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已經停下,刺眼的暖色陽光穿破雲層直射在皚皚的白雪上,似乎春的暖意開始滋潤大地。


    男人跪在一個凸起的土包前,眼神麻木呆滯沒有感情。


    把最後的木牌插上,上麵寫著愛妻和愛女的名字。


    他的雙手是凍結的血漬,指甲外翻。


    他用了一夜徒手刨了這個坑,哪怕鮮血長流疼痛無比,可又怎麽比得上他內心的痛楚,他這樣是在麻痹自己。


    他也恨自己!


    為什麽不早點打到獵物早點回家,這樣可能就避免慘劇發生了。


    “青青,雪兒,我一定會找到凶手,給你們報仇。”男人眼裏複仇的烈焰滾滾燃燒,此仇不報他誓不為人。


    提起自己手中的槍,踏上了為妻兒報仇的不歸路。


    ………


    說到這兒,側耳傾聽的胖虎已經知道格力口中的男人就是他自己,沒有出聲,默默地傾聽才是它現在該做的事。


    格力眼眶微紅,眼水在打轉,他努力掩飾著:“哎,今天風真大,吹的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擦拭一下臉,給篝火添把柴格力便躺回被窩,也不知道是在生死關頭走了一圈還是因為和胖虎傾訴的原因。


    今夜,格力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


    胖虎還在睡覺,格力就早早起了床,做了一份臘肉清粥,肉香中和濃鬱的米香,稀釋了水分有些粘稠,卻大大加深了粥的口感爽滑度。


    “好香!”胖虎從睡夢驚醒,有時候鼻子太靈了真不是一件好事,想美美睡上一覺都有些難。


    喵喵!


    “醒了呀胖貓,快來,喝粥!”


    今天的格力把自己收拾的格外幹淨,臉上雜亂的絡腮胡子多餘部分刮的幹幹淨淨,稍微修整了一下,平時雜亂像個海藻頭的發型也梳整的一絲不苟,還挽了兩個小一點的麻花辮。


    整個人看起來至少年輕了十歲。


    見貓一直注視著自己,格力笑了笑說:“告訴你也無妨,今天是我妻子女兒遇難的日子,我準備去祭奠一下。”


    胖虎喵了一聲,果然,格力就是那個失去了妻兒的男人。


    “你也要去?”似乎聽懂了胖虎的意思,格力吃了一口肉粥問。


    胖虎:???


    我喵了一聲你就當我是要去?蛇精病吧。


    “好吧,一會兒吃完飯就跟我出發。”


    胖虎埋頭吃粥。


    反正它怎麽叫都是去定了,那就老老實實先吃好粥填飽肚子吧。


    誰叫它是一隻寄人籬下的貓。


    風雪停了之後,外麵的風景格外的迷人。格力把胖虎踹在自己的布包裏,背著槍,杵著三叉戟吃力的走在雪坡。


    “距離還有些遠,抓把勁在天黑之前還能趕到。”


    可能是上了年齡,格力走的有些氣喘籲籲,走上幾步就要歇一會兒,胖虎在背包裏露出一個貓頭,似乎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徒增重量,於是從包裏拱了出來。


    “要出來?”格力似乎沒太多力氣說話,他蹲下身子讓胖虎好落地。


    入爪的冰涼讓胖虎心都冷冷一顫,左前爪落地瞬間彈起的同時右前爪又很是冰涼,自顧不暇又彈起來,那模樣像極了一隻雪地上蹦迪的貓。


    哈哈哈哈!


    格力被逗的哈哈哈大笑,他把胖虎抱在手上,沒好氣的說:“行了,怕冷就別逞強了,看把你冷的,都快走成機械舞了。”


    “我抱著你走吧,小心凍壞了。”


    格力抱起胖虎,胖虎也沒有拒絕,對於一隻貓在這樣的雪地上行走確實有些強貓所難了,雖然昨天它並沒有感覺到有這麽寒冷。


    可能是因為一場暴風雪後雪堆積的有些厚。


    格力每次出去尋找仇人都會走很遠,但是他算著行程,算著日子,對於什麽時候返程掐的很好。這才他稍微回來的早了些,所以在山的另一麵搭建了一個帳篷住下來,保護那些被捕獵的動物。


    一是為了找份事做,二是避免自己觸景傷情。


    “翻過這座雪山就到了。”


    離目的地越近,格力就越發的嚴肅越發的緊張,趴在他肩膀上的胖虎都能清晰感覺到顫抖的身體。


    每一次回來祭奠都是心靈上的又一次狠狠的衝擊。


    翻過山頂的時候已經正午,格力找了一個地方然後拿出幹糧吃,胖虎沒怎麽運動所以不餓沒吃,看著幹巴巴的麵餅它也沒有吃下去的胃口。


    臨近傍晚,一人一貓才遠遠的看到了那堆滿了積雪的帳篷。


    喵!


    胖虎視力好,老遠就看到了帳篷裏進出的兩個男人,他示意格力。


    格力皺著眉頭看過去,他也大概看清了帳篷有炊煙飄過,想了想,難道他的帳篷被占領了?


