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兩國邊界就是牽一發動全身的狀態,宣辰也知道形式不怎麽樂觀,但是怎麽都想不到路北穆就此失蹤了,這容綾醒來之後該如何對她說,所以與徐婉儀商量了一下之後決定瞞著,能瞞多久瞞多久,直到將路北穆找回來為止。


    容綾睡了不知多久,滿腦門子的汗將她熱醒,睜眼就看見徐婉儀坐在她床前。


    “醒了?哪裏有不舒服的?”徐婉儀將容綾扶起,給她後背墊了兩個靠枕,讓她舒服一些。


    “我怎麽了?”容綾完全沒有印象,自己怎麽就睡著了。


    “太醫說你憂思過重,要好好休息,這幾天就好好的在宮裏養著,你父兄全部都通知過了,不用擔心。”徐婉儀為了讓容綾待在宮裏簡直就是做足了完全的準備,一點餘地都不留。


    “憂思過重?”容綾從來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憂思過重了,明明這幾天過得還行啊,也沒有憂到哪裏去吧。


    “太醫說,這是心病,你不知不覺中就會有些念想,察覺不到的。”徐婉儀將太醫的原話說給容綾聽,容綾點點頭算是相信了。


    雖然察覺不到自己生了病,但是看徐婉儀親自忙前忙後的容綾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好歹是堂堂一國之母,怎麽可以總是來照顧她,要是傳出去了又要被說沒規矩了,可是徐婉儀一點都不覺得,有時候宣辰來的時候也會那些東西來,要不就是玩的,要不就是吃的,反正花樣很多。


    容綾有種自己變孩子的樣子,事事都不需要擔心,簡直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模樣。


    大概這麽過了小半月,周黎來向容綾辭行,說是下定決心要去見聽白。


    兩邊戰事還沒有打完,他這時候辭行多少有些莽撞了,但是容綾完全沒有意見,日日呆在宮裏也是很煩悶,想要去見誰就去見誰,沒必要攔著。


    反觀清寧就閑不住了,總是避開眾人往宮外跑,還時不時竄到容綾這來玩鬧。


    徐婉儀總是怕清寧一不小心就會說出什麽,所以隻要清寧來了,她也會跟過來。


    現在梁國使團已經被宣辰扣下了,清寧去哪都不會受到限製,隻是她隱約會擔心還在宮裏的父母,雖說小皇帝不會拿他們怎麽樣,但是宣國這邊畢竟不能直接的收到消息。


    這日容綾覺得自己越來越懶散了,在宮裏待得這些日子也太舒服了,打算回去了,變想著要同徐婉儀去說說,隻是一大早不光是徐婉儀就連宣辰都不知道去哪裏了,問守夜的宮人他們也都支支吾吾的容綾才發覺到了一絲的不對。


    “東青還是沒有消息嗎?”容綾覺得自己真的糊塗了,這幾日徐婉儀對戰事隻是偶爾搪塞了幾句,聽不出哪裏不對,還總是拿太醫的醫囑來叮囑容綾不要想太多。


    “回...回...殿下.......”侍女覺得自己真的倒了八輩子的黴,怎麽就正好被容綾逮到呢,宣辰還特意下旨,全宮鬥封鎖消息就是不讓容綾知道,若是自己說了小命鬥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殿下還是不要問了。”侍女連忙跪地不再抬頭看容綾。


    這句話跟說不說其實差不多了,容綾還顧得了什麽,她現在要問個清楚,寢殿裏找不到那就直接去朝堂上找。


    “陛下,傳來消息,說是找到了。”


    “確...確定嗎?”宣辰難得結巴一次,在朝堂上鬥顯得不是那麽真確,他這一問瞬間就沒人說話了。


    “什麽時候回來。”宣辰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閉目長呼一口氣道。


    “最晚明日落山前。”


    “這事還有誰知道。”


    “陛下下過懿旨,除了派出去的人和朝堂上的大臣們沒有別人知道了。”


    朝堂上一瞬間的安靜,全都在等宣辰說話,消息傳來的時候都快下朝了,這麽多天的期盼,沒想到盼來這麽個結果,宣辰現在事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容綾說,總不可能瞞著她一輩子。


    “誰要回來?”想著讓宣辰說話,沒想到後殿出來個容綾,清冷的女聲不輕不重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容綾知道擅闖朝堂是重罪,可是她不知為何心重重的跳著,一下一下重重的在胸膛裏跳動,忍不住站出半個身子問道“你們剛才說誰要回來?”


