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穆不用看都知道容綾此時此刻是什麽表情,一般她說狠話的時候,接下來什麽事都要看她的心情了。


    其他人是完全沒有想到容綾會這麽說,許是容綾的氣場有點大,所以公堂上依舊安安靜靜的,於非看著容綾不敢再隨意說話,他不知道容綾會怎麽做,但是他自己一定會受牽連。


    時間已經挺晚的了,西邊的太陽都快落山了,這邊還沒有一個結論,就這麽僵持著,突然從人群中有人喊道“楊袁氏求見!”


    袁鳶穿著肅靜的長衫,頭戴白花,手裏捧著一紙血書“我!楊錦程之妻,有證據上訴!”


    她站得很穩,但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雙眼紅腫,一看就是整天以淚洗麵,但是骨子裏的倔強讓她不退一步“公堂上跪著這人乃是我的夫君的胞弟,楊錦繡!”


    好了!一切的事情全部倒退,回到了一開始的模樣,狀告楊錦繡毒殺親兄,奪位多年,作惡多端,現在最主要的人證到了。


    袁鳶一步一步走到公堂上,直直的站著將手上的狀紙遞了上去“請知縣大人過目,上麵一樁樁一件件全是楊錦繡的罪狀,殺兄奪位!勾結外敵!殘害百姓!無一例外,手段之殘忍更是天誅地滅無以償還。”


    袁鳶字字句句說得鏗鏘有力,麵上也沒有了往常的溫婉賢淑,隻是雙眼直直的凝視前方,眼中抹不開的恨意讓人不能忽視。


    容綾其實沒有想過要袁鳶親自來一趟,畢竟她才是這件事中最不好過的,忍了這麽多年其中酸楚隻有她自己知道。


    “現在人證物證具在!”知縣看完狀紙氣的說話都在抖,上麵全是袁鳶用血一字一句寫上“楊錦繡還有何話可說!”


    於非沒有想到自己之前遞上去的證據竟然幫了倒忙,坐實了楊錦繡的罪名,當即有些著急卻也不敢露出半分,既然答應了宣修海幫楊錦繡脫罪,但是現在不光沒有幫到,自己的名聲還會被毀,不由得有點得不償失。


    “不是!”長時間一直想坐享其成的楊錦繡突然慌了,連忙說道“她在胡說!她胡說!你們不要相信她,她本就與我不和,現在就是來落井下石的!”慌不擇路的楊錦繡既然還去抱住了於非的大腿“救我!救我!你快說話!”


    於非不是不想說,隻是現在哪個方麵楊錦繡這裏都占不著,這讓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哼!”容綾長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公主殿下,先不要那麽著急的下結論!”於非開了口,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還要保他?”容綾突然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直覺到這人肯定還藏著上麵殺手鐧,隻是一直沒拿出來,但是這一切都成定局了,他到底要怎麽做?


    “知縣大人,在下聽說令夫人帶著令尊去了荊州求藥。”於非突然轉向知縣說道,臉上還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聽說荊州土匪肆虐,還不知道......”


    “你!......”知縣一下子臉都白了,他可不知道於非後麵站著的是誰,但是絕不是他能動的人,但是幾十年的寒窗苦讀也讓他知道什麽是是非對錯,今日楊錦繡所犯下的錯他是一定要判的,但是......


    在場的眾人全是一愣,於非這句話說得清,圍觀的可能沒聽清,但是公堂上的這幾人你一定聽清了,宣辰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宣辰知道這是受他爹的指使,但是他沒有想到他爹竟然會做的這麽絕!


    路北穆也不由得暗暗皺了眉,印象中宣修海雖然很嚴厲,但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他親生,待他也沒有什麽不同,難道真的是自己想的太淺了嗎?


    “挺橫!”容綾倒是笑了,笑得那麽不合時宜,卻也讓人心驚膽戰“我很喜歡,回去告訴你家那位,碰上我算是你們失策!”


