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暑假補習班一共12天,中間休一天,我每天早上起床坐公交車去上課,中午沒課的三個小時在食堂寫作業,或者趴著睡一會兒,等下了課,再回到家,就剛好吃晚飯了,因為都要坐公交車,我就從學校旁邊的出租屋搬回家住了,眼看著補習就要結束,如果要和唐霽一起去自習,還是要搬回出租屋比較便,可是我爸媽卻一直不提搬回去的事,我該怎麽想個順理成章的理由呢。每天吃午飯的時候,我都會想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令我煩惱又開心,唐霽終於要回來了。


    地理課已經從地球運動、世界地理講到了中國地理,我也在這個暑假熟練了在經緯線裏盲畫世界地圖和中國地圖,每次老師講到一個區位,我在紙上揮筆畫經緯線準備記筆記的時候,都是我覺得心裏最爽快的時候,這種對學習技能得心應手的感覺,真的太令人開心了。


    剛開始努力的時候總是最難的,後來就會慢慢覺得,越努力,越輕鬆,回想我上學的那些年,學的輕鬆的時候,也是我最會偷懶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情況樂觀了,心態放鬆了,腦筋也變得更靈活了吧,等最後幾天學到中國地理的時候,因為要不停的畫地圖,實在太麻煩,我就用硬卡紙剪了幾張大小不同的中國地圖,每次要記不同的筆記,就立刻選合適的大小描邊,又用餐巾紙描了相應的省界線和河流線,紙巾半透明,需要的時候也可以蒙上去看畫的對不對,還可以用來方便解題,越用越順手。當然,這些小玩意在今天就完全不需要了,在校門口的書店裏能找到各種各樣的教輔資料,可是在當時,可是大大方便了我。


    有一天,我正用畫了河流分布的餐巾紙蒙在礦藏分布圖上背筆記,忽然聽見有人低頭對我說:“哇!好聰明。”


    我得意的抬起頭,是個穿格子襯衫的男生,他應該和我不是同校,但我們剛好數學課和地理課都分在同一個班,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但我記得他。


    有一回地理課還沒上課的時候,我正在畫圖,也是他背著單肩書包從我旁邊過,看了一眼我畫的圖說:“同學,你這圖經線畫不平,緯線又畫的這麽偏,還要強行穿定位點,這樣畫出來肯定不好看。”


    我抬頭看是誰,大熱天,大家都單穿一件短袖,他短袖外麵還套著一件短袖格子襯衫,雖然長了一張白淨的臉,但這打扮,還是透露出一些輕狂氣質,我默默地看著他,心裏想著關你屁事,畫圖可是我每天所有的學習任務裏最爽的事,被指指點點,雖然他說的是對的,我還是很不爽。


    他看我沒接話,指指我旁邊的空位子:“同學,讓我過一下唄?”


    環視一圈,除了第一排,的確是沒空位置了,我隻好站起來讓他進去。還好他識趣,安安靜靜聽了課,沒再對我畫的醜圖指指點點。


    誰想到,那件事之後,他居然還好意思來跟我說話,我看了他一眼,禮貌的衝他笑了笑,就繼續低頭背圖。


    格子襯衫男還不走,他跟我說:“哎同學,你有紙嗎,能給我一張紙嗎?”


    我從文件袋裏抽出一張白紙遞給他,他接過去看了看,就走了,也不說聲謝謝,我懶得搭理他,繼續低頭背圖,沒想到我還沒記下一個礦名,他又回來了。


    “那個,不好意思同學,我的意思是,我是想要一張紙巾,謝謝啊。”


    說著,他把白紙放在我眼前,我抬頭看了看他,沒想到他也看著我,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好吧,於是我又拿出抽紙來,他抽了幾張,嘿嘿一笑,對我了聲謝謝就轉身走了。


    我繼續背圖,過了一會兒,他又回來了,坐在我對麵,也拿出書和紙筆來,我詫異地抬頭看了看他,他衝我笑了笑,食堂的桌子寬寬大大,我也管不著他,於是就各學各的。


    直到收東西去教室的時候,我拿起那張白紙,塞回文件袋,忽然想到,他剛才是要去廁所,那一開始拿了這張白紙走了,難道是打算,將就著用嗎?天呐,真是一個重口味的笑話,真想立刻講給毛兔。想到這兒,我也不想收起這張白紙了,於是順手把白紙放在了用過的幾張草稿紙上麵。等我收好東西,格子襯衫男跟我說:“一起去教室吧?”


    怎麽會有這麽不嫌尷尬的人啊?我拿起那幾張草稿紙,朝垃圾桶走,他看了一眼我手裏的紙說:“哎,這不是沒用過的嗎,你好浪費啊,你不用給我吧。”


    我於是抬起手遞給他,他抽走了那張白紙,我忽然覺得好笑,一張白紙而已,我居然因為他的荒唐馬虎,就覺得用不下去這張紙了,我也真是腦補過頭了,想到這兒,我笑了一笑,想到喻清越囉囉嗦嗦的性格,又趕緊轉頭收起笑,但還是沒躲過格子男的眼睛,果然,格子男問我:“你笑什麽?”


    “沒什麽。”說完,我走到垃圾桶邊把用過的幾張草稿紙扔了,和襯衫男一起往教室走,他問我:“你是哪個學校的?你是個學霸吧,實驗的?”


    “不是,我是八中的,而且我也不是學霸,圖畫的那麽差。”


    “哦哦,我是鐵路中學的,你別介意,我是美術生,專業病。”


    這倒讓我有點驚訝,我認識的美術生,很少有上大課補習班的,上小三科的就更少了。


    到教室的時候,上一個班的人正陸陸續續往外走,我走進去占了個好位子,放下我的書包,沒想到襯衫男也坐在我旁邊,我問他,你要和我坐在一起嗎?


    “不可以嗎,我好不容易來這麽早,還有這麽好的位置。”襯衫男說著就坐下了。


    襯衫男叫喻清越,我告訴他我叫紀雲,那天下課後,我們又一起走到車站,喻清越問我:“能加你qq嗎?可不可以問你一些題,我在補習班沒有認識的同學,你知道,我們美術生很少出來補小三科的。”


    看著他很認真的樣子,我告訴了他我的qq號碼。


    第二天數學課,喻清越居然早到給我留了位置,中午,他又問我吃什麽,我說去吃米線,他也要去,“一起去吧!”他說:“我看你也沒飯伴兒。”


    就這樣,一起吃了午飯,自然而然地又一起去自習,一起上了地理課,一起走到車站。從沒想過我還能在補習班交到朋友,雖然第一次對話的時候,他有點討厭,不過這種印象很快打消了,他長得白白淨淨,圖畫的也很規整,還積極好學,除了有時候感覺有點傲氣,一點兒也不像我刻板印象裏的美術生。


    喻清越先上了車,我給毛兔發qq:今天認識了一個男生,可能是你喜歡的。


    那段時間毛兔超迷暮光之城,雖然已經是我們初中時的老電影了,毛兔不知怎麽,突發奇想翻了出來,又看了一遍,她超喜歡那個麵白如雪的男主,喻清越也是那樣毫無血色的白,也是骨骼分明的輪廓,也是寬寬雙眼皮的大眼睛。我把喻清越的qq也發給毛兔,過了一會兒,毛兔回我信息:“幸好咱倆口味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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