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絨天性冷感,對於宗門大比不感興趣,也不會下山去湊熱鬧。除非是到了乾嫵上場,否則,她還是依舊窩在床上不動彈。


    而乾嫵似乎也對於所謂的魁首興致缺缺,打敗了其他門派對手之後一刻也不停留趕回清霄山……睡覺。用她的話來說,便是養精蓄銳,為下一場“惡戰”做準備。


    她之所以一直未曾退出比試,還是因為掌門囑咐,所有劍宗內門弟子,必須撐到最後,直到真正落敗為止。劍宗高手如雲,乾嫵自是不擔心劍宗在宗門大比落敗。她自視能力微小,不想往高處爬,不想頂著他人目光活著。


    隻要撐到最後,遇到劍宗弟子,她便認輸。


    然而宗門大比迄今,乾嫵所遇對手,皆是其他門派弟子。所以,她便不能輸。


    一旦輸了,便成為了眾矢之的。身為宋時衍的弟子,尚且沒有進入到最終對決便被淘汰,這份壓力令乾嫵無法藏拙認輸。


    今日,又是乾嫵的比試場,犬絨站在場外的台階上,遙望著場內的乾嫵。目光沉著冷靜,表情寡淡像麵癱。一襲青袍,越發顯得肌膚白皙。因為麵皮出色,一個人站在台階上,好不顯眼。


    觀戰乾嫵試場的人其實很多,大部分都是劍宗弟子以及與乾嫵比試之人的師兄弟。隻不過犬絨一人站在無人之處,所以惹眼。


    校場巨大,作為比試場再合適不過。一天就有好幾百場比試同時進行,所以就算其他門派弟子再多,幾天下來,撐到最後的也就隻剩下了幾百人。


    犬絨附手而立,身姿修長。不經意間掃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薑黎,她站在犬絨的不遠處,亦是皺著眉頭看著賽場上的乾嫵。似乎是沒有察覺到犬絨的目光,隻是將視線放在了乾嫵身上。


    犬絨掀眸盯著薑黎,暗金色瞳孔微動,而後,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又重新,看向了賽場。


    不出所料,乾嫵又贏了。不是對方太弱,而是,乾嫵太強。畢竟當初她之所以被塞給宋時衍做弟子,還是因為根骨絕佳,實為天才。


    犬絨轉身準備離開,去找乾嫵,可是,她看到了方才一直看著乾嫵的薑黎,朝著乾嫵的方向走了過去。犬絨腳步微頓,站在原地。而後,表情淡淡的看著薑黎與乾嫵。


    距離太遠,犬絨聽不清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麽,隻是看著乾嫵的表情又冷淡轉為震驚以及憤怒時,犬絨皺了皺眉頭走到乾嫵旁邊拉起她的手便離開,獨留下微笑著的薑黎。


    一路上,乾嫵甩掉犬絨的手之後沉默的可怕,犬絨扭頭看了一眼她的臉,想要說些什麽嘴唇蠕動最終還是將疑問吞進了肚子裏,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


    可是,剛一到小木屋裏,薑黎,竟突兀的抽出腰間長劍搭在了犬絨的脖子上。速度很快,耳畔一縷青絲被割斷,輕輕掉落在地上。


    “阿嫵……怎…麽了?”


    犬絨垂眸看著脖頸上的森寒劍刃,嗓音艱澀。低著頭,乾嫵便看不到犬絨臉上的表情。然而,光滑劍刃上,卻倒映出了犬絨整張臉。


    “你是妖。”


    “說,為什麽要隱藏身份進入劍宗?”


    乾嫵手握長劍,雙目赤紅的看著犬絨,眼睛裏,帶著刺目的防備和不知名的怒火。


    “薑黎說的,對嗎?”


    犬絨抬頭看著乾嫵,暗金色眸子瀲灩又漂亮。乾嫵對上犬絨的目光,狠狠地閉上了眼睛扭過頭,不去看犬絨的眼睛…


    “犬絨。”


    “降妖除魔是修士的道,亦是……我的道。”


    “你是妖,便該殺。你該知道的,劍宗是妖的墳塚。”


    乾嫵睜開眼睛,死死的盯著犬絨,握著長劍的手青筋暴起。她用力的咬著唇,唇上,一片血肉模糊。


    “你寧願相信薑黎,也不願意……相信我嗎?”


    “是,我是妖。可是我從不後悔自己是妖……”因為隻有這樣,我才有能力……保護你…


    犬絨話還沒有說完,劍光一閃,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鋒利的劍尖,刺入了她肩側肉裏。


    冰冷的死物,捅進了溫熱的血肉。更像是尖利的針尖,狠狠地,一下子紮進了犬絨的心髒裏。是那樣的疼,那樣的讓人絕望。


    犬絨不可置信的看著乾嫵,隻見乾嫵勾唇冷笑了一聲,手腕用力,將劍尖,直接從肩膀上捅出去,穿過了犬絨單薄的身體。


    血液,像極了猩紅的淚珠,從背後劍尖上掉落下來,“啪嗒”一聲,在地板上開出一朵血花。


    時間像靜止了一樣,犬絨站在原地,呆滯的看著乾嫵的臉,映入眼簾的,是她決絕猩紅的雙眼。


    “阿嫵,要殺了我嗎?”


    犬絨伸手死死的握住了倒映著她身影的劍刃,她看著乾嫵,眼淚,不爭氣的充斥著整個眼眶。下一瞬,奪眶而出。


    暗金色的瞳孔漂亮,脆弱,又帶著小心翼翼的絕望。犬絨在內心裏乞求著,用盡所有的力氣擺出最溫和的笑容,乖巧的看著乾嫵。


    乾嫵不說話,隻是忽然間抽出了犬絨體內的劍。掌心血肉,被劃爛成一道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長劍抽出那一刹那,犬絨突的,吐出了一口血。


    血液噴灑在了乾嫵臉上,濺到了她的眼睛裏。是熱的,亦是,疼痛酸澀的。


    在乾嫵再次揮劍的時候,倒在地上的犬絨,突兀的消失在了小木屋裏。乾嫵長劍落空,砍在了桌子上,木桌,被劈成了兩半,碎屑在空中飄蕩,像犬絨曾經帶著她去看的那片木棉花飄蕩的樣子。


    長劍自掌心滑落,乾嫵眼神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緩緩的,蹲下了身。白袍垂落在粘有犬絨血液的地板上,在雪白色上麵,染了大片大片的紅。


    ………


    將臉埋在膝蓋裏,哭的,像個孩子的,是乾嫵。滿身的孤寂,亦是,滿心的絕望和痛苦。


    “阿絨,阿絨,對不起,對不起……”


    沙啞撕裂一般的聲音在小屋裏回蕩著,隻是那簡陋溫馨的小木屋此刻安靜一片,沒有了那個可以安慰她的人。


    ………


    彼時的犬絨,正動彈不得的倒在清霄山底下,灌木叢擋住了她的身體,也擋住了她的目光。暗金色瞳孔上像沾了一層灰塵似的,黯淡無光,怎麽也看不清楚。


    犬絨重重的喘息著,喉嚨血液又湧進了嘴裏,滿嘴血液,而後她又艱難的吞了下去。她歪著腦袋,雙眼無神的看著灌叢上正在蠕動的青蟲。肥胖青蟲掛在綠色的樹葉上,緩慢的,爬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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