    “公主殿下這是什麽意思?”於非有種不好的預感,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公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她不是那麽好惹的,但是這畢竟是在公堂之上,他還不相信容綾會拿他怎麽樣。


    “知縣大人是科舉狀元,寒窗苦讀十幾年,正正經經的靠著自己坐上的這位子,要是你三言兩語就威脅得了他,他還怎麽做這父母官?”知縣知道容綾這是在給他台階下,可是他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既然於非能夠知道這些,那麽就代表做到也不難,可是楊錦繡實在罪大惡極,不懲處今後必定寢食難安,有愧於心。


    “所以今日知縣大人定是要嚴懲這楊錦繡的!”容綾接著說道,於非在一邊輕笑,笑這公主還是嫩了一點,不過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容綾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們可能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向來牙呲必報,動我一根手指頭的人都別想活著離開我的眼前,更何況知府大人還不止動了一次?!”


    “你...什麽意思?”於非想到了什麽,但又覺得不可能。


    容綾從容不迫的走到椅子邊,拔出了靠在椅子上的將行,瞬間明晃晃的亮白劍身有點晃眼睛。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明白的,就連外麵圍觀的都知道了,她這是要親自在公堂上解決了楊錦繡。


    “不好意思了”容綾說得有些抱歉“知縣大人先不要急著判,我這有點私人恩怨要解決解決。”


    “你不要仗著自己是公主就可以胡作非為!”於非終於急了,一向談笑風生的臉上愁容滿麵“這是公堂!你眼中還有王法嗎?”


    “王法?”容綾覺得好笑“從你嘴中說出來可真是夠好笑的,如若你知道什麽是王法,便不會科舉不中!今日還要與他陪葬!”


    “你...!”於非聽出了容綾話中的意思,是要連自己都不放過了,一下子不敢再說什麽話,隻能你...了半天。


    “可有悔?”容綾走到楊錦繡麵前,他早就已經嚇得走不了路了,容綾這麽問他他竟然嚇得連話都說不了,隻能幹幹的流眼淚。


    “殿下三思!”知縣大人開了口“殿下,這不是兒戲,畢竟在公堂上......”


    “這事與知縣大人沒有幹係,你該做的都做了,已經很好了,隻是有些事不得不防。”容綾道“事情到這一步也是他們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容綾剛要下手,宣辰過來握住了容綾的手,阻止了她要揮下去的劍,他也不知怎麽想的,容綾這麽做是他萬萬想不到的,可是真要這麽砍下去了,她真的就和他爹站在對立麵了,到時傅宣兩家該怎麽辦?


    “宣...宣...宣少將軍!救...救命!”楊錦繡見宣辰阻止了容綾還以為是要救自己,連忙連滾帶爬的爬過來抱住宣辰的腿。


    宣辰才不是想幫他,他是擔心兩家以後,嫌棄的把楊錦繡踢到一邊問容綾道“你可有想過以後?”


    “以後?”容綾有點看不懂宣辰是什麽意思,但是不覺得這會對以後產生什麽,容綾撥開了宣辰的手道“我早就同你說過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宣府和傅府一樣,我的兄長和爹爹肯定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所以今天他的命我要定了!”


    容綾說的斬釘截鐵也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手起刀落,瞬間血灑公堂,楊錦繡人頭落地,這顆頭還保持著劍揮上去的驚下的表情,雖然圍觀的人不知道為何知縣沒有下令而是公主動的手,但是這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關係,對此反而很高心,一大禍害除了就是痛快。


    袁鳶仿佛卸下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攤在地上止不住的流眼淚,人群中跟著他的兄長袁沐連忙跑到自家妹妹身邊,緊緊的抱著她,慢慢安撫著。


    宣辰就這麽轉頭的瞬間容綾便殺了人,雖是震驚但也無可奈何,他覺得她與自己印象中的人變了很多,但具體變了什麽他也一時間說不上來,但是公堂上殺人怎麽也有點說不過去,在這裏還好,要是傳到了都城,那可就難辦了。


    路北穆似早就知曉容綾要做什麽,走上前從容綾的手中拿過將行,容綾似乎受了驚嚇以為別人來奪將行不由的掙紮了一下,看見是路北穆便鬆了口氣將將行遞給了他。


    “回去嗎?”路北穆在容綾背後輕輕說道,他看得出來容綾是在強撐,她其實很害怕殺人。


    容綾搖搖頭“我還有有些話想說。”


    “於非?”容綾走到於非跟前“今日我放你一馬,但是日後若讓我知道你還是如此行事,那麽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追到你眼前,懂嗎?”


