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天色已然暗了下來,見雪兒也已經吩咐人將晚膳擺好,對其揮揮手:“撤了吧,此時沒什麽胃口。”林無念便懨懨的攤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雪兒今日沒有跟著林無念出門,自是對今日發生之事不知,待她向聰兒問明緣由,想來王妃心情不佳,怕又是因為聰兒所聽到馬車中的那番對話。


    思索一刻,像做了什麽決定。吩咐小廚房的人將剛剛撤下的膳食溫著,便出了念舒閣。


    蕭荀的書房外傳來風容的聲音:“王爺,王妃身邊的雪兒前來求見。”


    正在聽假麵匯報雲琺此時蹤跡的蕭荀,聽到風容的話後,示意假麵停下:“讓她進來。”


    雪兒低著頭進了書房,這是她第一次來王爺的書房,對蕭荀本能的恐懼,讓她此時更加謹慎,雖然緊張,扔鎮靜行禮:“奴婢見過王爺。”又對荀諶身邊的假麵微微行禮。


    “何事?”蕭荀一貫冰冷的聲音傳來。


    “王妃回府不願用膳,想來是在外麵發生了不快,奴婢自作主張來請王爺移步念舒閣用膳,想來…”說道這雪兒猶豫一瞬繼續道:“想來若王爺在,王妃會願意用膳的。”


    書房中自雪兒話落,便靜悄悄的。


    半晌聽蕭荀對假麵道:“你先退下吧。”


    麵具下假麵的眉毛上挑,頗有幾分意外,後又揚起嘴角道:“是,屬下告退。”輕快的聲音讓蕭荀頗為怪異。


    見蕭荀讓假麵離開,雪兒鬆了一口氣也自書房退了出去。


    回到念舒閣雪兒被聰兒攔住:“你去了書房?”


    “是的。”


    “你想做什麽?”聰兒聲音中帶著微怒。


    “我隻是想做一些改變,我知道聰兒你不希望王妃留在王府,可是你也看到了,王妃對這王府並不如嘴上那般毫不在乎。”雪兒一口氣將話說完。


    聰兒不如剛才那般生氣,口氣中含著擔憂:“可他們…”


    “世事無常,誰又能說的準呢。”雪兒上前拉起聰兒的手,上麵的薄繭如它主人般內斂。


    聰兒低頭道:“無論以後如何,我們都要追隨著王妃。”


    雪兒笑道:“以後如何,我們也不知,眼下還是好好的。”聰兒沉默握緊了手中的劍。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雪兒揚唇:“我去讓廚房準備上膳,你先去王妃那邊守著。”


    蕭荀進來,聰兒便進入房間對林無念道:“王爺過來了。”


    攤在床上的林無念聽到後起身不忿道:“哼,他還真將這裏當他的後院了,想來就來。”


    “整個王府都是本王的,這裏本王為何來不得?”蕭荀踏進房間,見林無念坐在床邊,美眸含著怒氣,暈上一層漣漪。小臉紅撲撲的,發髻也有些鬆散,十七歲的少女如含苞待采的花中精靈。心間像闖入了什麽,沒來由的讓人慌亂。


    “擅闖閨房,王爺倒是擅長。”林無念的話,將蕭荀那股莫名慌亂打斷。


    見他轉身道:“本王今日要在這裏用膳。”


    林無念見他答非所問,氣呼呼的吩咐聰兒為她整理發髻,自從冰兒和明兒離開後,這些事都是雪兒在做,他對著鏡中正不慎熟練為她整理發髻的聰兒道:“雪兒呢?”


    “見王爺過來,她便去廚房吩咐準備膳食了。”聰兒扔皺著眉頭,不知接下該怎麽辦。


    林無念本來心中對蕭荀算計利用自己有氣,在看到聰兒對著自己的頭發抓耳撓腮時,便忍不住笑了:“好了,隨意挽著就行。”


    聰兒也為自己身為奴婢去不會侍候主子而窘迫,乖乖的將頭發重新放下,挽了最簡單的發髻,是未出閣女子的發髻,婦人發髻對她來說實在為難。當她抬頭看向鏡中梳著最簡單少女發髻的林無念時驚豔出聲:“王妃生的真美。”


    “聰兒也很美呀”林無念見聰兒對著自己發呆,偷笑調侃道,心情不知為何好了很多。


    聰兒這才放下梳子,神情嚴肅,仿佛沒有聽見剛剛林無念的調侃。隻是漸紅的耳垂出賣了她。


    出來時蕭荀已經入座,膳已擺好,林無念看到滿桌的美食,當下便覺得餓了。


    再看蕭荀見到梳著少女發髻,未帶任何釵環的林無念時,恍然出神,他好像從未見過少女時的她。


    林無念見到蕭荀不禁又想起來蕭荀算計她,沒好氣道:“本王妃今日才發現,王爺不僅有大將之才,還有謀士之智,揣摩人心更是算無遺策。”


