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好像有裝滿液體的桶崩裂的聲音響起,蔣易覺得自己的腹部有些涼,低頭一看,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號稱“不動山”,向來銅皮鐵骨沒掛過彩的自己,肚子居然被人豁開了一個大口子?!


    血液汩汩不斷的從大口子上流出來,蔣易顫抖著雙手想要把流出的血重新灌回去。


    可是他根本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血液越流越多,自己的衣擺已經被血水浸透。


    蔣易唇色開始發白,身體也不住地打起了擺子,之前鋪出去的天羅地網也因為蔣易的情緒波動,還沒來得及完成自己捕獲羽逸然的任務就破碎了。


    羽逸然憑借著自己驚人的速度,在蔣易扭頭看過來的那一小段時間,用墨羽匕在蔣易腹部同一個位置劃了不下二十幾次。


    他覺得不論是多厲害的靈技,不論對方自稱有多麽的銅皮鐵骨,也有它所能承受的極限,隻要找到對方的極限點就能破開對方的防禦,突破“不動山”自然也就不在話下。


    事實證明,羽逸然的想法是正確的。既然可行,羽逸然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那便一鼓作氣解決對方!


    可是有一件事卻是他沒料到的,前衝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羽逸然站在不遠處,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壯漢,如同一個被欺負慘了的大姑娘,沒有了之前煊赫的威勢,開始抽抽搭搭掉起了眼淚。


    這是真哭了?還是什麽新戰術?


    羽逸然皺著眉仔細分析著眼前出現的情況。對於他這個經常陰謀論的人來講,看到眼中的事情,進到眼中的人,他都會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對方。


    當然水玉麟和厲玉菡是例外。


    所以他不認為蔣易這是因為見到自己受傷被嚇哭了,又不是風流那種膽小自卑的人。


    更何況那道傷口看上去血腥無比,十分駭人,但是羽逸然很清楚,那種傷口對於他們這些靈士來講根本算不上什麽大事兒。


    那既然不是被嚇哭,那就是在故意做戲了!


    羽逸然麵無表情的緊了緊手中的墨羽匕,再次向蔣易衝了過去,這一次他的目標是蔣易的手腕!


    “裁判,這一場我們認輸!”


    沒有人比地刹更清楚蔣易的性格,根本就是一個外表粗獷,內心毫無安全感的巨型嬰兒。


    就是因為膽子小,害怕見到自己的血才修煉了這麽一身銅皮鐵骨。


    這麽些年來不能說沒人拿蔣易的銅皮鐵骨怎麽樣,隻不過能破開他防禦的人境界比蔣易不知道高多少,人家也不屑於對蔣易這種傻大個兒出手。


    不過這靈技也確實厲害,最起碼在蔣易這個水平上下浮動三四個等級之內的人都拿他沒有辦法,這才讓蔣易漸漸闖出了“不動山”的名堂。


    這也就給了蔣易極大的自信,認為他隻要開啟著這一靈技,就沒有人能打敗他。


    可是,現在他的自信被一個看上去年紀更小的少年打碎了,那不斷往外冒的鮮血就成為了蔣易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光這一點就足夠他輸了。


    地刹看到羽逸然猶豫,本來還有些猶豫要不要提前結束這場比賽,他對蔣易還是抱有希望的。


    不過在他清楚的看到羽逸然再次握緊手中的匕首,衝向蔣易的時候,地刹就知道蔣易輸定了。


    為了保存實力,他也隻能提前認輸。


    步雲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隻有在石台上比賽的選手開口才算認輸,其他人無權幹涉。”


    “況且本裁判看蔣易雖然受了傷,但是氣血依舊十分充足,不屬於瀕危的程度,用不著老夫出手。”


    地刹無法,步雲橋資曆擺在那裏,實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他說的話自己還真不好硬剛。


    於是他隻能換一條思路,對著台上還不停用手撈血,絲毫沒有注意到逼近的羽逸然的蔣易喊道,


    “蔣易,直接認輸!快認輸!”


    可是蔣易如同中了邪一般,什麽都聽不進去。雙手機械的在鮮血橫流的腹部撈著什麽,口中還喃喃自語著什麽,隻是聲音太小,沒有人聽清他說的是什麽。


    “見鬼!”


    地刹狠狠錘了石台一拳,看蔣易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就是一個不會移動的活靶子,就剩下了任人宰割的份兒!


    照現在的情形發展下去,他們就是連輸兩場了,現在的形勢對於他們很是不利。


    也就是說,剩下的三場他們必須全部贏過對方,才有機會獲得勝利,進入四強。


    地刹看了眼對方排在第三個的少年,這就是那天有著非同一般靈武的人。


    他為此特地請教過兄長,兄長告訴他那人的靈武名叫機械傀儡,十分擅長進攻,而且防禦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銅皮鐵骨。


    碰上它一般情況下就隻有躲的份兒,但是機械傀儡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隻要找準這個缺陷就能獲勝。


    地刹心中回想著兄長關於致命缺陷的敘述,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不出意外的,因為蔣易的不反抗,羽逸然很快在蔣易的手腕上劃開了一個小口子。


    別看口子很小,出血量不大,但是很有效的割斷了蔣易的手筋,不大不小,長度剛剛好。


    這還是要歸功於這些年羽逸然對於人體構造的研究,才能做到手起刀落,不用摸就能夠找準位置。


    現在蔣易已經被廢掉了一個手腕兒,可是他對此毫無所覺,就算廢掉了一個手腕但是還有另一隻手可以用,完好的手仍舊機械重複著之前的動作。


    羽逸然這次可不管蔣易是腦子問題還是故意引他上當了,中間沒有休息直接提著墨羽匕直奔蔣易的喉嚨。


    地刹看出了羽逸然的目的,頓時大急,衝著步雲橋大喊,


    “裁判,我們真的認輸,別管規則了,再這樣下去就要死人了!”


    步覺曉也是眉頭微皺,這個蔣易居然毫不反抗。


    確實,再這樣下去蔣易就會被割裂喉嚨,命不久矣。


    他也不再廢話,袖袍一揮,蔣易就被一根無形的絲線帶出了石台。


    他整個人仍舊是那副呆呆撈血的樣子,可實際上他那腹部的傷口早就不再流血了。


    這時候,地刹也聽到了蔣易口中喃喃自語的話。


    “我的血,我的血,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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