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


    茅草屋中


    “哈欠……”白墨伸了伸懶腰,拍了拍嘴,兩眼朦朧,白茫茫一片。


    他下意識的向旁邊摸索,想要找一下自己的手機。


    幾個呼吸之後,他驚呼一聲:“我靠!又忘了!距離手機出現還要兩千多年呢!”


    白墨突然反應過來,並且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希望通過撞擊使自己清醒一下,“妹的,沒手機就是不方便,這都什麽時辰了……”


    看著透過窗戶,射進房間的陽光,他懶散的將衣服穿上。


    “嗯……好困……”


    穿好之後,他再一次倒在塌上,閉上眼睛,進行冥思。


    “砰!”


    “嘎吱,嘎吱……”


    木質的塌被撞擊一下,嘎吱作響。


    “白禦史,您醒了嗎?”


    “嗯?誰在外麵?”白墨突然睜開眼睛,望著窗戶的方向,詢問到。


    外麵的聲音解釋道:“白禦史,小人是大農令的家仆,我家老爺讓小人在此恭候您醒來。”


    白墨一邊整理衣襟,一邊詢問,道:“大農令派你來有什麽事情嗎?”


    “回白禦史,我家老爺隻是說,讓您醒了之後立刻去找他。”


    “我知道了!”


    白墨用最快的速度整理了衣衫,在銅鏡前稍微照了照,確保沒有失禮的地方。


    先秦·孔子《論語·憲問》:“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


    在孔子看來,一個民族的文明情況,與衣著打扮高度相關。


    在獨尊儒術的當今,服裝的整齊格外重要。


    為官之人,如果不想成為儒家子弟攻擊的對象,就必須注重衣著打扮。


    白墨可不想在某日清晨早朝之時,成為朝會的論點。


    “咚!”他打開房門,對門外這一個男性家仆問道,“兄弟,請問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咕咚!”鄭當時的這一位家仆猛的咽了一口唾沫,驟然立刻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白禦史折煞小人了。”


    被一個禦史稱為兄弟,他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過這種待遇。


    哪怕是自家老爺,也隻是稱呼自己的姓氏。


    他何德何能,竟然被白禦史稱作兄弟?


    在二十一世紀看起來很平常的搭話,直接把他嚇得肝膽俱裂,腦袋都大了一圈。


    白墨無奈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家仆,道:“起來說話!”


    “諾!”


    家仆畏手畏腳的站了起來,腦袋越來越低。


    再一次詢問:“現在是何時辰?”


    “未時!”


    白墨點了點頭。


    看來還不是很晚,才下午兩點左右嘛。


    之前的安排是讓北軍在午時回來,看來自己起床的時間剛剛好,不早也不晚。


    說不定犯罪嫌疑人剛剛到達軍營呢。


    自己這就叫守株待兔……不對,應該是以逸待勞!


    “既然已經未時了,那請帶吾去麵見大農令吧。”


    “諾!”


    這名家仆引領著白墨,向大農令辦公的臨時府衙走去。


    兩個人約摸著走了十分鍾左右,便到達了目的地。


    在大農令臨時府衙裏麵,鄭當時正坐在首位,十來名北軍將士分成兩列站開。


    在下方跪著三名被繩子捆的緊緊的,披頭散發,穿著道袍的中年男子。


    “砰!”驚堂木落下。


    “爾等可知罪?”


    “哼!狗官!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鄭當時對下方的犯人怒喝一聲:“大膽!孫守強,汝涉嫌謀害無辜百姓,阻撓治河進程,導致黃河下遊數十萬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竟然還敢如此猖狂!來人!掌嘴三十!”


    “諾!”


    下方的立刻有三名北軍出列。


    兩人按住,一人接過驚堂木,對著孫守強的嘴狂抽。


    “啪!”


    “啪!”


    “噗!狗官……”


    “啪!啪!”


    “……你不得好死……”


    孫守強嘴裏的鮮血與碎牙混合在一起,從嘴角源源不斷的的流出來,他怒瞪著鄭當時,依舊在不停的叫罵。


    白墨再一次整理一下衣襟,確保沒有問題之後,在府衙之外,拱手喊話:“大農令,下官來了。”


    鄭當時隨著聲音,將注意力轉移到門外,看著一身白衣的白墨佇立在外麵,急忙起身,笑著打趣一聲,道:“白禦史醒了啊,你這一覺睡得夠舒坦呀。”


    “哈哈,有大農令主持,下官心情輕鬆,睡覺自然舒坦。”


    鄭當時嘴角勾起,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道:“白禦史,昨晚吾等收獲頗豐,不僅僅捉拿到了幕後黑手,並且還一舉端掉一個為匈奴運送皮甲的據點。看來白禦史又要加官進爵了。”


    “不敢當!都是為陛下做事。”白墨謙虛的撓了撓頭,快步走進來,然後看著跪在地下的三個人犯,詢問道:“敢問大農令,此三者,何許人也?”