    “先用膳!”蕭荀夾了菜放在了林無念的碗中。對她的諷刺仿若絲毫未覺。


    林無念一拳打在棉花上,隻能氣呼呼用膳,仿若每一口都是對蕭荀的懲罰,吃的越來越投入。守在一旁的雪兒見林無念碗中的食物大半已進,不禁微笑看向聰兒,見聰兒避開她看過來的視線,轉而看向別處。


    晚膳後蕭荀沒有離開念舒閣,似是很悠閑,在園中的亭中坐下,看向念舒閣後麵遠處開闊的景色。


    林無念出來消食,見蕭荀坐在亭中,月色下那人微仰著頭看向遠處,許是月色柔和洗滌了他白日身上的肅殺冷然,沐浴著月色,如謙謙公子,此時正看向自己:“過來。”鬼使神差的便走了過去。跟在身後的雪兒與聰兒退了下去。


    “叫我過來幹嘛?”坐在蕭荀對麵,為自己剛剛聽話的行為感到不屑。


    見他看著自己神情比往日何時都要認真:“葉肖然非常人,此番試探必不能露出任何馬腳。”


    沒想到他會想自己解釋,林無念除了意外,心中還有一絲釋然的愉悅:“哦!”


    聽到她的回答,蕭荀便像剛才那般看向遠處,林無念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驚訝道:“咦?那邊的樹呢?”


    “本王命人燒了!”


    “燒了?怎麽能燒了?”


    蕭荀意外的看向她:“怎麽?”


    “再怎麽樣也不能燒了林子呀,破壞生態環境不說,引起火災可怎麽辦。”她在現代可是保護生態環境的誌願者,最見不得這樣的事情。


    “哦?何為生態環境?”蕭荀的語氣中帶了幾分興趣。


    林無念撇撇嘴,心道果然是老古董,就給他科普一下吧:“簡單來說就是影響我們人類生活和生產活動的各種自然力量或作用的總和。”


    “生產活動、自然力量?”蕭荀重複著林無念的話,臉上是林的茫然和不解無念從未見過的,這樣的蕭荀似乎更真實一些。


    見蕭荀望向自己的眸中帶著詢問,林無念十分享受這種感覺,這大概就是自己每次被蕭荀算計又不明其由的感覺吧。於是越發賣力展示自己的現代知識儲備:“生態是指生物,比如動物、花啊草啊樹啊,所有有生命的一切,與周圍環境之間的相互聯係、相互作用。而環境呢,地理分布,天氣狀態、還有天啟的經商行情、百姓生活狀況都可以稱為環境,生態與環境雖然是互相獨立,但兩者又緊密聯係、“水乳交融”、相互交織,所以就有了本王妃所說的“生態環境”這個詞。”林無念用了自己覺得最通俗的解釋告訴蕭荀。


    良久蕭荀出聲道:“所以本王燒了林子,林中動物會因此死了,獵戶因此沒有獵物,沒辦法用獵物換取銀子,收野味的商販因此也會受影響?不僅從獵戶這裏開始,若如燒的是百姓為生的山影響更大?”


    似乎沒想到蕭荀的理解能力這麽好,林無念驚訝點頭。


    “地理分布、天氣狀態又如何影響?”蕭荀不恥下問。


    林無念沒想到這廝還是個好學的:“林子燃燒時,會產生不好的東西,這種東西呢對我們呼吸的空氣有影響,雖然無色無味,但就是會影響,如果嚴重會讓雨水變得有腐蝕性,能傷害到糧食,建築動物等。至於地理分布呢,我也不怎麽懂。”林無念沒想到會解釋這麽多,再說下去她就真解釋不了,畢竟她也隻是個曆史係的,隻能就此打住。


    “王妃從哪裏得知這些的?”蕭荀似乎很感興趣。


    林無念聳聳肩:“以前不知在哪本書上看到的。”


    蕭荀繼續追問:“何書?”


    “忘了!”


    見他還想追問,林無念趕忙出聲道:“好困呀,我要回去睡覺了,王爺請便。”


    見她不想說,蕭荀便不再追問:“今日本王宿在這裏。”


    林無念阻攔道:“你還是先去雅柔居坐坐吧。孫嬤嬤的毒還未完全解了,既然我向她示好,不能總霸者王爺。”


    “好!”蕭荀答完便離開了念舒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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