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夏宇也跟她們差不多時間起床吃早餐,然後再一起去坐地鐵。


    姑娘們去學校上學,他則去往港城“收貨”,東西寄到港城,會比直接寄回玉海的條件寬鬆很多。


    而且,很多東西在玉海這邊算違禁的,在港城那邊就不算,比如象牙、紅珊瑚等等。


    但其實像夏宇手裏的象牙以及紅珊瑚,並不是新鮮的,而是名副其實“古董”,不太受影響。


    他去車站,還能和白羽嬌同行幾站路,這姑娘還挺舍不得的,讓他回來玉海的時候,提前給她消息。


    夏宇說是他在港城呆不了多久的,等把東西都處理好就回來玉海。然後還許諾說是會送給她好東西,但具體是什麽東西他沒講,就隻說是驚喜,提前知道是什麽就不叫驚喜了。


    夏宇現在也懶了,直接坐直通車過去港城,價格貴些但能省下轉車的麻煩和時間。


    十點多就在港城那邊下車,他也沒什麽心思去港城逛街之類的,直接回淺灣的房子。


    他過來港城收貨當然隻是個幌子,東西都存放在他的空間裏呢!但還是要做做表麵功夫。


    他也沒著急去跟白高澤見麵,來港城,他其實也就是換個地方宅而已。


    回到淺灣的“豪宅”後,他先打掃下衛生,然後解決午餐問題。在空間裏做飯會更方便快捷,主要可以和其他事情同步進行,他也就不用在外麵搞,又省了他收拾廚房的麻煩。


    之後他就宅在家裏“收貨”,空間裏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需要整理,最後的這艘五代末宋初的沉船,上麵一共有三十多萬件的文物,如果沒有空間神器,光他一個人的話,花上幾年時間都不見得能整理好。


    夏宇回來之後,各種事情要處理,都沒太多的自由時間。回玉海的時候就淨和女朋友玩耍去了,回老家也要幫著出海打漁。


    這次來港城,也是難得的個人時光。


    一個人在的時候,他也可以把這些文物從空間裏拿出來,真正放在手裏欣賞。


    珠寶玉石之類的也是如此,他在空間裏加工好的紅寶石,拿到自然光線下來觀看,才是普通人所能感受到的美。


    這艘沉船的寶藏中,他比較喜歡的文物有,兩對黃金匕首。


    這兩對四把黃金匕首,造型精巧,紋飾華麗。


    很有中東地區的風格。


    刀柄呈八邊形,刀柄上刻有阿拉伯的文字,裝飾圖案包括八個麵上的三角形魚籽紋,葉狀卷紋,花瓣紋。


    刀柄末端呈錐狀。


    匕首的刀片部分也都是用黃金製作而成的,他在清理幹淨之後,越發顯得熠熠生輝。


    根據夏宇的猜測,這極有可能是納貢的器物。


    這樣的匕首,可以稱得上是稀世珍寶了。


    這樣的好東西,他自然不會拿來賣掉,自己收藏著多好的。


    夏宇有在空間裏加工黃金的能力,本來融掉黃金重新鑄造就不難,你去街邊隨便一家回收黃金的小店都能做到。他也買了全套的器具回來的,當初給白羽嬌的生日禮物,帶著她名字以及他愛的表白的黃金手鐲,就是用這些外加空間的特性加工而成的。


    不過他沒蠢到去加工這樣本身已經算得上是文物的黃金匕首,好好保持原貌都來不及呢!