    於非怔怔的看著容綾,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容綾真的敢在這裏殺人,完全沒有一點準備就遇到了人這麽大一個坑,跌的他眼冒金星,實在是後悔答應宣修海這件事。


    “你...你要如何?”於非大著膽子問道。


    “他如何。”容綾指著地上一動不動掉了頭的楊錦繡道“你如何,一命換一命,天經地義,而且你身上好像也不止這一點點。”


    於非吞了吞口水,容綾這麽說相當於斷了他的後路,讓他以後顆怎麽活?


    “不願意?”容綾看出他所想“怪不得你會科舉不中。”


    於非很聰明容綾看得出來,腦子也轉的很快,但就是心思不正,所以才會一次次的落榜。


    “我寒窗苦讀十年!”於非說起這個就是滿肚子的不甘心,拳頭握的很緊“怎麽會比不上別人,是他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人嫉妒我!他們......”


    “哼!”容綾不屑的哼了一聲打斷他的話“你在給自己戴高帽嗎?知縣大人不也寒窗十年一朝中舉?這世道上哪有一帆風順,你若想要捷徑,這處處是捷徑,但這捷徑的後果想必你也瞧見了,以命相抵的捷徑你是要還是不要?”


    “就算真的讓你撞大運了,一生榮華,你能保證你到了垂暮之年能夠安詳太平?”容綾歎了一口氣“這世間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說不清楚的,但是唯一清楚的是你自己的心。”


    “如果要撥開這是非,撥開這真假唯一的辦法就是科舉!這個道理你應該早就知道,隻是不願再次邁出這一步。”容綾說得沒有錯,這個地方才不是二十一世紀,權利和金錢是這裏的主宰,沒有這其中之一根本無法在這裏存活,而要這兩樣東西最好,也最安心的辦法就是科舉。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看著容綾講話,她聲音不響但是正好能夠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許是後來再想這些話肯定覺得此言差矣,能夠活著,或者好好的生活不止科舉一個出路。但是容綾不是說給其他人聽的,她是單獨說給於非聽的,他還年輕,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他不該就這麽被那些人當作謀取利益的工具,他應該值得更好,但這些都要靠他自己得到。


    “你好好想想吧。”容綾說完這些話就覺得口幹舌燥,也不管其他人的眼色自顧自離開了公堂,出了門路北穆自然而然的扶著容綾,他摸到了容綾的手在微微顫抖,終是不忍道“以後這些事我來做就好。”


    容綾笑了笑搖頭“我有預感以後這些事會越來越多,我要學會處理一切,不然我根本活不下去,在這裏活著的話太難了。”從自己穿越醒來到現在,遇到這這些事哪個不是容綾自己扛下來的,路北穆偶爾的幫襯讓她有點放鬆警惕,所以她想逼著自己一點,直到以後可以不用在有求他人的時候。


    楊錦繡一死,他的位子也就空出來了,知縣大人把這件事上報到朝廷,朝廷一再嚴查竟然查到了一個黑市,這黑市鏈接了揚州,荊州,瀘州的經濟要脈,幾乎將整個江南地區都包括進去了,楊錦繡的貪稅案也就告破,李晏是氣得大發雷霆,根本顧不得容綾公堂殺人這件事,其中一些江南的重要官員也遭殃全部送進牢裏,江南開始全部整頓,李晏是沒有想到西北的郭旌之還沒有解決,江南倒是動作還要快,差不多半月左右一波大換血,整個江南才逐漸走上正軌,扶桑那邊見形式不對也撤出了江南打算另尋他路,容綾這半月也過得比較清閑,之前又是綁架又是受傷的,趁著這時間好好的修養了一番,修養著修養著就修出事情來了。


    “殿下!”容綾睡了好長時間,打算出去走走,好巧不巧在門口遇見了瑬卉還有那位劉校尉“可算找找您了!”


    容綾頓時覺得腦瓜子嗡嗡嗡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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