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璟軒回到樓上,剛剛的危機算是過去了,幸好自己發現得及時,否則越冉很可能對他產生懷疑。


    他直直地倒在床上,現在自己的心還在劇烈地跳動,這樣劇烈的跳動,僅僅是因為剛剛驚險刺激的一幕嗎?


    還是,他怕越冉真的知道了他的真實麵目?


    他到底在怕什麽?


    難道在這樣的遊戲中,他真的有些假戲真做了?


    不,這絕不可以,她是間接殺死他妹妹的殺手,他得讓她痛不欲生才對。


    對,讓她痛不欲生。


    讓她愛上他然後將她拋棄還遠遠不夠,他應該娶了她,然後一輩子折磨她,讓她痛不欲生。


    是呀,這麽妙的想法為何現在才想到?


    他忽然嘴角上揚,開始為自己的計策而沾沾自喜。


    不過,目前還有一個麻煩就是柳絮回國。


    他最怕她是為了高逸塵而回來的,這樣一來,高逸塵的靈魂豈不是會死而複活。


    “不,我一定要阻止她去接近高逸塵。”吳璟軒左手使勁揪了下床單。


    但是他轉頭一想又覺得不對勁,“要是柳絮是為高逸塵而回來的,那她為何在夏威夷要拒絕高逸塵,她為何不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歸國?


    難道是為了她的親人才回來的?


    但是她在夏威夷並沒有認越冉這個妹妹。”


    想到這兒,他覺得越來越不對勁,於是撥通了燕平川的電話,讓他好好調查此事。


    他掛斷電話以後,繼續躺在床上沉思起來。


    腦海裏,不斷有回憶像電影般播放著。


    他三歲多時,便喜歡待在她的嬰兒床旁哄她入睡,拿出故事書給她講故事,播放音樂給她聽。


    她在小小嬰兒床上歡快得手舞足蹈。


    這段美好的時光,他媽媽當時用dv錄下來的,一直放在電腦的硬盤裏。


    原來兄妹情深是從如此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了。


    記憶是從五歲時開始的,他手裏拿著個棒棒糖,那個小傻妹就在他身後屁顛屁顛兒地追,不料一個不小心摔倒磕在台階上,將下巴磕了條口子,流了一下巴的血,他當時嚇壞了,忙將那個棒棒糖剝開喂到她嘴裏。


    他媽媽聽到哭聲從房間裏跑出來,看到一下巴都是血的妹妹,心疼極了,質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他嚇得不敢出聲,如果說實話肯定會挨打。


    此時,妹妹開口,笑嘻嘻地說,“是地太滑,走路不小心摔到台階上的。”


    當時她才兩歲多,他驚訝於她的聰慧機敏。


    為了不讓哥哥受罰,兩歲多的她竟然也能編謊話,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他記得他無聊時給她紮頭發,那一次,大概紮了一百個小辮兒,等到扯橡皮筋下來的時候,眼淚都給她扯出來了。


    他噗嗤笑了笑,這妹妹就是他媽媽給他生的最好玩兒的玩具。


    在她五歲之前,每到過年,他便會騙走她的壓歲錢。


    他騙她說用這些錢給她買巧克力吃,她高興地點點頭,豪氣地將壓歲錢悉數奉上。


    可巧克力能值幾塊錢,每一次,他都賺了一大筆。他用賺的錢買飛機模型,買各種賽車。


    好景不長,終於有一天,被他媽媽發現了,然後就是一頓敲打。


    自此後,騙壓歲錢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冬日的午後,他總是將窗簾拉開,他喜歡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美美地睡一覺。


    這時候妹妹便過來攪擾。一會兒吹吹他的睫毛,一會兒撓撓他癢癢。


    他氣得滿屋子追著打她,那時屋子裏總是回蕩著她銀鈴般的笑聲。


    為了方便接送,他爸媽將他兩兄妹送到同一所貴族學校去,在那兒可以一直從幼兒園讀到高中。


    每一次,她妹妹會溜進小學部,在他教室門口等著他放學。


    有好幾次,她會伸出個小腦袋張望,逗得其他同學不時往門外看去。


    他們悄悄地嘀咕,“那小孩兒是誰的妹妹啊?長得那麽可愛。”


    每當他們議論紛紛時,他往往沉默不語,不想認這個妹妹。


    等到放學了,她會握緊他的手,他老是將她甩開。一溜煙跑進停在校門外的豪車裏。


    等再大一些,他便能接受這個跟屁蟲妹妹了。


    他三年級時,那個時候她升入小學一年級,他將她送到教室門口,他在教室門口佇立良久,主要是看看有沒有對她妹妹有惡意的小朋友,一旦他發現,他會立馬過去問候問候。


    而自從他妹妹升入小學,他的噩夢便開始了。


    大概是他媽媽不想耗費自己精力,也不想破壞母女之情。


    又或者是想省一大筆家教費,他媽媽竟然讓他輔導妹妹的功課。


    從此,每天吃完晚飯,便能聽見他的咆哮聲。


    兄:“這道題都不會,你上課到底有沒有認真?”


    妹: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地盯著他,表示認真聽講了的。


    兄:“這麽簡單的字都不會寫,有字典在旁邊不知道查嗎?”


    妹:默默將字典拿過來,開始迅速地翻閱起來。


    兄:“我講題別插嘴,打斷我思路,我不會再講第二遍。”


    妹:正要開口,立馬住了嘴。一口氣還憋在嘴裏,將兩腮脹得鼓鼓的。


    兄:“這一百道口算,五分鍾之內立即完成。不完成,這周的零花錢通通上繳。”終於又找到了一條賺錢的門道。


    妹:乖乖地交了一個月的零花錢。一個月以後,她在苛刻的集訓下,終於能夠在五分鍾之內完成一百道口算了。


    自此,他賺錢的門道又行不通了。


    期末考試,妹妹將兩張考了一百分的試卷像紅旗一樣在手中揮舞著,那可都是他的辛勤勞動換來的成果啊。


    痛苦往往來自於對比,每當妹妹越是考得好的時候,他越如臨深淵。


    他灰溜溜地藏著自己的試卷,卻被媽媽一把扯過書包,一個顛倒,試卷和書從書包裏掉出。


    哪怕是班上前十的成績,都無法讓他爸媽滿意,因為有一個年級第一的妹妹,自然他就被比下去了。


    幾乎每次考完試,拿了成績,他都會被懲罰,要麽是家務勞動一個月,要麽是停掉兩個月的零花錢。


    每當到了彈盡糧絕之時,他妹妹都會很識相地拿出自己一大半的零花錢來接濟他。


    每一次他都會摸摸她的頭,“這是你理應進貢給我的,畢竟我在你成才的路上充當了那麽重要的一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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