    這樣兩對黃金匕首,他除了現在這樣自個寂寞的欣賞外,估計也就以後讓身邊熟悉的人也見識下。


    賣是不可能賣的,這輩子都不會把它們賣掉。


    除了黃金匕首外,沉船裏的其他好東西也是特別的多,而且也都格外有曆史文化研究價值。


    比如,其中就有幾大宗教的各類法器。


    光是研究這個,就足以讓他寫出一篇圖文並茂,證據翔實的論文出來發表。


    此前在打撈沉船寶藏的時候,夏宇就有發現這些宗教用品,現在則是可以慢慢把這些東西都整理歸類好。


    其中的一些文物,直接與佛教有關的器物,如佛教密;宗裏金剛乘僧侶使用的法器——金剛杵和金剛鈴。


    此外,他還發現了兩尊青銅雕像,是佛教裏的供養天女,造型優美,製作精細。這樣的造型,在敦煌壁畫,以及另外的比如千佛洞的壁畫上,都是經常可以看到的。


    他也把青銅燈盞,越窯的青瓷摩羯魚燈,鹿型蓋盒,青瓷的熏爐,都歸佛教用品上。


    當初在收進空間的時候,就有做初步的分類,免得後麵查找起來太過麻煩。


    值得一提的是,金剛杵是密;宗金剛乘的典型法器,象征著所向無敵、無堅不摧的智慧和真如佛性,據說她它可以斷除各種煩惱、摧毀形形色色障礙修道的惡魔。


    這幾件青銅器反映了10世紀也就是五代十國末期的時候,密宗佛教在抓哇這片區域的存在。


    而其中的保存完整的越窯摩羯魚形青瓷,魚尾後翹,魚頭仰天,形象生動。長14厘米,高約34厘米,夏宇估摸著這是用來當作油燈使用的。


    摩羯魚的形象源自印度教,後成為佛教中的經典動物,這些器物的發現說明當時在船上可能有佛教僧人。


    而其中的鹿型蓋盒有8厘米長、5厘米高,盒蓋為鹿身造型,鹿彎首修舔毫毛,一支鹿角尚完好。


    盒身則是鹿的下半身,鹿腿交叉相疊,明晰可辨。這樣的鹿形蓋盒在越窯瓷器中,是特別少見的。極有可能,是佛教徒專門定製的。


    至於為什麽主要燒造這樣的鹿形蓋盒,夏宇猜測,可能出自《鹿王本生》裏九色鹿的傳說。


    據說是釋迦牟尼前生是一隻九色鹿,他救了一個落水將要淹死的人而反被此人出賣的故事。


    巴厘島大多數人信仰的就是密。宗佛教,最讓遊客感受深刻的,就是他們木雕的大尺寸,各種jj,果女應有盡有。


    除此之外,夏宇也在這批越窯青瓷中的碗、盤、罐等日用瓷器中,發現有不少或劃有蓮花紋飾或浮雕蓮瓣,這些都是明顯的佛教文化符號。


    因為在吳越國時期,佛學非常興盛,由此可見越窯青瓷與佛教同抓哇島這邊的各個國家和地區,當時有著特別深厚的淵源。


    而大概屬於清鎮教的教徒的文物也有很多,這也是大部分抓哇人的信仰。


    包括那兩對黃金匕首,就有著明顯的中東風格。


    此外,還有可能是用於清鎮教裏儀式的中東琉璃器皿,以及刻有古阿拉伯文字的黑色串珠。


    還有一件刻有的阿拉伯銘文***護符鑄模,說明當時船上可能有清鎮教的傳教士或是教徒,這比史料記載的清鎮教傳入抓哇島的時間早了兩百年。


    而距離後麵同樣是信奉清鎮教的鄭和下西洋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四百年多年。


    他打撈的玻璃器具就很多,顏色也十分多樣,有淡藍色、翡翠色、無色、淺黃色。


    品類有琉璃香水瓶,以及可能用於儀式的琉璃瓶。


    但保存完好的不多,也就五十件不到,其他都有破碎。


    這些琉璃瓶多半是半透明的,長頸,平底,瓶身或為直筒狀或為球狀,有的在頸部末端呈穹頂狀,有些瓶身還有模印的紋飾和阿拉伯文字。


    這其中,翡翠綠顏色的琉璃瓶在中東琉璃器中很罕見,他打撈到的這翡翠色琉璃瓶,也算是比較稀罕的文物了。


    另外,他還發現六十枚具有阿拉伯風格的水晶國際象棋棋子。


    還有兩隻魚尾分叉的水晶魚,這些都是好東西,也特別少見,說是稀世之寶也不為過。


    這樣的東西,市場價格不好說,但價值絕對不低就是了。


    不過這些東西,夏宇都沒打算出手。


    他在船上發現的泰國產細陶軍持也叫淨瓶也不少,這些基本就是佛教僧侶用於貯水的。


    另外,涉及到宗教的器物中,還有一樣東西。


    夏宇在沉船上發現許多銅鏡,這本不稀奇,之前的幾艘沉船上,他都有發現銅鏡來著。


    這其中一類產自中國,一類為當地製造。產自中國的有葡萄鏡,團花鏡,雙鸞銜綬鏡,亞字形花卉鏡,特別讓他感興趣的,則是其中一枚帶著銘文的八卦鏡。


    其他的銅鏡還好,最值得探究的就是這八卦鏡了。


    八卦鏡,並不是和其他銅鏡一樣,起到用來照人的作用。


    根據夏宇的推測,這應該是做法事用的道教鏡。


    當然,鏡背麵鑄八卦紋的銅鏡,不是道士也能用。比如可以用在預示凶吉,辟邪免災等活動中。


    當然,這也不能說明這艘船上就一定有道士的存在。


    因為在航行的時候,祈禱神靈保佑是比較常見的。


    日本天台宗三祖圓仁著所《入唐求法巡禮記》中,就有提及到,“日沒之時,於舶上祭天神地祇,亦官私絹,鏡等奉上於船上住吉大神。”