    鄭當時重新坐下,表情盡量保持嚴肅,看著孫守強三人,冷聲說道:“此三者,害人之方士也!正在被掌嘴者,乃此案之幕後黑手。”


    他停頓一下,喘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昨日蘇建校尉帶兵前往池陽縣,被其弟子拒於城門之外。此人在池陽勢力可謂是根深蒂固,要不然,守城軍隊中不可能混進其弟子!”


    “竟然阻擋北軍進城,這不是找死嗎?”白墨用充滿同情的眼神,瞥了一眼下方跪著的三個人。


    雖然不清楚是他們中哪一個幹的“好事”,但是那家夥的結局,恐怕會不怎麽樣,甚至會連累全家。


    孫守強即便是組織這一場陰謀,但根據大漢律法,頂多判處其車裂之刑,然阻擋北軍辦事者,恐怕全家會被發配邊疆,戍邊抵禦匈奴。


    近幾年大漢頻繁的與匈奴發生戰鬥,那裏的敢死隊應該缺不少人。


    “的確是找死。”鄭當時點了點頭,毫不避諱的說道:“昨晚北軍再一次入城,即便是蘇校尉曾下達盡量活捉的命令,但是真正行動起來的時候,凡是涉及此事之人,皆難逃一死,除此三者之外,僅僅兩三名總角之齡的兒童得以幸免。”


    “唉,何必呢。”白墨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說說,直接跑不好嘛?


    你跑說不定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大不了裝作不是自己幹的,來一個死不承認就得了。


    非要作死。


    故意的阻止北軍進城,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城中存在問題?


    大晚上的,四個城門都緊緊的關閉,你阻擋的了一時,能阻擋一世?


    天一亮,北軍來一個封閉城門,你往哪裏跑?


    白墨上下打量了一被掌嘴的孫守強,不由得暗自感歎一聲:兄dei,你這真夠慘的,本來單帶的好好的,結果豬隊友把敵人吸引過來,直接來一波團滅,給人家送了一個五殺。


    “大農令,這三個人招了嗎?”白墨雙手環胸,淡淡的詢問。


    鄭當時神色凝重,搖了搖頭,道:“還沒有。自從來了之後,孫守強就一直在叫罵,而他的這兩名弟子也是半個字也不說。看情況是打算拒不認罪了。”


    “哦?蘇校尉在其家中是否搜到硫磺之類的東西?”


    “有!在其煉丹室的抽屜中,有不少硫磺粉末。”


    白墨笑著對孫守強說道:“硫磺粉,你挺悠閑的啊。磨成粉末,花了不少時間吧?畢竟要有近百人的量。這玩意少了雖然會使人中毒,卻難一下子死亡。隻有大量的硫磺一同服用,才可以致死。”


    孫守強瞪大眼睛,凝視白墨,哼哼一聲:“嗚嗚嗚……嗚嗚……”


    他的嘴被打腫了,隻能這樣子出聲。


    跪在孫守強身後的一個青年抬起頭,盯著白墨,冷聲詰問:“吾之師尊問汝是何人!”


    “呦嗬,還有翻譯?這操作可以啊!”白墨眼前一亮,驚呼一聲。


    也不隱瞞,直接幹脆利落的回答,“吾乃陛下欽點監察禦史,特意來查看治河之事。”


    “對!汝等有今日之下場,白禦史功不可沒!”鄭當時也在旁邊應和一聲。


    “哼!吾聽不懂爾等在說什麽。什麽死人,什麽治河之失?狗官!哪怕你問的再多,還是那一句話,和吾等無關!”


    “砰!”


    鄭當時再一次拍了一下驚堂木,大喝一聲:“還嘴硬?證據確鑿,豈容爾等抵賴?”


    “大農令,不會吾醒之前,這一群人就這樣子抵賴吧?”白墨神情古怪的瞅了一眼鄭當時。


    這要是張湯動手,估計早就成功了吧?


    還是太仁慈。


    不能因為你經曆了黃老盛世,就對道家之人這麽仁慈吧?


    “沒錯。”鄭當時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臉色變得有點黑,恨不得殺了下方這三個犯人。


    自己審問了半天,一個字也不吐出來。


    這三個幺兒!


    要不是礙於身份,自己早就直接大刑伺候了。


    白墨無奈,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那麽就由下官帶領大人梳理一下案發經過吧。”


    “好!有白禦史梳理,本官倒要看看,他還想如何狡辯!”鄭當時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然後對著三名犯人大喝一聲,“爾等瞧好了,藍色火焰已經被白禦史破解,吾倒要看看還有什麽欺詐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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