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那日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小雨,頗有一種身在江南的感覺,整個天空灰蒙蒙的,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傘上的聲音也格外好聽,容綾坐著轎子先去了皇家別院,比和太皇太後的約定早了一些,但是周黎很早就在門口等著容綾了。


    “穿這麽少不冷嗎?”雖是盛夏但煙雨天的涼風一吹也是冷的很,周黎穿的很少又站在風口容綾看著都冷。


    “讓人去拿外杉了。”周黎瞧著容綾笑嘻嘻的說道“阿姐今天很漂亮。”


    “嗯。”容綾得意道“還算會說話。”


    兩人在門口說話的時間太皇太後就被人攙扶著走了出來,太皇太後想來素淡盡管今日是宮宴她也穿的很素雅。


    為太後守孝的時間還沒有過,所以這宴會也不隆重,既沒有助興的歌舞也沒有豐盛的菜肴一切從簡,可以說是個變相的上奏,談公務的宴會。


    雖然是這樣但是來的人也不少,不光是朝中大臣還是其家眷來的人不少,區域也分為前後兩廳,前廳是朝中大臣與皇帝待著的地方,後廳就是其家眷和後宮之人所待的地方,進宴會就一定要經過前廳,所以當容綾扶著太皇太後待著周黎進來的時候,一雙雙眼睛心有靈犀的全部看了過來。


    “參見太皇太後!”


    姿勢統一齊刷刷的全部跪拜,這場麵極其壯觀,嚇得周黎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起來吧,累得慌。”太皇太後揮揮手讓他們起來。


    容綾瞧見了傅鶴岩和傅蕭川,兩人見到也沒有多大的表情,容綾微微的放下心,但不知從哪裏來的一股尷尬的感覺。


    看了一圈也沒有見到路北穆,想來是要晚一些,昨晚還傳話來讓自己小心一些。


    走到後廳,該來的都來了,不管是些皇家子弟還是朝臣家眷也是齊齊的看著容綾,有些人在低聲耳語,有些則是滿眼的疑惑。


    容綾有些受不了這眾目睽睽的目光,之前在朝堂上成為眾矢之的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感覺,到處都是打量不懷好意的目光,這些人像是要把她一層層的撥開來看清楚似的。


    太皇太後落坐之後他們才敢重新說話,開始三兩個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不喜歡?”太皇太後瞧著容綾沒什麽精神問道,隨手抓了一把紅棗放在容綾手心裏。


    “要我說實話的話確實不大喜歡。”容綾笑著吃了一顆紅棗,這些紅棗十曬幹的,脆脆的吃進嘴裏香的很。


    “丫頭。”太皇太後提醒道“話可不能這麽說。”


    “在皇祖母的麵前才敢這麽說。”容綾笑道。


    “皇祖母安好。”說話間清寧乖乖的走了上來,乖乖巧巧的行禮,眼睛笑得都快沒有縫了。


    “好好好。”太皇太後見曾孫都歡喜的不得了,見著清寧自然也開心,而後長公主的太傅也走了過來,容綾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就慢慢的退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出了清寧和周黎她竟然沒有可說話的人,似乎全是躲著自己,容綾覺得自己像那種怪人,所有人見到她都會自動讓開一條道,自然也不會有人主動上來與她說話。


    容綾樂的清閑,前腳剛剛看見李晏進來後腳就出了門。


    門裏麵是齊齊的參拜聲,門外麵就隻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


    玉帝落在屋頂上順著屋簷落下,落在容綾的手心裏,點點涼意沿著掌心傳遍容綾的全身上下,實在是舒爽的很。


    “見過公主殿下。”


    “賀姑娘?”容綾委實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轉過頭來就看見賀青站在她的身後微微欠身行禮。


    “有事?”容綾問道。


    “無事”賀青搖搖頭,不敢正眼看容綾但是眼光時不時就瞟過來,容綾想著應是那日的事所以來道歉的?


    容綾這麽想著賀青便又開口了“隻是之前多有得罪.....”


