百裏奚雲從錦囊中探出頭來,戳了戳鬆子遊:“就在這附近了。”


    鬆子遊低下頭的時候,安侍衛也看過來,不過他是背對著,並看不到什麽東西。他清清嗓子,咳嗽著:“你肚子疼?”


    鬆子遊驚訝地抬頭看他:“什麽?哥哥這身板看起來像是會生病的?”說著便用手輕輕地拍了拍百裏奚雲的頭,把她生生地按進錦囊裏。


    “那你為何一路上總是彎著身子?”安侍衛身子往後一侵,看到了他右邊腰間的錦囊,有些在意:“姑娘送的?”


    安侍衛沒指,他說的是鬆子遊腰間的錦囊。


    鬆子遊低頭看了一眼腰間,咧嘴一笑:“我倒很希望是姑娘送的。”


    “不是?”安侍衛雙眼平視前方,似乎已經對這個話題感到厭倦了。可鬆子遊不喜歡說話說到一半,急人。於是他用劍柄搗搗旁邊馬上的武士胸口:“自然不是。是白道長送的,為了保護我們安危。”


    聽到白道長,安侍衛立馬恭敬起來:“道長真是有心。”想了想,又問:“你為何要來阿臾?”他聽過鬆子遊與梁王妃林蘇的流言。


    “哎!白道長!葉少俠!”鬆子遊雙眼發光,拔腿就往前麵走。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安侍衛隻好收起好奇心,往前看去。前麵的路口站著兩人,一個白色長袍,一個黑色鎧甲。


    玉樹臨風的武士,驚為天人的道長。鬆子遊說話沒個正經,衝著兩人就說著:“我說這林子怎麽亮了起來,原來是兩位絕世美男在發光!”


    他理好衣袍,微微作揖:“白道長好。你這錦囊可真是寶物,多虧她救我一命。喏,還給你。多謝!”順手將腰間的錦囊摘下,雙手遞了過去。


    葉藺伸手就接過了,接著就將那錦囊小心翼翼地係在白清歡的腰間。


    鬆子遊一臉震驚:“什麽情況。這葉少俠何時這麽聽話了。”


    葉藺狠狠地瞪他一眼,鬆子遊便悻悻的閉了嘴,笑臉送給白清歡:“道長,調教有方啊!”


    白清歡瞥著葉藺,低笑幾聲,客氣道:“鬆大人真是會說笑,藺兒一直很乖的。”


    很乖?鬆子遊愣了一下,笑了:“白道長還缺徒弟嗎?你看我行嗎?”


    “好了子遊兄,你可不要在胡鬧了。”安侍衛走到鬆子遊的身邊站著,向白清歡與葉藺行禮:“白道長,葉少俠。”


    他們幾人打過招呼了,爾朱禦白才扶著林蘇緩緩地走過來,掃視一圈,才道:“白道長、葉少俠你們也到了。”


    “嗯,梁王殿下。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白清歡朝他點點頭,轉過去讓葉藺在前麵為眾人引路。


    這二人比梁王一行人出發的晚,卻趕在他們前麵到了山寨。看著二人沒受一點傷,爾朱禦白的心裏不由得有多幾分尊敬起來:“你們何時到的?”


    白清歡邊走邊道:“今日酉時。”


    “那倒是比我們早。”爾朱禦白認真地看著路,見到一個水窪,溫柔地對林蘇說:“小心。”


    白清歡多問一句:“遇到麻煩了嗎?”其實,他知道山中有怨鬼。不然也不會派百裏奚雲暗中保護。隻是,他想知道這山中到底是什麽樣情況。


    “陰兵借道倒好應付。棘手的是其他東西。”爾朱禦白在幾人中間走著。幾人穿過樹叢,有一塊石壁,石壁正中間破了一個洞口。就周圍泥土和山石掉落的程度,能看出這是新近開的洞口。


    鬆子遊拍拍木頭一樣的葉藺,打趣道:“兄弟,你的傑作?可以啊!”


