燾之給他一個眼神,盛如藍便順著視線看過去:院門裏突然進來好幾支高大武士,大約有五六百人,都是沒見過的麵孔。


    “剛才他們都在別的地方躲著呢。”燾之不動聲色地排著隊,跟在盛如藍的身後:“宮內的出口都被我們的人占了,這下他們插翅難逃。”


    盛如藍看見了葉藺站在打飯的地方,一個一個地掃視著走過的武士。心中不免吐槽:這葉藺可真是聰明,自己不費力,敵人自己找上門。


    輪到盛如藍時,他便不客氣地拿了鴨腿雞翅:“夥食真好!”可他一抬頭就看見葉藺瞪著眼看他,用口型說著:千萬別吃這些。


    盛如藍看懂了,莞爾一笑回他道:“我就吃!”


    葉藺無奈地聳聳肩,隻好隨他去。而燾之聽從了葉藺的話,沒吃飯菜。


    等到戊時,武士們用完晚膳後都各自散去。在宮殿偏僻的一處,葉藺與盛如藍、燾之聚在了一起。幾人都麵對著牆,為了躲避宮人的視線。葉藺低著聲音:“燾之,宮內各個院門都加派我們的人了?”


    燾之點點頭:“內外院門口、四麵宮門和城內外都是葉家軍。放心吧,宮內的侍衛也都打點好了。現在就等這些武士顯出原形了!”


    “這招是不是叫甕中捉鱉!”盛如藍真激動地說著話,肚子突然咕嚕咕嚕的叫了幾聲。引起了其餘兩人的注意。


    燾之看他一眼,有些不屑:“你還真是能吃,也不怕鬧肚子!”


    葉藺麵色微變,拽過盛如藍質問道:“那飯,你吃了?”


    “幹什麽?不能吃嗎?雖然你的廚藝沒有姐姐的好,不過也算是湊合吧。”盛如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顧著回憶著方才晚飯吃的東西。


    燾之已經發現了不對勁,果然葉藺就來問他:“燾之,你吃了那飯麽?”


    燾之見葉藺一臉焦急的模樣便知道有問題,他搖搖頭回道:“沒有。你不是說不讓我吃嗎?我還以為你怕我們吃太多沒心思幹大事了呢。”


    “哎呦。”


    盛如藍捂著肚子,眉頭緊鎖,滿臉愁容地對麵前二人道:“我肚子疼。”


    “肚子疼?就說你不要吃那麽多。你可不要........”燾之還沒說完,盛如藍就捂著肚子彎著腰跑開了,嘴裏還喊著:“茅廁在哪兒,快讓開!”


    看著盛如藍的背影,燾之歎了口氣,有些生氣地從嘴裏擠出來幾個字:“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然後便落到葉藺身上,客氣道:“得了,葉少俠,還得靠我們倆。”


    葉藺在旁邊也偷偷笑了一下,正巧被燾之見了便問他:“你笑什麽?難不成,那飯菜被你下了毒?”


    燾之不過是猜忌,可還是覺得很可怕:“不會吧,那宮裏的人豈不是都……?”


    “沒那麽嚴重,瀉藥而已。”


    葉藺擺擺手,約摸到了時間便向外麵走去:“走吧。時間差不多了,煙花都放了,表演還不開始?”


    “厲害。”燾之看著前麵的人,心中不停讚歎:“果然統領是要靠腦子的。”


    等到亥時,盛如藍還是不見蹤影。


    葉藺與燾之各自帶了一支隊伍,一出門就看到前麵的一個院子裏起了火。


    此時,這條原本偏僻的巷道裏出現了不少宮人來回吆喝、提水滅火。人多眼雜,宮人侍衛亂做一團,場麵突然亂了起來。


    “前麵是什麽地方?”葉藺抬起頭一看,院子裏的火光衝天,看樣子是故意有人放火。


    “是軍器庫,那些人不會是將軍器庫給洗劫一空了吧?”燾之有些著急,作勢就要往前衝。


    葉藺連忙叫住了他:“別急,若他們真是上來就燒軍器庫,那可真是猖狂至極。不過我們的葉家軍在門口守著,他們跑不了。”


    葉藺鎮定自若地從身後隊伍裏叫來一個葉家軍,竊竊私語幾句便讓他去了軍器庫。


    雖說聽到他的分析,燾之也冷靜下來,可依舊緊鎖著眉頭,有些擔憂:“豫州的軍器庫你該是知道它是何種地位吧。”


