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華甩掉這男子牽住自己的手,警覺道:“你是什麽人?”


    那男子無奈道:“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淩華仔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確實有些麵熟,聲音也似曾相識。突然淩華渾身發毛,


    “你……不會是胡太醫吧!”


    那男子點頭笑道:“算你還有幾分眼力,老夫是來救你的!跟我出宮吧!”


    淩華不肯走:“先說清楚,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再說說,我為什麽要走?”


    胡太醫歎道:“你這暖香宮裏把守森嚴,我不扮作侍衛也混不進來阿。”


    淩華十分好奇胡太醫的新麵貌,拿手用力揉搓一番,並沒有什麽破綻!


    胡太醫的臉被淩華捏得生疼,怒道:“別揉了,你這是做什麽?老夫的臉都要被你揉爛了!快住手!”


    淩華連問:“你是怎麽做到的?我以前以為你隻能把容貌略加改變,如今,你的臉和之前天差地別阿!而且還能返老還童?還說自己不是神仙?”


    胡太醫哭笑不得:“這臉是老夫自己的,如假包換阿!沒動過,也沒捏過。“


    淩華驚奇地問:“那你以前那張老臉是怎麽弄的?”


    胡太醫:“那是老夫的易容術,是張人皮麵具。這樣老夫便可以在兩張臉中自由切換了!”


    淩華聽了十分不滿:“老神醫,既然你有這個本領。為何不給我用易容術,還要把我徹底整成了徐茉微?”


    胡太醫:“易容術是十分容易出破綻的,需要隨時修補。老夫就算給你用了易容術,你沒本事維護,照樣會露出馬腳來阿!”


    淩華:“原來是這樣。可是你為什麽要扮成一個老頭子阿?你這樣一表人才的不是很好嗎?”


    胡太醫歎了口氣:“老夫是黃帝學派的傳人,自幼嚐百草、試百藥,這相貌嘛也比普通人年輕很多。你別看我外表長得這個樣子,實際上已經60多歲了。一直都是這二十多歲的樣子,也實在很煩惱。喬裝易容也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少惹些麻煩。”


    淩華笑道:“原來老神醫有著長生不老的本領。你為什麽說要帶我逃命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胡太醫皺眉道:“平原王來太醫院找老夫,說起了你的事情。他以為你就是徐茉微,還誤認為徐茉微害死了綾子,要把你送到廷理去審判。老夫怎麽也勸不住阿?”


    淩華大驚:“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胡太醫點點頭:“是呀!你若還想在帝宮待下去,還不如和他坦白身份,老夫也可幫你一起去解釋解釋。不然的話,還是和我一起逃出去反而省心了些!”


    淩華思索了一番,搖搖頭:“不行,我不能走。我走了,就沒有機會去查清父輩的冤仇。而且我走了,也會連累到你阿,老神醫。”


    胡太醫急道:“你若真想走,老夫還是有法子的。自然不會連累到我!”


    淩華道:“不,我不走。我也不會坦白自己的身份。希望你能體諒我的苦衷。”


    胡太醫無奈地搖頭說:“你這丫頭總是這麽一根筋,老夫知道勸不動你。罷了,你好自為之吧。老夫已經決定離開帝宮了。以後若有緣,我們江湖再聚吧!”


    淩華有些不舍:“你要去哪裏呢?”


    胡太醫:“老夫雲遊四海慣了,還沒想好去哪裏。也許會去百越看一看,那裏有許多奇珍異草,是個研究醫藥的寶地!”


    淩華:“紫嫣可知道了?”


    胡太醫點頭:“已向皇後請辭了。”


    淩華:“那就請神醫保重,日後有緣再見!”


    胡太醫從身上摸出一本古書來,遞給淩華:


    “這本《黃帝內經》送給你吧,你被平原王囚禁在此,想必也十分無聊。不如潛心鑽研這本內經,裏麵有許多醫學藥理,還有氣功心法。關鍵時刻,既能救人又能保命。老夫就把它留給你做紀念吧!”


    淩華心中感激:“多謝神醫!”


    胡太醫擺擺手:“老夫要走了,再耽擱,門口的侍衛們該轉醒了。後會有期!”