    葉藺抖了抖肩膀,甩開了他,跟在白袍道士身後走著。


    幾人進了竹寨,看著山壁後的世外桃源,都驚訝地合不攏嘴。在葉藺的帶領下,將這不大不小的山寨前後院看了個遍,又回到寨子裏。


    安侍衛看著四麵的山壁和參天大樹,歎道:“沒想到這些盜賊的藏身處這麽隱蔽。這處估計很少有人能找到。”


    “那當然。”鬆子遊將手搭在安侍衛的肩膀上,慵懶著斜靠在門邊:“聽說這些人原本都是正兒八經的農民商販,被逼上阿臾的。寨子裏啊,肯定不少聰明人物。”


    安侍衛冷哼著:“那又如何!不過還是強盜爾爾。”


    “切。如此刻板。”鬆子遊小聲嘀咕著:“果然是梁王的手下。”


    進了屋,爾朱禦白將林蘇交給葉藺照看,自己找了白清歡在院中遛遛。走到後院才談起來阿臾山的情況:“道長,阿臾怨氣衝天,惡鬼橫行。實在是個不祥之地,難怪皇帝會把這地方給封了。”


    白清歡麵不改色,一點也不驚訝:“怨氣重,說明這裏以前發生了冤事。冤事不化解,惡鬼便占著山不走。你們遇到些陰兵也是在意料之中。”


    “不止是陰兵。”爾朱禦白突然來了一句,“哦?”白清歡終於有些感興趣:“你們還遇到了什麽?”


    爾朱禦白緩緩道:“無頭屍。”


    “無頭屍??”


    “不僅如此。鬆大人與安侍衛應對陰兵的時候也發現,那些怨鬼都是受火刑、刀刑而死的。”


    白清歡看向他,眼神複雜起來:“那就麻煩了。”


    阿臾山中的怨鬼都是以前那群強盜和山中住戶,原本他與百裏奚雲以為這些人是被拓跋文屠殺,可照爾朱禦白所言,他們竟是受刑而死?是什麽事讓拓跋文趕盡殺絕都不夠,還要用刑……


    隻能說明,阿臾山藏著拓跋文重要的秘密。


    白清歡心中思索良久,試著詢問:“梁王可知十年前王室被血洗一事嗎?”


    爾朱禦白張大了眼睛,麵色一沉,聲音有些顫抖:“知道。”往事的畫麵出現在眼前,就像有什麽東西一顫一顫的抓著他的心,劇痛。


    十年前,魔界突襲,將九州中除荊州、青州之外的七州州王全部殺害,隻留下幼小郡王。那是個下著雨的夜晚,一群黑衣人闖進梁州王宮。將梁王夫婦、內院女眷全部殺害。


    那夜,爾朱禦白夜裏聽到動靜,躡手躡腳地跑到內院,正好看到一個黑衣魔頭一劍將梁王殺死。整個內院全是屍體,血流成河,爾朱禦白失聲尖叫起來。


    黑衣魔頭循聲走了過來,看他一眼,戲謔地譏笑著:“你就是梁州小郡王?”


    爾朱禦白當時十歲,看到這幕直接嚇得癱倒。渾身無力,在昏迷前問那黑衣魔頭:“你們魔界為何要殺我父王、母上?”


    “哼。因為你們太礙事了。”他舉起劍揮下來,嘴裏還說著什麽話。


    爾朱禦白再醒來已經是三日後,拓跋文宣告了魔界侵襲九州王室一事。從此,每個王室子弟都對魔界恨之入骨。


    “就是這樣!”爾朱禦白咬牙切齒道:“這就是魔頭的本性,貪婪作惡。”


    白清歡微微點頭,將這些事情前後串聯起來,大概清晰了一些線索。他又追問道:“那晚為何梁王宮中沒有失魔香?”


    爾朱禦白回憶著,並沒有起疑:“那段時間,父王受皇帝之命將失魔香上交檢查。因此才讓魔界鑽了空子!”


    白清歡搖搖頭,心下歎息著:“這拓跋文到底是想幹什麽?”


    二人在後院正談著話,安侍衛神色匆匆跑過來,附耳對梁王說了句話。梁王立馬變了臉色:“道長,我先過去一趟。”


    白清歡點點頭,梁王才走,就看見葉藺過來了:“你撒手撒的挺快啊。梁王妃怎麽樣了?”


    葉藺走到他麵前,若無其事道:“睡了。還說著夢話,分不清是那魔女還是林蘇。”


    白清歡又是一臉慈祥長輩的樣子望著他,葉藺渾身不自在:“師,師父,你盯我做什麽?”


    白清歡歎口氣:“我好像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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