    想來就是來道歉的,畢竟她想要嫁入侯府,要是容綾在傅蕭川的耳邊說些什麽那就怎麽都圓不回來了。


    “......煩請公主殿下寬宏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賀青說的誠誠懇懇,容綾也不好意思為難,想來她應該事很喜歡傅蕭川所以才會低聲下氣的對容綾說這些話,往常的那些態度足可以看出這位賀小姐是有多目中無人,今日能來這麽與容綾說一通她也不好意思再為難。


    隻是這事不是她能夠做主的,容綾委婉的說道“我兄長就是那樣,隻要他喜歡我自然不會說什麽,隻是賀小姐與我家兄長真的不合適,他呢喜歡活潑開朗一點的,熱情奔放一點的,他們參軍的在營裏看的都是死氣沉沉的人,所以對未來攜手一生的人要求也會高一點,賀小姐不用太過委屈自己,天下好男兒多的是,不用在兄長這一棵樹上吊死。”容綾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賀青有沒有聽進去“你說是與不是?”


    不知是不是容綾的錯覺她覺得賀青的手在抖,還以為她是生氣了連忙有補充道“但是最求幸福是每個人的權力,隻要賀小姐不後悔就行。”


    “我知曉了。”賀青不知在想些什麽,抬起頭來說道,好像完全沒有把容綾剛才說的話放在心裏“隻是我心有不甘所以才會戀戀不舍,現在聽公主殿下說的話頓時覺得豁然開朗,不知公主現下有沒有空,能不能陪我走走散散心?”


    這麽快就想通了?這麽好說話?容綾難以置信的看著賀青,似乎法現了自己的口才有所長進,這姑娘也太上道了吧!要是那些苦情的女二男二都這麽好說話,才不會有那麽多的破事,簡直就是快進了進度條,開掛的速度。


    容綾還沒有回答就被賀青親昵的拉著胳膊走進雨裏,她的手裏不知什麽時候拿了一把傘,撐開偏向容綾的那一邊。


    容綾一路上都雲裏霧裏的,路上賀青都在與他說話,不過都是關於傅蕭川的,比如他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顏色,喜歡的物件是什麽...等等。


    “看來我知曉的不是錯的。”容綾順嘴的附和著,要說賀青的能力還是不錯的,喜好什麽的全部知道,她笑眯眯的說道。


    “不是想通了?”容綾疑惑的問道,剛才不還說什麽豁然開朗?


    “是對公主殿下想通了。”賀青突然退開了半步,容綾瞬間就站在了雨中,這一瞬間容綾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不對,但又很快的穩住心神。


    自己的能力不差,她固然對自己做不到什麽傷害,隻是還沒有想明白這個賀青要幹什麽就看見她從手中揚出了什麽粉末,容綾立刻屏息了但鼻尖還是若有若無的聞到些香味。


    “你真有能耐!”容綾忍不住心中的咒罵,這種場景她真是看的多了,在她自己寫的小說當中也有過很多,隻是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真的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懼。


    “原本與殿下不相識便也罷了。”賀青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容綾的耳朵裏,也不知道這事什麽東西,原本黑漆漆的園子在此時此刻容綾的眼裏更加模糊起來。


    “但是現在相識了,把柄也有了,所以我也要有一些不是嗎?”


    賀青說完就扔掉了手中的傘,雨水瞬間就將她身上打濕了,她不緊不慢的脫掉一件外杉,此時容綾感覺到腰間有一雙手摟著自己,整個後背都緊緊貼著那人的胸膛,想到什麽的容綾想要掙脫但是沒有一點力氣。


    “殿下就不要掙紮了。”賀青淡定的朝黑夜中的人說道“記得好好對我們的公主殿下,不要太過於粗魯了。”


    接下來發生什麽容綾就不記得了,什麽感覺都沒有了,但是現在她要是能夠有意識的話她一定要狠狠的把這個賀青暴打一頓,鬼知道她暈過去之前有多生氣,感覺肺都快氣炸了,那種無力感真的不舒服,一點都不想感受。


    “...滾...!”這是容綾有意識時說的第一個字,迷迷糊糊的就這麽一個字想說,但是身上又沒有力氣所以應該很有氣勢說這個字的,到頭來卻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極其的軟聽的人心癢癢。


    “叫誰?”


    “你!”容綾氣急了,這個登徒浪子還有心思問,簡直就是猖狂至極。


    “阿綾不要生氣了。”容綾一瞬間就睜眼了,但依舊什麽都沒看見,隻覺得麵上有風吹過,但是這聲音她熟悉的不行,不就是路北穆嗎?