    胡太醫留下古籍,告辭離開。淩華翻著這本《黃帝內經》,心裏又想起胡太醫說過,薑彥豪要把自己送入廷理的事情。


    她原本打算,以徐茉微的身份與沐太後較量一番,為其洗清罪名,隨後揭開沐太後的真麵目。可如今看來,自己的處境越來越窘迫,甚至還要去廷理大牢麵臨生死判決!淩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敵得過沐太後的手段,她更不知道的是素蓮已經投靠了沐太後,正為她出謀劃策。


    平原王府裏,沐太後如約把藍茵送了進來。藍茵也算來的風光,一路上八抬大轎,更帶著宮裏賞賜的各種禮品,足以彰顯沐太後對平原王府的重視。


    藍茵入了王府後,卻未見到薑彥豪,由下人安置到一處偏房。王府沒有張燈結彩,也沒有宴請賓客,一切如常般安靜冷清,顯然沒把贏娶侍妾當回事兒。藍茵入王府之前總有一絲幻想,期盼著平原王是真的對自己有幾分喜愛。如今看來,沐太後說得不錯,薑彥豪確實另有目的。娶她不過是隨便找的借口,其真實目的就是要審訊出永巷失火的真相。


    藍茵獨自在偏房中等待,絕望地閉上眼睛。素蓮說得沒錯,也許她麵臨的就是平原王府的嚴刑逼供。不過她並不是十分怕,因為沒有什麽痛苦會比催命符的毒性更加劇烈了。嚐過催命符的痛,就算再麵臨其他刑罰,已經不算什麽了。


    房門被推開,薑彥豪一身常服走進門,麵色冰冷看著身著喜服的藍茵。他在桌前坐下,自斟自飲了一杯,不冷不熱地說:


    “自己把蓋頭拿下吧!“


    藍茵有些驚慌、也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地揭下自己的蓋頭,發現薑彥豪正在看著自己。藍茵慌忙低頭道:“妾身見過王爺。”


    薑彥豪冷笑:“沐太後是聰明人,你服侍她多年,想必也不傻。應該知道我娶你來不是為了做侍妾吧?”


    藍茵一臉委屈:“妾身愚笨,不知王爺所想。”“


    薑彥豪:“有人告訴本王,司苑綾子的死跟沐太後有關,你說呢?”


    藍茵早已料到他會有此問,正色道:“太後與司苑姑姑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阿?王爺,彼時,司苑姑姑深陷永巷,太後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這樣做!那種地方,若關久些,人自然都要熬不住的。何必多此一舉呢?”


    薑彥豪仍有質疑:“我隻是說有關,又沒說太後害死了她。你何必如此慌張?難道是心虛?”


    藍茵楞了一下,馬上辯解道:“王爺,你剛才的意思,分明是在懷疑太後。奴婢不忍見你被奸人挑撥和迷惑阿?”


    薑彥豪冷笑:“那你認為,什麽人會挑撥、迷惑本王?”


    藍茵道:“自然是暖香宮那個妖妃!她想洗白自己的罪名,便想盡辦法嫁禍到太後身上。王爺,她雖相貌與司苑姑姑極像,可心腸卻狠毒極了。她宮中的桃花,與妾身有私交。桃花就是因為發現她對葉隱有私情,而慘遭毒手啊!王爺,你切不可被徐茉微的外貌所迷惑!”


    “夠了!“薑彥豪大發雷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藍茵嚇得不敢再說話。


    薑彥豪閉上眼睛,緩和了一下情緒,接著說:“你嫁入了平原王府,今後便是本王的人。若肯忠於本王,說出實情,本王保你榮華富貴、不受欺淩。你若還有私心,幫助旁人來欺瞞本王。那我也絕不會容你!一定會把你發去比永巷、廷理刑獄更可怖的地方!”


    聽到這裏,藍茵的心思確實有些動搖。她身處王府,平原王又是如此的青年才俊,若自己跟他一條心,或許還有一絲機會得到青睞。就算他不寵愛自己,起碼名聲、地位、富貴這些還是有的。可如今,藍茵中了素蓮調配的催命符,若沒有解藥,那是生不如死阿!藍茵怎敢背叛沐太後?


    薑彥豪冷冷看著藍茵:“你想好了沒有?要不要告訴本王實情?”


    藍茵看著他,堅定地說道:“實情就是太後仁慈,沒有害過任何人。若司苑姑姑不是自盡,那便是徐茉微,她嫉妒司苑姑姑與葉隱的情誼,才下的毒手。否則沒有人會害司苑姑姑!望王爺明察!”