    天還沒有黑,隻是近黃昏。


    “等天黑了我們摸過去,看是誰。”


    格力藏在一顆大樹後,拋開積雪,準備等天黑了行動。


    .........


    天黑。


    帳篷裏。


    火光彌漫,三弟腳綁著繃帶坐在炕上,沉默一言不發。


    另外兩個偷獵者一個坐在火堆前添柴,另一個在鐵桶裏用勺子攪拌著,時不時拿出來看看粥煮好了沒有。


    方臉男不留痕跡的看了一眼三弟受傷的腳,卻被自己的叔叔小踢了一腳搖了搖頭,眼神傳遞:“別給我起歪心思。”


    方臉男轉頭又看到了三弟那卡在腰間的手槍,連忙收拾好心思認真的添著火。


    “三弟,粥快好了,準備喝點熱粥,傷也好得快。”山羊胡男人笑嗬嗬的說著,抓了一把花生,灑了一勺鹽巴,香味瞬間透了出來。


    聞言,三弟緩緩睜開眼,那平淡跟潭死水的眸子看了一眼方臉男這才對著山羊胡男人拱拱手:“有勞了。”


    “沒事沒事,應該的,誰讓我們是同伴呢。”這山羊胡男人絕對是個笑麵虎的角色,笑嘿嘿的給人一種憨厚的模樣,你若是感歎他的善良,那你可能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黑心虎’這種名號豈是一般人能叫的?


    山羊胡男人給三弟和自己的侄子分別盛了一碗後再給自己盛了一碗。


    “你先吃!”


    三弟可不會輕易相信麵前的老虎,他指了指方臉男說道。


    黑心虎也不生氣,依然笑嘻嘻的說:“讓你吃你就先吃。”


    這種微妙的環境下,就算他自己也不會輕易吃別人煮的食物。


    方臉男沒有人權,他有些委屈的大口大口的刨粥,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等了一分鍾,見方臉男沒事,黑心虎也吃的大口後,三弟才小心翼翼的吃起來,肚子早就餓的受不了,狼吐虎咽。


    帳篷外,格力拿著槍和胖虎已經微微靠近了,沒敢靠太近,隻能從小縫隙中觀察帳篷裏麵的情況,也能微微聽到裏麵的談話聲。


    “是他們?偷獵者?”格力嚇了一跳,雖然他沒見過坐在床上的那個年輕人,但是他可是目睹了黑心虎和他侄子被巨熊追的場景,所以知道這幾人是偷獵者。


    噓!


    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給胖虎,他便悄悄的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聽著裏麵的談話聲,想知道這群人有什麽企圖。


    三人繼續狼吞虎咽的吃著粥,這個時候黑心虎問了:“三弟,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有一個帳篷?”


    他很好奇。


    三人離自己的帳篷有點遠,加之暴風雪即將來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很可能就會被凍死,可三弟絲毫不慌,示意跟著他走,便把他們帶到了這個帳篷裏,剛剛好躲過了昨夜的暴風雨襲擊。


    三弟一口吞完最後一點粥,舒服的啊了一聲說:“這地方我可熟悉的很。”


    黑心虎:?


    方臉男:??


    三弟邪魅一笑,拍了拍他坐的床鋪。浪笑著說:“哈哈哈,幾年前,我和一個兄弟路過這裏,在這張床上睡了一個女人。


    嘖嘖嘖,那女人身材凹凸有致的,被我和兄弟輪著來,不斷地哀嚎和慘叫,現在想想都很刺激。”


    看著三弟瘋狂的麵目,連一向心黑的黑心虎都不僅打了一個寒顫,心裏暗暗嘀咕:“這個人太可怕了,以後還是少惹為妙。”


    “哦對了,我還記得你站的那個位置,還有那個鐵桶,我兄弟還上了一個幾歲的小女孩,最後我兄弟餓得不得了,還...還..噸了她....哈哈哈哈”


    嘔.......


    方臉男看著麵前的鐵桶,一時間各種惡心湧上心頭,想著燉過ren的鍋,直接吐了。


    就連一向自以為心腸夠歹毒的黑心虎,臉色都不禁變得陰沉,看著床上癲狂大笑的三弟慢慢捏緊的拳頭。


    人渣。


    惡魔。


    這種人簡直就是病態的瘋子。


    黑心虎突然有點後悔找到這個瘋子三弟了。


    啪!


    帳篷外突然傳來木棒碎裂的聲音。


    “誰?”


    三人大驚,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


    沒有人回答,但卻仿佛有野獸極度壓抑著自己的喉嚨傳來陣陣嘶吼,讓人心底發寒。


    “你!去看看。”


    三弟這個時候腳不方便,他指了指抱著三叉戟的方臉男示意他去查看一下。


    “我?叔....”


    方臉男很害怕,他看向黑心虎,誰知黑心虎也拿著弩箭對著他說:“讓你去你就去,哪裏那麽多廢話,快去。”


    黑心虎也感受到了有些壓抑的空氣,仿佛沉睡的凶獸被喚醒,釋放了自己極端的殺意和暴虐。


    他們肯定不會知道。


    天!!


    被三弟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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