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日我終究是克製不住去找她,可是遇到她的時候,她卻滿臉痛苦的倒在清霄山底下,似乎是想要出清霄山卻被人暗算。”


    “她執意不肯回到清霄山,也許是知道自己怎麽了,所以才那樣的倔強。”


    “我便把她,帶回了縹緲峰。並未去見師尊,而是,安置在了半山腰的小屋裏,畢竟,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傳出去名聲不好。”


    “可是,可是,回到了縹緲峰之後,我未曾想到,她竟是,被人下了那種藥。”


    林逸扭頭看著犬絨,一雙黑沉的眼睛濕漉漉的,他撅著紅豔的嘴,加上眼眶紅紅,便顯得滿麵委屈。頭發也亂了,身上白袍也鬆鬆垮垮掛在身上,好不狼狽。


    “後來呢。”犬絨表情越來越冷,掩在長袖下的手緊握成拳。


    “後來……嗝,即使我打暈她,又將她泡在冷水裏也不管用。”


    “整整在後山那個寒潭裏泡了大半夜,竟也是,不行。”


    “後來,師妹她,開始七竅流血,止不住的流。”


    “我靠近她,未曾想,她竟直接,施了術法,在我動彈不得的時候……”


    “她………”


    林逸又拎起酒壺牛飲,一壺酒,很快見底,而後,他昏昏沉沉的眯著眼睛看著犬絨,看了一會兒之後,閉眼,趴在圍欄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犬絨垂眸看著整個身體都癱在地上的林逸,隨手布置了一個結界之後便離開了這林間小亭。


    夜裏,又下了一場雨,“淅淅瀝瀝”的雨聲自窗外傳進來,這夜,便變得有些嘈雜。


    睡不著的犬絨躺在外間,熟睡的乾嫵躺在裏間。中間隔了一扇門,看不到彼此。


    犬絨枕在胳膊,烏黑長發鋪陳在枕頭上,抬眸看著窗外的雨簾。雨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個接一個往下掉。打在青石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窗子未關,裹挾著濕意的冷風吹進來,吹起了一旁書桌上的硯紙,白色紙張落到地上。犬絨看著飄落紙張,眸光微動。她複又將目光,放到了窗外雨簾上。


    她以前很喜歡這樣的下雨天,雨聲越大越好,天氣,越寒涼越好,因為這樣可以睡得更香。以前的犬絨,也有一愛好,便是睡覺。時常趴在乾嫵膝蓋上,睡得香甜。


    用被子蓋住腦袋,犬絨閉上眼睛,企圖讓自己睡著,可是,煩心事太多,終究是難以入眠。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在天快亮的時候,犬絨才睡著,所以,早上起的比較晚。索性修真之人辟穀不食,也不會有人叫犬絨起來吃早飯……


    還是中午的時候,乾嫵叫醒了陷入沉睡中的犬絨。當看到犬絨那兩個顯眼的黑眼圈時,愣了愣,而後她道:


    “今日怎了?”


    “竟然還賴床了?”


    “唔……”


    “昨晚睡不著啊。”


    犬絨將手從被子裏伸出去,伸了個懶腰,一頭青絲淩亂,糊了一臉。而後,她撥開臉上的頭發看著乾嫵。


    “阿嫵,何時,再回清霄山?”


    “我不想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地方。”


    “每次看到薑離,總覺得自己被無聲的嘲諷。有些恨宋時衍,當初不願收徒直接拒絕好了,何苦讓我掛著一個道尊親傳弟子的名頭,遭人白眼。”


    “當年那些嫉妒我的人,如今,皆變成了同情和看不起。”


    乾嫵話語有些極端,表情諷刺。這是,犬絨很少在她身上看到的表情。在她發呆之際,一件青色長裙便朝著她兜頭罩了下來,伴隨著乾嫵略帶怒氣的嗓音。


    “也不知幹什麽去了,你瞧瞧你,滿身汙泥,髒亂不堪,髒死了。好歹是個女的,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犬絨扒拉開腦袋上的長裙,露出臉,看著乾嫵,露出一抹討好的笑。難得乾嫵心情變好,犬絨便努力的,讓她更開心一點。雖然,她並不擅長逗人笑。


    “我又不害怕汙了別人的眼。”


    隻穿一身白色褻衣的犬絨掀開被子,套上了乾嫵拿來的青色長裙,穿上鞋走到地上,剛好合適。


    “我儲物空間裏,還留著你許多衣衫,都是你的尺寸,要多少有多少。”


    “還有,你上次究竟為何不告而別?”乾嫵看著犬絨,眼裏多了一絲凝重。


    犬絨垂眸,避開了乾嫵的視線。她自是不可能告訴她,她是妖。因為被宋時衍發現了身份,才匆忙從清霄山逃竄。以至於不告而別,莫名失蹤。


    ????????妖的身份,在這個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的世界裏,便是不祥。一旦被發現與妖來往甚密,也會惹一身騷,被扣上與妖勾結的屎盆子。所以,犬絨不能告訴乾嫵,她是妖。


    “我待在清霄山覺著無聊,而阿嫵又不在清霄山,便想著,去山下看看。”


    “畢竟,這人世間,涉足太少,一輩子,都浪費在了修煉上。”


    犬絨笑著,嘴角上揚,澄澈目光裏,多了一絲溫情,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毫無人氣。


    在對乾嫵撒謊時,犬絨總是會不經意間微笑,因為這樣,她覺得乾嫵才會相信她。不善於撒謊,嘴笨,不會說話,便少說話,多微笑。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就這樣,因為乾嫵始終不願意再回到清霄山的緣故,兩個人便也在這縹緲峰待了半個多月。期間,林逸來過幾次,然而都被一臉不善的乾嫵趕走了。


    半個多月之後,劍宗舉辦十年一度的宗門大比。身為道尊弟子的乾嫵,便不得不再回清霄山,而犬絨,自是跟著她。


    回了清霄山之後,兩個人依舊住在那個已經重新搭建好的小木屋裏。犬絨看著小木屋,想起了不久前她在清霄山找不到乾嫵的事情。


    畢竟當時,整個清霄山沒有一絲乾嫵的氣息。詢問之下,乾嫵說小屋重新搭建好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回到過清霄山。一直都在山下曆練,直到最近才回來。


    隻是一回來,便中招。若不是遇到了林逸,那麽後果,可想而知。這一世,乾嫵未曾愛上自己的師尊,但薑黎手中拿的“劇本”可不一樣。


    她以為一切都會像劇情發展那樣,此時的乾嫵早就愛上的宋時衍,所以,才會給乾嫵下藥,讓意識不清的她去找宋時衍求/歡。而後,再找人去看乾嫵身中媚藥時與人媾/和的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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