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簡說完後,直接快步離開了。袁蘭愣住了一會,也跟上去了。彭毅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周圍的人不敢說話,有點尷尬,畢竟看自己兄弟跟媳婦吵架也幫不上什麽忙。


    “戀愛嘛,肯定會吵吵架的,繼續玩吧,阿簡的酒我替他喝完”說著彭毅拿起了剩下的酒,一杯一杯地喝完了。


    氣氛就這樣被彭毅重新帶起來了,大家又恢複了剛才的遊戲。


    陸簡在前麵快步走著,袁蘭跑著跟上他。陸簡比袁蘭高,腿也長,袁蘭跑著都跟不上他的快步走。


    就在袁蘭手要拉住陸簡的衣服時,陸簡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推了袁蘭一把。其實他並沒有多用力,他也沒有打女生的暴力傾向,氣上頭了,想把袁蘭推開點。


    隻是忘記了袁蘭剛喝了三杯酒,本來就有些頭暈的她,被陸簡這樣一推,直接摔倒在地上。書包沒拉好,剛買沒多久的學習機摔了出來,電池都摔出來了,聽這聲音,多半是壞了。


    “別再跟著我了!”陸簡對著袁蘭大吼說。


    袁蘭手被磨破了,沙子灰塵連著肉和血。她拿起摔在地上的學習機,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麽。


    “你不是很惡心這個地方嗎?不是很看不上混混嗎?為什麽還要在我身邊晃悠?因為你同情我?因為你覺得你可以拯救我?你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嗎?我告訴你,你做的所有事情,都隻是在感動自己而已!”陸簡怒氣衝衝地說。


    “我現在很好,我不需要任何同情,也不需要什麽拯救。收起你那個想當救世主的想法,也別再跟著我了”陸簡說完,轉身剛準備離開。突然一個東西砸在他後背,那東西挺有重量的,疼得他更加發火。


    “你!……”陸簡轉過身,剛想說些什麽時,就看見袁蘭站了起來,淚流滿麵地看著他。


    陸簡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袁蘭哭,他怒火突然退了,有些猝不及防,不知道該幹什麽。


    “對!我惡心這個地方!非常非常惡心!我一點都不想來這個地方,我很害怕。害怕這裏的治安,害怕這裏的人。我也看不上你那些兄弟,那我為什麽還要跟著你身邊?因為你是陸簡啊!”


    袁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眼淚就這樣抑製不住地越流越多。可能是因為酒精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太委屈了,也可能是太累了。這段時間她真的很累,她拚命的想拉住一些人,可是她手太小了,能力太弱了,她根本拉不動。


    但是她不想放手,因為這是她的債,是她上輩子的遺憾,她不能放手。可是,真的好累啊。累的她想找一個人來傾訴,可是她不能說,也不知道怎麽說,她隻能一個人藏在心裏。


    現在突然猝不及防地爆發了,就在陸簡麵前。


    “誰想同情你啊!你脾氣那麽差,長的那麽凶,對我也不好,我一點也不想管你!”


    “我沒想過要當什麽救世主,我隻是希望你可以像其他學生一樣。好好學習,成為一個老師和學生都認可的學生,而不是在蹲在這個地方爛著!”


    “你以為換做其他人我會管這種破事嗎?!我很忙的!我每天有做不完的卷子,寫不完的習題,預習不完的書本。我根本沒有其他精力去想其他事情,沒能力去拯救誰,但是我想把你拉上來!因為你是陸簡啊!”


    袁蘭抹了把眼淚,哽咽地說“陸簡,我以後都不會管你了,也不會再跟著你了,我們兩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說完她拎起地上的書包,轉身離開了。


    陸簡看著袁蘭離開的背影,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袁蘭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才回過神來。他低頭看著地上被砸的四分五裂的學習機,陸簡撿了起來,他記得這個學習機袁蘭特別喜歡。第一次看她用的時候,可以說是愛不釋手。


    他突然想起來,袁蘭手好像摔在地上時,磨破皮了。


    ‘把一個小女孩弄成這樣,陸簡,你可真不是個東西……’陸簡在心中暗暗地鄙視了自己一通。


    第二天


    陸簡再次破天荒地準時到達了班級,他昨天晚上找了一晚上的文具店、圖書館、商場,想再買一台一模一樣的學習機。可是都沒找到,有一個老板說,xx商場有得賣。可是當陸簡跑過去時,商場已經關門了。當時離淩晨還有兩三個小時,陸簡幹脆沒回去,坐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了幾個小時。


    當時他腦子一片混亂,倒也沒覺得冷。後來商場開門了,陸簡進去買完東西出來,冷得他緊了緊衣服


    他還順便買了消毒水和一些藥膏。


    可是早自習都過了,也沒見袁蘭來,陸簡不禁在想‘難道我已經讓袁蘭學霸厭惡得連學都不想上了?’


    想問一下老師和同學,可是自己不合群,跟他們的關係差到極點。想打電話問問袁蘭,可是沒有她的手機號碼。


    陸簡突然覺得,自己對袁蘭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可是袁蘭卻連自己經常去什麽地方都知道。可能連那些她看不上的混混也有幾個眼熟的,畢竟跟了自己那麽久。


    一開始不想了解,是懶得了解。覺得她堅持不了幾天的,他能看出來袁蘭每次勸他學習時,都在發火的邊緣,可是卻忍住了。袁蘭對自己的態度,可以說的上是寵溺了,無條件的包容,絕對的耐心。


    所以才會越來越放肆,想看看袁蘭的底線在哪裏,想知道她生氣會是什麽樣子的,但是他更喜歡被這樣無條件地包容著的感覺。


    結果昨天就頭腦發熱就對她發了火,還推了她。想到這裏,陸簡一點睡意都沒有了。想起昨天那些傻比話和袁蘭流著淚說話的樣子,破天荒地心中生出了愧疚之心。


    陸簡低著頭,突然看見抽屜裏露出了一角的試卷。他把試卷抽了出來,是一張數學卷子,好像是之前袁蘭硬塞給他的,他不要,然後被袁蘭放進了他抽屜。除了她,也不會有誰會在他抽屜裏放卷子了。


    他在抽屜裏翻了翻,沒找到一支筆,就在袁蘭的桌子上拿了一支筆。他把卷子攤開,拔開筆蓋,看心情寫了一些選擇題。然後又隨便叉叉勾勾了幾下,填空題他直接沒看,翻到後麵去了。


    “已知:如圖,△abc中,∠acb=90°,ac=bc,e是bc……”陸簡像是突然放棄掙紮似的,重新變回之前了萎靡不振的模樣。


    他放下筆,靠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這些對他來說,無異於天書,完全看不懂。他想睡一會,結果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袁蘭委屈到哭的模樣。


    陸簡歎了口氣,認命似重新坐好,拿起筆,認真地和天書一般的數學卷子做鬥爭。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太難了,這些題目什麽意思啊,一會又acb,一會又be,這怎麽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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