    或許,這樣的八卦鏡,就是商家和水手在大海裏航行的時候,祈求神靈保佑所用的鏡子。


    這些都是比較有意思的事情,夏宇根據船上的文物,推敲琢磨的時候,也完全不覺得枯燥乏味。


    也沒多少學曆史搞研究的,有他這麽好的條件,能有這麽多的實物支持他。


    這也充分說明了,早在公元十世紀的時候,東南亞地區已經成為中國和中東地區緊密聯係的重要紐帶。


    在整理這些文物的時候,本就是學曆史的夏宇,一身的知識儲備也有了用武之地。


    但他也是覺得,知道得越多,不知道的東西反而越多。


    那些掩埋在曆史塵埃下的東西,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光看史書是肯定沒辦法知曉的。


    可這樣的沉船,卻是能還原最為真實的曆史。讓人能從另外一個角度,通過物證,來還原當時的社會,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麵。


    夏宇一邊整理一邊思考琢磨,最後,也回到沉船中文物數量最為龐大的瓷器上來。


    這瓷器中,數量最多的又數越窯青瓷,包括各類器型和不同紋飾的越窯秘色瓷和青瓷碗、盤、碟、壺、盞、盞托、牙盤、香爐等。


    其中價值最高的,莫過於越窯秘色瓷。


    秘色瓷的最早出處來源於,唐代詩人陸龜蒙的《秘色越器》。


    “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


    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鬥遺杯。”


    “秘色”瓷最初是指唐代越窯青瓷中的精品,“秘色”似應指稀見的顏色,是當時讚譽越窯瓷器釉色之美而演變成越窯釉色的專有名稱。後來五代時吳越國錢氏割據政權控製了越窯窯場,命令這些瓷窯專燒供奉用的瓷器,秘不示人庶民不得使用;且釉藥配方、製作工藝保密,故名。


    關於“秘色瓷”的說法很多,也莫衷是一,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比如,有人就說陸龜蒙的詩句中,“千峰翠色”形容的可能是越窯中的罕見精品,也有可能是形容每年秋天越窯開窯時的盛況。


    直到法門寺出土的秘色瓷器,才使世人見到了秘色瓷的真容,它們也成為秘色瓷的標準器。


    夏宇自然也拿法門寺的秘色瓷,來和這次打撈到的瓷器做對比。


    其中最為精品的越窯青瓷,他都已經做好了清潔、脫鹽的工作,品相完整的就不用再進行修複,但保養好卻是必須的。


    他一共打撈三十多萬件的瓷器中,要還沒有“秘色瓷”存在的話,夏宇該吐血而亡的。


    他整理好的秘色瓷中,非常罕見的就有很多,比如內底劃蓮花紋,內沿劃卷草紋的秘色碗有一百多隻。


    還有內底劃波濤紋,內沿卷雲紋,外壁劃靈芝圖案的五曲花口秘色碗有。


    周身外雕蓮瓣內底劃三爪龍紋的秘色瓷碗數量稍少,隻有五十來隻。


    甚至還有三件蓮瓣浮雕秘色瓷碗,足底刻著“戊辰徐記燒”的字樣,這也是價值最高的。因為它揭示了燒造的年代,是在968年燒造的,甚至連燒造的商號都有。


    另外有兩件蓮瓣浮雕秘色瓷碗,內部刻有“天下太平”四字,也是屬於稀世珍寶的類型。


    他還發現,其中有十件對蝶紋六瓣秘色葵口盤,和法門寺出土的越窯秘色葵口盤幾乎完全一樣。


    二十多件內底劃三爪龍紋的秘色瓷大盤,這和目前北宋皇陵區發掘的唯一的陵墓——北宋鹹平三年元德李皇後陵中出土的一件龍紋大盤幾乎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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