    薑彥豪心中一痛,葉隱曾說過,徐茉微確實誤會過他和綾子有男女之情。難道真是因為這個,她會害綾子?


    薑彥豪起身,寒聲道:“你且歇息吧!本王自會查證,若你有半句虛言,莫怪本王無情!”


    薑彥豪說完,轉身離開偏房。


    藍茵心裏又委屈又恨,她恨自己命運坎坷,得不到上天任何眷顧;她恨沐太後,一直把她當成棋子、棄之如敝屣;恨自己姿容不夠出色、也不夠聰明,從前得不到先帝的眷顧、如今得不到平原王的垂青;當然,她最恨的莫過於素蓮,自己所有的淒慘都拜她所賜!


    藍茵心裏恨透了素蓮,若有機會,定要她碎屍萬段方能解心頭之恨!


    王府的操練場,葉隱正在操練鬼頭軍。薑彥豪在遠處看著葉隱,內心五味雜陳。人人都在說綾子和葉隱的傳聞,他相信這絕無可能。但徐茉微呢?徐茉微承認對葉隱的愛意,葉隱也並未否認。起初,他並不在意這件事,可就在他見過徐茉微幾麵後,便愈發介意起來。薑彥豪也很迷惑,自己並不愛徐茉微,為何要介意她癡迷的是誰?難道自己真的把對綾子的感情遷移到徐茉微身上了嗎?如今,竟然對葉隱有了幾分妒忌。


    薑彥豪心煩意亂,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喊停了操練,把葉隱叫道一邊來。


    葉隱問道:“薑大哥有什麽吩咐?”


    薑彥豪沉吟道:“一會兒你得空,帶人去趟暖香宮吧?”


    葉隱腦海中立刻浮現起徐茉微的臉,心中有了一種微妙地說不出的悸動:


    “去暖香宮做什麽?”葉隱問道。


    薑彥豪道:“把徐茉微送去廷理刑獄府。”


    葉隱一驚,叫道:“她犯了什麽罪,何至於如此?”


    薑彥豪凝神看著葉隱,頗為不快:“你不是說對她沒有愛意嗎?何必如此緊張?”


    葉隱楞了一下,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反應這麽大,冷靜下來說:“


    “不管怎麽樣,她都幫過我,我隻是想問清楚!”


    薑彥豪冷冷道:“她涉嫌弑君,有太後的指證。更重要的是,太後還指證她是殺害綾子的凶手!”


    葉隱搖搖頭,譏笑道:“你我都知道,先帝死在鳳棲宮宴席上不過是權政之爭,沐家的把戲罷了。徐茉微隻不過是替罪羊而已。當然,我也不信她會害死綾子!”


    薑彥豪:“如果她真的以為你鍾情於綾子,為什麽不會?她對付婢女桃花的手段人盡皆知。那是個心如毒蠍的女人,最擅長迷惑男人!”


    葉隱不知道說些什麽,便沉默了。


    薑彥豪又道:“既然你說意中人是素蓮,便加派人手去尋她。不要浪費精力再別的女人身上。速速帶人,把那個毒妃送去廷理吧!”


    薑彥豪內心著實想試探葉隱一番,看他是否像自己說的一般,對徐茉微無情。


    葉隱隻得領命,心中卻是一陣莫名的酸苦。他深知徐茉微對自己瘋狂和癡情,雖然未曾回饋過她,可無論如何,也不忍心把她送入如地獄般的廷理刑獄大牢!


    可如今,薑彥豪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好說話的梁彥豪。今非昔比,他的話便相當於聖旨一般有權威,葉隱和他從前的關係再好,也不敢違逆。


    葉隱領了幾個鬼頭軍的士兵,奉命進了暖香宮。他路過那片綠色的海棠樹,如今已經花落頹敗了。葉隱尤記得海棠樹後徐茉微的熱烈與柔情,還有當時自己幾乎不可控的衝動。不,那些隻是為了救素蓮的捧場做戲。如果徐茉微真的是殺害綾子的凶手,那決計不可原諒。若她不是,廷理也會還她清白。


    葉隱敲開了暖香宮的寢殿大門,綾子正在桌前苦心鑽研那本《黃帝內經》,她看到了葉隱頗有些意外。


    “你怎麽來了?”淩華開口問道。


    葉隱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同情與悲憫:“王爺有令,命我送你去廷理大牢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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