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


    周浪重複一遍這個詞,臉上似笑非笑,意味難明。


    怎麽剛回來沒兩天,這些人一個個排著隊向自己求原諒來了。


    早幹嘛去了?


    別看周浪也上過多年學,讀過不少書,‘原諒’這個詞,他不懂的。


    從來都不懂。


    字典上,這個詞解釋得非常清楚,但是他卻越看越糊塗。


    ‘


    原諒,漢語詞匯。


    拚音:yuánliàng


    釋義:對人的錯誤給予寬恕,不責備,不懲罰。


    ’


    周浪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個詞的時候,心裏隻覺得匪夷所思,進而產生了巨大的荒謬感。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還是小學生的自己,曾向老師提出過疑問:


    對人的錯誤給予寬恕,不責備,不懲罰?


    為什麽?


    這有天理嗎?


    結果......反而被老師罵了一頓。


    ‘做人,要大度!原諒別人,是我們心胸寬廣的體現......’


    諸如此類。


    從那以後他就認定:原諒這個詞,是人對於發生的事無能為力後,自我安慰的借口罷了。


    所以。


    周浪不接受別人的道歉,也不原諒犯錯的人。


    “為什麽要原諒?”他突然問道。


    “這個......大人不記小人過嘛~”


    “那我不原諒就是小人嘍~”


    “額...話不是這麽說,那個......”賀南軍換了一種說法,“宰相肚裏能撐船嘛~”


    “還好我不是宰相。”


    “......”賀南軍終於詞窮。


    “話不投機半句多,該說的意思,我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咱們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賀總請回吧。”


    又不是討價還價的事,既然主意已定,周浪沒空跟他繼續磨牙。


    “這...”


    賀南軍哪裏甘心,偏偏被周浪堵得說不出話來,隻能不停向劉雲東蔣新鈺等人打眼色,希望他們能出麵勸說周浪。


    畢竟這幾人跟周浪還算認識,劉雲東還在逍遙穀住過一段時間呢。


    麵對賀南軍的眼神催促,劉雲東等人卻麵有難色。


    不是他們不會說話,或者不想上前勸說,而是幾人心裏知道,這麽做根本沒用。


    越是了解周浪,他們越知道此人說一不二的性格。


    更別說這事,本來就是川香閣這邊不仗義在先,更是讓三人有些難以啟齒。


    偏偏他們又都是川香閣的員工。


    公司目前舉步維艱的困境,幾人都是一清二楚,不說幾句好像又交代不過去。


    劉雲東倒是沒打算開口,反正他本來就屬於聘請的顧問,屬於比較置身事外的;蔣新鈺有心想說幾句,對上周浪的目光之後,卻又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最後還是柳蔓站了出來:“周浪先生...”


    “柳總不必勉強。”


    周浪笑著衝她揮揮手,轉向三人道:


    “幾位跟我算是老相識,既然來了卻沒有將朋友拒之門外的道理,怎麽說也要好好招待一番。


    如果有空的話,在我這邊住幾日也是無妨!”


    看他這意思,竟然是打算撇下賀南軍,隻邀請劉雲東等人進去做客。


    對於周浪來說,這麽做隻是理所當然。


    “朋、朋友...?”蔣新鈺別的沒聽到,隻抓住這兩個字。


    周浪可不是剛開始見到的小農民,而是夏國的風雲人物。


    他竟然把我當朋友!


    暈暈乎乎咂摸一番,她臉上喜滋滋的,心裏也樂開了花。


    浪哥邀請我去做客?


    那當然去啊~


    反正現在公司清閑得很,沒什麽事做。


    “哈哈哈~我這趟可不是來勸你的。”


    劉雲東本來還有些拿不定周浪怎麽看自己,聽他這麽一說,立刻放鬆心情,開懷大笑起來。


    “聽說你這逍遙穀現在可不得了,早就想過來再看看了!”


    他一路過來,已經看到了不少變化。


    青龍鎮跟以前相比,變得無比熱鬧,氛圍也非常好。


    這邊也修了石板路,車子可以直通逍遙穀。


    聽說裏麵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早就心癢難耐。


    隻是在周浪麵前,劉雲東也不像以前那麽放得開了,反而要等他親自開口,才能說出這些話。


    “這......”


