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很對:橫的怕不要命的。


    一般不要命的都被稱為瘋子,而陳天麟在很多上了些歲數的修士嘴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沒見著瘋子的時候可以破口大罵,但瘋子當麵再罵?誰都不傻!更何況這瘋子的實力有些可怕。


    “陳籙師怕是忘了,當年你上山來討教,結果一連輸了三場,頗為狼狽之時還是在下給陳籙師送上的療傷丹藥呢。”


    “哦!我想起來了,你好像姓武,叫武仁是吧?嘖嘖,還是跟當年一樣喜歡陰陽怪氣的說話。我記得當年扇了你一耳光,掉了一顆牙還是兩顆牙來著?”


    “你!”


    旁邊的謝謙撇著嘴心裏冷笑,這世上要是有誰能在言語上占到陳天麟的便宜那必定就是他巨胖謝謙,其他人?完全不在一個層麵。


    武仁大怒,臉上憋紅,但陳天麟所說都是事實,他該怎麽反駁?當年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六十餘年,但當時的恥辱武仁到死都忘不了,此時嘴上吃了虧想要找回來卻又不知如何辦才好。


    “陳籙師,留一線好見麵,當年的事雖然還未有定論,但這些年我們也退讓頗多,陳籙師應該能曉得吧?”


    陳天麟嘿嘿笑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叫張天方吧?桂山修院傳法的一個執事對吧?當年的事我跟你們沒什麽好說的,退沒退讓你還不夠資格評說。現在讓開,剛才姓萬的和姓任的罵我,我得問問他們是不是想死在這兒。”


    對於萬卷書山和桂山修院陳天麟不想接觸,心裏的那一段恨意沒有消減隻是經曆了這麽多事之後藏得更深了而已。


    陳天麟的視線越過武仁和張天方,落在他們身後的石萬平以及任薑身上。從進入七情宗就表現得很是囂張的石萬平和任薑此時居然別過臉去假裝沒有聽見陳天麟的話。


    這是什麽?這就是慫!而且是慫到家的那種慫。


    就好像兩個衣冠楚楚自以為成功人士的家夥和一個叼著煙光著膀子的黑大粗碰在了一起的既視感。


    這種時候能頂在陳天麟麵前,敢頂在他麵前的也就兩個超級宗門的人了。


    張天方沒有讓開,後麵石家堡的石萬平是他們桂山修院要罩住的人,讓了,掉的也是他們的顏麵。


    “陳籙師,石萬平口無遮攔擾了陳籙師的心情,我張天方代其向陳籙師賠個不是,還望陳籙師不要計較了。不過此事陳籙師應該明白,石萬平言語的根由還是剛才那場群戰比鬥,這是我們和七情宗商議好的,沒想到被陳籙師出手攪合了,損失好幾名天才弟子,陳籙師是不是也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陳天麟哈哈一笑,瞪眼道:“張天方,我是不是給你臉了?你代他們賠個不是就能讓他們白白罵我兩句?你什麽東西?群戰的事跟我沒關係,你們輸了不服氣關我屁事,我還要給你們交代?你腦子沒進水吧?滾開!”


    估計整個修士界,也隻有陳天麟才敢這麽當著超級宗門中層門人的麵說這樣的話。完全不給麵子,言語比之前石家堡和鐵杉宗對七情宗的時候更顯得囂張放肆。


    張天方微微的眯了眯眼,也不惱,早就知道陳天麟的嘴巴討人厭了,越生氣對方越開心,所以根本當了耳旁風,修心很是了得。


    “這麽說來,陳籙師是準備給七情宗保駕護航了?還是說陳籙師已經客卿七情宗了?”


    客卿七情宗?這是要往陳天麟身上加身份呐。


    “七情宗和老子沒關係。但要是你再不讓開,等會兒的事就和你有關係了。你不會覺得就你們幾個就能和我動手吧?”


    “陳籙師,你可想清楚,這是萬卷書山和桂山修院一起下的法旨,你真想要幹涉嗎?”


    “幹涉?我說了那和我沒關係。我要教訓罵我的兩個狗東西。”


    狗東西罵出來裏,石萬平和任薑臉色漲紅,橫眉豎眼的扭過頭來,不準備避了。怒道:“陳天麟!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你們這兩癩皮狗也配?”


    ......


    你跟他說道理他就罵人,你跟他罵人他就打架,反正不跟你正經說話。


    張天方和武仁相視一眼,明白這是陳天麟故意在胡攪蠻纏了。嘴上說著“不關我的事”但實際上很可能恰恰相反。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七情宗剛才所用出來的籙修手段應該不是陳天麟親手所為。


    為何?


    陳天麟雖然總是瘋瘋癲癲不可理喻,在各大宗門裏聲名狼藉,但有一點哪怕是再不喜歡陳天麟的人也不會不承認,那就是陳天麟的膽識。這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說不是他自己做的那就肯定不是。


    既然不是陳天麟做的,那必定也和陳天麟有關係,畢竟這世上籙修幾乎絕跡,陳天麟也在場,事情不可能是巧合。


    這事兒下去查一下就能清楚,沒必要在這這裏和陳天麟掰扯下去了。


    “兩位,少說兩句。各宗弟子多有損失,還得回稟上報,這就向趙宗主辭行吧!”張天方扭頭製止了石萬平和任薑的喝罵,也點醒了這兩人。再和陳天麟掰扯沒意義,回報宗門,然後推卸掉這次的責任才是要緊事。萬一拖得久了又中了陳天麟的什麽鬼伎倆才是麻煩。


    石萬平和任薑也反應過來,不再搭理陳天麟,攙扶著剩下的弟子準備離去。他們都想到了,這次返回宗門,除了正常匯報之外,損失慘重的責任會被分攤到七情宗和陳天麟的身上。這樣一來他們身為此行的領隊主觀上的責任就會小很多,說不定能逃過責罰。


    陳天麟撇著嘴,心道現在這些人越來越不好忽悠了,比起當年來可謂人心不古。他本想將水攪渾,讓石萬平和任薑氣暴,然後最好能和他打起來,到時候順帶著將萬卷書山和桂山修院的人也扯進來,一場亂戰之下七情宗敢置身事外?亂亂哄哄的才好幫莫離這個始作俑者摘幹淨。


    可現在看來對方不上當呀。


    這些人要走,先去給趙燁辭行,然後登上自己的飛梭離開,陳天麟也不會去攔,主動找這些人的麻煩還是沒必要的。


    透過人群,陳天麟朝角落裏的莫離遞了一個眼神過去,他覺得自己應該盡快和這個徒弟溝通溝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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