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腦片沒教成反被調戲了一通的景予安,給某人的標簽又多了一條。


    逼王。


    還是個笑得頗為輕浮孟浪的逼王。


    專往人痛處上戳心窩子地捅。


    難怪人緣這麽差。


    景予安躺在床上,對著頭頂a4紙拚出來的大白板。


    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英文單詞。


    一個幹脆利落的挺身,景予安抓了一支放在枕側的記號筆,在角落裏,補了一個新單詞。


    ——brain-gut-peptide


    腦腸肽。


    很想學人家筆走遊龍之後,瀟灑地一甩。


    筆尖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臨臨手都抬到身側了,最終還是放下了。


    套好蓋子,放回原位。


    雙臂後枕,像倒入了一片草坪,遙看天上的一汪星河。


    ——雖然是自己寫出來的。


    眼尾掃到了新補的單詞,江司南的笑聲隔空傳來,腦海糟糟亂作一團,背單詞也突然失了興致。


    床頭橘色的燈光,映出牆上一排起伏的曲線。


    景予安煞有興致地伸出手,對著牆上的影子,抓了抓。


    恍惚之間,像在抓門的把手。


    景予安倏然一驚。


    眼前又浮現出江司南那似譎詭又雲淡風輕的笑來。


    “好像不太一樣。”景予安嘟囔了一句。


    江司南常把笑掛在嘴上,或淺或深,大多時候都是個清淺的弧度,隻唇角微微上揚幾分。


    甚至很多時候,連唇角都隻勾半邊,顯出桀驁又輕蔑的樣子來。


    他雖笑得多,卻甚少笑得如今天一般,少年郎似的放肆又輕浮,直白又尖銳。


    難免叫人對他以往的“桀驁和輕蔑”,生出仔細雕琢的匠心感來。


    仿若中古時優伶的麵具,連嘴角都弧度都要細心排演,按著“紅臉”和“白臉”,中規中矩,一步不錯。


    夢裏那譎詭又雲淡風輕的笑,似嘲非嘲,亦喜亦嗔,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景予安甚至都難以想象,那會是一個人的笑。


    恍若森森厲鬼,開門便是阿鼻地獄。


    景予安突然對夢裏他握著的,門後的世界提起了一絲興趣。


    會如他所說,門後才是“真正的我”嗎?


    翻了個身。


    景予安揉了揉發漲的腦袋。


    管他呢。


    夢這種東西,又做不得真。


    ……


    筆記本屏幕前,楚嶽贇臉色難看。


    江司南也沒好看到哪去。


    兩個人盯著屏幕,再一次把數據仔細地核對了一下。


    excel表格,從頭拉到尾。


    兩人的神色愈加凝重。


    等到最後一個字符消失的時候,江司南忍不住開口:“老楚,你確定,就這麽多了嗎?”


    楚嶽贇搖頭:“真的沒有了,這已經是近一年的數據了。再多的,隻有在細胞所的檔案庫裏才會有了。”


    江司南撥弄了一下手心的管子,歎了一口氣:“這下麻煩了。”


    楚嶽贇皺眉:“南哥,這事兒,現在是不是就你我兩個人知道?”


    江司南:“沒錯。”


    楚嶽贇:“那兄弟還是勸你一句,這事兒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


    江司南盯著手裏的管子,沒出聲。


    楚嶽贇皺眉道:“南哥,這事兒牽扯太大了。”


    “一管抗體,前前後後經手過多少人,誰知道這是誰做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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