    三人之中,隻有柳蔓顯得比較猶豫,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老板賀南軍。


    怎麽說自己三人也是賀南軍的下屬,雖然跟周浪認識,也不好把老板撇下,自己去周浪家裏吧?


    “去去!當然要去!!必須去!”


    賀南軍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衝著柳蔓連打眼色。


    “你們是朋友嘛~那肯定要去!最好多玩幾天,公司那邊我找人盯著,給你們放個假!好好在朋友這裏玩幾天,休息休息!”


    他特意把朋友二字咬得極重,突出周浪自己承認的關係。


    早就聽說周浪這個人輕利益,重情義。


    那麽好了!


    就讓這幾人好好打動他!


    看這神情動作,別說柳蔓,就連劉雲東和蔣新鈺也明白他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了。


    很顯然。


    賀南軍是打算曲線救國。


    自己跟周浪不熟沒關係,這不還有三員大將呢嘛~


    總比被人一骨碌趕回家強。


    隻要能有交流的時間,就有機會,而且大有機會!


    周浪不答應,就讓劉雲東他們在這裏跟他耗下去,直到他答應為止。


    “賀總...”


    柳蔓還要再說,這回卻被賀南軍揮手打斷。


    “我還有事!我還有事!公司事情太多,沒空陪你們玩,我先回去了!你們玩!啊~一定要好好玩!玩好了!”


    他眉飛色舞地叮囑三人一番,竟然毫不猶豫,幹脆利落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剩下柳蔓三人目瞪口呆。


    “大家別愣著了,裏麵請吧。”周浪伸手前引,向三人笑道。


    五人上到壩頂,當下就把劉雲東等人看傻了。


    跟他們初來時相比,逍遙穀有了不小的改動,偏偏又一點不破壞原有的景致,整個山穀完美和諧,組成了一個有機整體。


    柳枝入水,蒹葭如林,山湖一隅,蓮葉田田。


    “神奇!實在神奇!”劉雲東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這地方竟像換了人間!...又好像完全沒變!”


    “浪哥你也太厲害了吧~感覺好像衝了vip一樣,全麵升級了!”蔣新鈺興奮道。


    柳蔓沒有說話,心裏卻是對此地生出無比向往。


    真要是能一直住在這裏就好了。


    “那邊的天鵝看到沒有?竟然帶著一群寶寶!”蔣新鈺突然激動起來,指著不遠處的湖麵大喊。


    別說他們,就連周浪也定睛去看。


    果然。


    在一對白天鵝的後麵,跟著一串毛茸茸的小球,一家人正劃過平靜的湖麵,帶起道道漣漪。


    周浪搖頭失笑:“好嘛~這天鵝啥時候生了一窩寶寶,竟然連我也瞞不過去了。”


    “哈哈~看來還是我先發現的!”


    天鵝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水裏,築巢也是在浮島或者岸邊草地中,沒有發現也是正常。


    天鵝寶寶應該是下水不久,今天剛好被發現。


    卻看那天鵝夫妻在前麵劃水,後麵一群寶寶就像尾巴一樣緊緊跟隨。


    gi~gi~gi~...gi~gi~gi~...


    這群小家夥眼看漸漸被父母甩開,嘴裏發出細嫩急促的叫聲,奮起餘力越遊越快。


    沒過多久,排頭的第一隻已經靠到天鵝媽媽尾部。


    隻見它奮力一躍,竟然一舉跳上了媽媽的後背,往裏麵走了兩步,美美地蹲下來休息了。


    後麵的天鵝寶寶有樣學樣,紛紛跳上媽媽後背,坐上了免費的天鵝船。


    一點都不累了呢!


    天鵝媽媽的背上,蹲滿了毛茸茸的天鵝寶寶,就像一艘小白船,兩隻收攏的大翅膀,就是高高的船幫,護住了一堆小毛球。


    最後一隻寶寶偶爾沒有蹲穩,從小白船尾部滑落,又尖叫著飛快遊動幾步,再次竄上去。


    這生動活潑的一幕看得眾人忍俊不禁。


    “太可愛了吧~好好玩!”


    “這是航空母鵝嗎?”


    “航空母鵝?...你別說,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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