    葉藺看他一眼,點點頭往回走了:“知道。所以軍器庫就交給你了。”


    燾之對葉藺突如其來的行為很是不解,不過一會就明白了: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清楚之後,燾之便放心地往軍器庫走了。


    葉藺帶兵去的另一邊是內務府。


    這才是敵軍最想去的地方,不過平時唯一的


    路是整個王宮的主幹道,行人絡繹不絕,非常不好下手。而經過軍器庫起火這一事件,內務府這邊的路就冷清許多了。


    葉藺帶領著不到一百的精英武士,遠遠才見到內務府門口躺著幾具屍體。葉藺心想不妙,腳步不由得加快,三步兩步便到了內務府。


    門口的侍衛已經被人殺死,鮮血滿地。葉藺摸了摸倒下的武士,尚有溫熱。說明這幾個武士遇害的時間不長,也就是說雍州奸細剛進內務府沒多久。


    他趕緊進了院子,迎麵便上來幾個拿刀的高大武士,見人就砍。


    葉藺閃過身,幾招就將幾人製服。然後留了一半武士將內務府整個包圍起來,便推開了內務院的門。


    大門一開,裏麵的蠟燭亮著,裏麵都是木頭書架,上麵放著整齊的文書。而門口就有一片血跡,順著血跡去看——竟然滿地都是紫衣武士的屍體。


    葉藺皺著眉往前走,看見案上有一盞香薰。


    “不好!這裏的香薰可能有毒!”葉藺趕緊捂住口鼻,身後的武士也都用袖子堵上了口鼻。不過有幾個武士吸入太多毒氣接連栽倒在地。


    可他在小小的內務院走了幾圈,除了書架一個人也沒看見。葉藺皺著眉,心裏思索著:難道他們已經拿到了豫王的王印?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前麵書架處露出一段血跡,往書架裏麵延伸,就在書架前血跡戛然而止,消失不見了。


    葉藺盯著那奇怪的血跡,恍然大悟:原來是有密室!


    “推開這個書架!”葉藺捂著口鼻,說話不清楚,指手畫腳地加上肢體動作才讓幾個聰慧的武士明白。他們合力將書架推開,果然這是一個機關,書架後麵是一個狹長的通道。一路沿著到底,越來越黑,不過還好璧上有蠟燭。


    葉藺帶了幾個進去,走過很長一段密道,才進到一個小軍器庫裏。裏麵的兵器都是世間罕有的寶物,葉藺這個武器迷來不及看,就差點被人暗算。


    一隻飛鏢猛地飛過來,擦過葉藺的臉刺到了他身後的一個武士。那個武士瞬間你便沒了性命。葉藺將那飛鏢ba出來,箭頭呈黑色,是毒鏢!


    如此心狠手辣!葉藺左手一提,玉龍劍便合在他手裏。左右四下看著暗處,不知道敵人躲在哪裏。


    “哼。你們應該還沒拿到王印吧?”葉藺見敵人遲遲不肯出來,便開始宮心計。


    暗處的敵人果然不動了,葉藺看談話卓有成效,便開始繼續勸說:“你們不要掙紮了,外麵都已經被包圍了。就算你殺了我們這幾個,也逃不出去。”


    這時暗處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那我倒要看看你們又是何方神聖!”


    說話者聲音年輕,竟是個女子!


    葉藺在驚訝之餘,沒防備,從暗處發射的幾隻飛鏢便又折損幾名武士。葉藺在明而敵人在暗,很快進入密室的葉家軍都被飛鏢結果了性命。


    飛鏢不斷地從暗處反射過來,葉藺隻好一邊躲著,一邊搜尋著王印的蹤跡。終於在最高的武器上看到一個奇怪的盒子。


    與此同時,暗處的敵軍也發現了那個盒子。一個黑衣武士衝了出來,將葉藺束縛住。葉藺反手一劍,將那武士廢了手腳。還沒有去拿那個盒子,又被從暗處衝出來的三四個武士給阻撓了。


    葉藺一邊與這幾個武士周旋,一邊用餘光掃著周圍。心中計算了一下暗角的麵積,確定大概密室裏大概就隻有這幾個武士。他便放開了打,左手一劍刺中兩個,用腿擋住了另外一個武士的進攻。