    身上有些難受,說不上來的難受,但是沒有黏黏乎乎的感覺,想來應該不是原先穿的那套衣服了。


    “你...是...怎麽...怎麽找到我的?”容綾說著說著就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越說越臉紅。


    “先別說這個。”路北穆在黑夜中輕輕的將容綾額間的碎發撩到耳後道“外麵找你的人應該找瘋了。”


    路北穆這麽說容綾才聽見外麵雜亂的腳步聲以及說話聲,嘴裏都嘟囔著“長幽”兩字。


    “起得來嗎?”路北穆細心的將容綾扶起來,他們倆是在一張床上,不過這間屋子黑的很,容綾到現在都沒有見到路北穆的臉,隻能從外麵隱隱透過的光亮中看見他的眉眼。


    她還是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路北穆又是這麽發現自己的,或者說自己的身體又是怎麽回事,可是現在還不是討論這種的時候。


    身體除了有一些軟,其他倒是沒有什麽感覺,腳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


    路北穆二話不說打橫抱起了容綾,他在容綾耳邊說道“待會就這麽抱著我,什麽都不要說也不要講,裝睡也可以,一切都由我來。”


    “阿穆。”容綾輕輕的喚了他一聲,路北穆的步子在門口停了下來像是在隱忍著什麽“不要說話,阿綾根本不知到道我剛剛忍得有多幸苦。”


    容綾一下子閉了嘴,緊緊的摟著路北穆的脖子。


    “砰”的一聲,路北穆踢開了麵前的大門,瞬間外麵待著涼意的空氣鑽進了容綾的鼻尖,混著路北穆身上的味道也好聞的緊。


    “快!來人!公主殿下找到了!”


    “來人!”


    “東青世子也在這裏!”


    “去稟告太皇太後賀皇上!”


    “快去!·”


    路北穆這聲動靜很大,整個皇宮一下子就炸了窩了。


    “丫頭怎麽樣?”太皇太後被長公主攙著急急的走了過來,張望著路北穆懷裏的容綾。


    “無事。”


    “賊人抓到了嗎?”李晏在一邊問護衛道。


    “抓到了。”


    “陛下可否將這人交與我?”路北穆的聲音與平時不一樣,不知道是因為淋了雨還是吹了風的緣故,有些沙啞。


    “為何?”李晏問道。


    “我與公主殿下有婚約,現在出了這事我覺得應該由我來審。”路北穆這話說的欠妥,但是李晏卻沒有反駁。


    清寧賀周黎遠遠的站著,不敢上前,但是兩個人的心一直吊著,張望著看向容綾,奈何兩人的個子都太矮,瞧不見什麽,隻能看見路北穆抱著容綾的一個影子。


    傅鶴岩和傅蕭川也隻是遠遠的瞧著。


    傅鶴岩的手心早就出汗了,傅蕭川的衣服也差不多濕透了,見到容綾安好心便放下了。


    “還有太常寺卿的二小姐也請明日到大理寺一趟。”路北穆此話一出不光是賀青,滿朝文武都嚇了一跳,他這麽說完就抱著容綾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路過傅鶴岩身邊時微微點頭讓他們安心。


    經過這麽一個插曲,這宴會也就沒有什麽好辦的了,不過這件事一夜之間便傳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什麽版本的都有,什麽長幽公主濕了貞潔又或者東青就此毀了聯姻,還有就是陷害公主的人已經伏法,種種很多很多。


    路北穆帶著容綾沒有停歇,一路回了公主府。


    容綾的演技一向很好,她聽到了路北穆說的話,也聽到了太皇太後的擔心的語氣,感受到了一張蒼老的手覆在自己手上,反複的撫摸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慶幸。


    在馬車裏容綾不知為什麽就是不睜眼也不說話,一路上安安靜靜的,她突然有點不敢想路北穆當時是什麽心情。


    路北穆也不說話,但是容綾感受的到他的心跳跳的很快,像是久久不能平靜。


    馬車慢悠悠的駛在道上,外麵的雨聲小了許多,車內也安安靜靜的,容綾趴在路北穆的肩頭靜靜的想著,這個感覺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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