    徐婉儀一直在後殿根本沒有看到容綾什麽時候來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你怎麽在這?”宣辰看見容綾也是嚇了一跳“將她拉回寢殿!”


    徐婉儀去拉容綾的手“別待在這,我們回去說。”


    “我.......”容綾竟然有一瞬間的失聲,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那一瞬間的不安如此的真實。


    “退朝!”宣辰直接了當的揮退了眾人將雙腿定在原地的容綾拉了回去。


    “是不是我想的那樣?”容綾總算找回一點自己的聲音,宣辰走在前麵沒打算回答她。


    “你越是這樣我越是害怕!”容綾火了,一股無名之火從剛剛的心髒處傳來,直接燒到腦門讓她忘記了宣辰現在是個什麽身份。


    “宣辰!”容綾喊道“告訴我是或不是就行了!我又不傻!我......!”


    “是......”宣辰突然停住腳步,聽不出情緒蹦出一個字。


    徐婉儀和容綾同時停下了腳步。


    “半月前邊境傳來消息,說是......失蹤了,我派人去找了,找了整整半個月,昨天找到了.......”宣辰沒有看容綾,背對著她說道“和畫像對比了,屍骨大概明天太陽落山前回來,東青現在依舊聯係不到,所以先帶回來。”


    “等一下......”容綾乎了一口氣,強硬的想要自己冷靜下來,說出的話都不知道在顫抖“半......半個月?”


    瞞了半個月,眼下終於瞞不住了。


    “我......那個...你...你們...”


    “不是...有...有什麽好瞞我的?”


    “我遲早要知道的.......”


    “可是以這樣的方式知道.......你們讓我怎麽辦!?”要是早知道容綾還可以自己去找,要是早知道她還可以親自去邊境,要是早知道.......“現在讓我知道了!你們是想讓我怎麽辦?啊!哭嗎?可笑的是我現在哭不出來........”


    容綾眼睛幹澀的不行,甚至還有一些痛,就好像手機看多了的那種感覺。


    回想起那幾日的不安,容綾才知道自己的不安感是從哪裏來的。


    “阿離,你別這樣,會傷身子。”徐婉儀說話間帶著哽咽。


    “我知道。”瞬間容綾的嗓子就啞了,三個字就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我想睡覺.......你們先別吵我讓我休息一下。”


    容綾沒有大哭大鬧,也沒有什麽其他的舉動,真的回了房間睡覺,全程守在門口的侍女愣是沒聽見一點聲響,要不是飯菜全部吃完了,都以為跟著路北穆一起去了。


    時間估算的沒有錯,第二日太陽落山前,一輛重兵護送的馬車就駛進了樺城,沿路的人紛紛避讓,原本吵鬧的接到瞬間就安靜了不少,隻是還有人子啊一邊竊竊私語。


    大抵就是什麽可惜可憐之類的。


    百裏奕一大早知道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怔,第一時刻就想到了容綾,但是他們現在身份特殊什麽都幹不了。


    容綾沒有出門,即使徐婉儀親自過來勸說她也沒有開門。


    “我不看”簡簡單單三個字聽不出什麽情緒,但是聲音依舊是沙啞的。


    從邊境到樺城也就兩三日的車程,路北穆的屍身保存的很好,就是臉色白如紙張,雙手放在胸前整個人毫無生氣,宣辰看著看著就別開了頭。


    “是要入東青的王陵的,好好護著....”想了想又開口道“若是郡主要來看不必攔著。”


    “諾!”


    容綾兩耳不聞窗外事,就連徐婉儀抱來她最喜愛的小太子也沒有看一眼,白天不是坐在窗邊看著院中的花花草草就是雙目出神的發呆,一到晚上就睡覺,天黑了她的寢殿就沒有一點光亮。


    屍身回來的第三天邊境傳來消息。


    大捷。


    與此同時東青終於傳來了失聯之後的第一封信。


    “國中異心之人甚多,花費了一些神思與時間,得擊退外敵,實乃萬幸,今後便暢通無阻,得以共同進退。”


    宣辰拿著信看了許久,又想起了容綾當初的話。


    “他的哥哥對他很好,很是寵愛,在東青不會有任何的事。”