    沒用片刻,敵軍的武士隻剩下一個難纏的還在托著葉藺。無論葉藺怎麽出招,這武士打不過就躲。見葉藺去拿王印,便又回來將他拖住。


    幾個回合下來,葉藺才意識到:糟糕!他在拖延時間!想到這一點,趕緊抬頭一看:一個粉衣女子一把將盒子拿走,往外跑了。


    “糟了!”葉藺急了,那武士還想來拉扯,就被葉藺一劍刺中腿部,倒地不起。


    葉藺趕緊往外追過去,一路追尋到前院。才發現外麵又來了一批黑衣武士與葉家軍正在打鬥。而那粉衣女子已經趁亂出了內務府的院子。


    葉藺循著那縷粉色影子,一路追尋到城門。而那粉色身影已經越過了城門,不見了。


    他心中煩悶,趕緊帶領葉家軍將其餘的雍州武士製服。宮內各個院子都亂作一團,不過葉家軍與宮內侍衛還沒打多久,那些黑衣武士與紫衣侍衛便捂著肚子在地上嚎叫。


    不到子時,豫王宮內的叛亂就被葉家軍平息。葉藺獨自坐在一處院子裏,看著煙花。


    燾之從外麵進來,他已經將叛亂的雍州武士收押進牢,各個院子也都恢複了原狀。


    “軍器庫怎麽樣?”葉藺第一個問的便是燾之關心的地方。


    燾之愣了一下,笑了:“沒什麽大礙。他們隻燒了外院,軍器完好無損。就如你所說的是調虎離山之計,不過他們肯定沒想到半路會有一個葉家軍殺出來!”


    葉藺搖搖頭:“還好王宮沒受控製。不過,可惜我沒能保住王印。”


    燾之大驚失色:“什麽?你說王印丟了?不對,你又不知道王印在哪兒。你說給我聽一下,被拿走的是什麽?”


    葉藺歎了口氣,有些失落:“內務院密室裏的一個盒子。”


    “內務院密室的盒子。”燾之跌坐下來,喃喃道:“沒錯,之塵確實把王印放到了那裏。”


    兩個武士自尊心都很強,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啊!麵麵相覷後,都垂下了頭。


    “哎呀,這煙花可真好看!”盛如藍蹦蹦跳跳地走過來,往地上一坐:“你們怎麽在這裏,找你們半天了。對了,葉藺你果然在飯裏放瀉藥了!害得我拉了四次肚子,到街上醫館買了藥才回來。”


    葉藺不理他,不過盛如藍還是很激動,話停不下來:“這煙花應該是那個什麽十六花錢放的吧?可真傻,白放了!”


    他一個人說了半天,卻沒有人理一句。葉藺與燾之依舊沉默不語。


    盛如藍安靜下來,衝著旁邊的兩個人喊著:“怎麽著,這不是大獲全勝了嗎?還愁眉苦臉的!”


    “沒有成功。”燾之頓了頓,滿是失望地看過來:“我們失敗了。”


    葉藺沒有吭聲,扭頭去看月亮。


    盛如藍很是疑惑,反問道:“哪有失敗?不是很成功嗎,該抓的都抓了。”


    “最重要的東西丟了。”燾之搖搖頭,語氣低沉:“他們是衝著王印來的。”


    “王印?”盛如藍撓撓頭,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盒子送到葉藺與燾之的麵前:“是這個嗎?”


    葉藺低頭看了一眼,立馬拿過來看了看:“是這個盒子沒錯。你抓住那女子了?”


    “那倒沒有,正好宮門口見到了她,我追過去了。結果她在大街上說我非禮她,所以……”盛如藍臉有些紅,嬌羞道:“其實她還挺好看的。”


    “打住。”葉藺將盒子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色三角形烙鐵。


    盛如藍嘴巴張得大大大的,不敢相信:“這是,王印?”他撇了撇嘴,原以為是個金銀珠寶呢。


    葉藺隻看過揚王司徒沢的王印,就是個玉石印章。但這個盒子中的東西,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印章。雖說如此,他還是清清了嗓子維護了一下盛如藍地麵子:“也許豫王的王印很特別呢。”


    “不是。我們被騙了。”燾之一語中的地指出了事情的真相。


    “不可能!”盛如藍擺著手解釋道:“我可是從那個女人手裏搶過來就直接拿過來給你們看了哦。”


    “不是說你。”葉藺很想翻白眼,還是克製住了:“我們被豫王騙了。”


    “劉之塵騙了我們?!”


    這麽說,劉之塵早就知道雍州武士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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