    “立刻快馬加鞭派人去東青!”宣辰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清楚了。


    原本與梁國的戰事一直是出於下風的,之前也早於東青傳過消息,東青也表示會鼎力相助,但是著失聯便是意料之外,宣辰甚至都做好了割地賠款的準備,但是卻傳來了捷報。


    東青派出十萬大軍壓境,生生扭轉乾坤,這期間發生了什麽,好像隻有自己被埋在了鼓裏,信裏也沒有詳細的說明,甚至對路北穆的死隻字不提。


    有那麽一種隱隱的猜測,但是宣辰又不敢說,他怕給了容綾白白的希望,回想容綾這幾天的舉動宣辰還是覺得要去看看。


    站在寢殿的門口宣辰倒是有些躊躇不前了,裏麵沒有什麽聲音,門外的侍女也說一直都是這樣。


    推開門就看到容綾坐在窗口,頭靠在窗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那棵開的正好的梅樹,梅樹枝向著西麵八方延申,有幾根枝條甚至攀到了房頂,當初這顆梅樹宣辰是因為覺得院中單調,才從別的地方買來的,這幾年倒是長得不錯,過幾天應該要好好的修個枝條了。


    容綾坐在那裏,不知道聽沒聽到動靜,沒有回頭,保持著姿勢沒有變。


    “打算這麽一直坐著?”宣辰不知為何放輕了聲音。


    “不是不讓我隨意走動嗎?”容綾淡淡道,沙啞的聲音有了一絲的緩和。


    宣辰算是知道了,這是變想的抗議呢,但是沒有辦法,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飯頓頓沒落,但不知為什麽從側麵看容綾好像有些瘦了。


    “算了,我現在說了有時間出去走走。”說完宣辰就出去了,容綾盯著大門好半晌才終於踏出了門口/


    容綾一出門所有人都戰戰兢兢起來,毫無疑問容綾走向了偏殿,那裏放著路北穆的屍身,奇怪的是容綾站在門外很久也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知道太陽落上了才動了動腳原路返回了。


    徐婉儀一直在暗處看著,實在琢磨不透容綾心裏在想些什麽。


    晚飯過後容綾按時的躺下了。


    寂靜無聲的房間裏隻有容綾平緩的呼吸。


    “阿綾?你看這屋子如何?”


    是夢。


    容綾做了很久這樣的夢了,每次路北穆都會牽著她的手走在山間,停在一處茅屋外問容綾這句話,眼中全是笑意。


    “很好,阿穆是想生活在這裏嗎?”


    “嗯”路北穆點點頭,開始認真的清掃屋內屋外,容綾想要搭把手他都不讓。


    “阿綾乖乖坐著就好,我來。”


    容綾隻能眼睛隨著他,他去哪就看到哪。


    “阿綾?醒醒?”


    路北穆在捏容綾的臉,喚醒了打瞌睡的容綾。


    屋裏麵黑漆漆的,隻有月光照進來看見路北穆俯身看著容綾,嘴角帶著笑意將容綾叫醒了。


    “怎麽了?”容綾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


    “阿綾難道不想我嗎?”路北穆顯得有些委屈“這麽久沒有見.......”


    容綾知道這是在做夢,還以為自己忘了什麽,連忙撐起上半身抱住路北穆,還拍了拍他的背順毛道“當然想,很想很想,想得不得了。”


    路北穆發出一絲笑意,輕輕的。


    呼吸有一搭沒一搭的吹在容綾的耳邊,親昵的親了親容綾的耳朵“我也好想你,一直在想,一直想回來,一直都想著阿綾,真的好想好想。”


    身下沒了動靜,路北穆鬆開容綾才發現她睡著了,無奈的隻能將她輕輕的放回床上,然後看了很久很久,終於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還覺得不夠便脫了外衣也上了床。


    懷中抱著容綾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容綾覺得昨晚的夢做的有些真實,那種說話聲還有耳邊的呼吸聲都很真實,在床邊坐了很久,看著沒什麽變化的房間苦笑了一聲。


    侍女端來了早膳,容綾不知為何看她臉上帶著笑意,也不似前幾天進來都戰戰兢兢的,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問,反正不關她的事。


    像往常一樣吃好了飯便坐到了窗前。


    侍女看她覺得有些奇怪,站在原地很久,容綾察覺到她沒有出去便問道“還有事嗎?”


    “?”侍女覺得很不對勁,忍不住問道“殿下不出去嗎?”


    容綾皺著眉頭看她一眼“幹什麽要出去?”


    “可是陛下和皇後還有靖北王在外麵坐了很久了。”


    “.......!”容綾一瞬間呆滯了,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什麽?你說什麽?”


    “昨晚靖北王久回來了,殿下睡得早不知道,但是靖北王一直事待在您寢殿裏的。”侍女老老實實的說道。


    容綾瞬間就想起了昨天的那個夢,完全不真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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