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偉哲大嚎了一聲,雙手用力,想把懷中的女人推開。


    不料這女人就像八爪魚一樣,牢牢地纏在他的身上,怎麽甩也甩不脫。


    “怎麽了,親愛的,你剛才還說要永遠愛我呢,怎麽這麽快就變心了?”方媛貼在李偉哲的耳邊輕聲低語,臭魚爛蝦的味道充斥著李偉哲的鼻腔。


    海的味道,我知道。


    李偉哲奮盡了全力,終於將纏著自己的女人狠狠地推到了床上,床墊質量很好,呼扇呼扇的。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原本柔順黑亮的長發,現在如荒草般雜亂,奶奶灰色,高級的口紅眼影,滑膩的肌膚,此刻消失無存,出現在李偉哲麵前的,是一個身材佝僂,眼窩深陷,皮膚皺褶,麻麻賴賴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臉好像被硫酸潑過,坑坑窪窪的,嘴唇已經被燒光,露出黑乎乎的牙齦與焦黃的牙齒。


    像極了黃渤扮演的孫悟空。


    但就是這麽個長得讓男人都覺得不行的怪物,此時卻含情脈脈地盯著李偉哲,眼裏滿是欲望。


    “你……你……你是什麽東西?”李偉哲哆哆嗦嗦退到牆角,扶著牆,給自己壯了壯膽,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剛才那麽猴急,現在怎麽就不認識人家啦?人家隻不過是卸了個妝而已嘛~我是媛媛呀,你的小甜心呢。”


    李偉哲好懸沒把晚上吃的火鍋全吐出來,這感覺就好像在看有碼的動作片,馬上就要萬馬奔騰的時候,馬賽克突然消失,出現了楚人美,美姨的臉,擱哪個男的都受不了吧。


    “去你嘛的小甜心!”李偉哲如是想著,也不管自己現在身上隻穿了一條褲衩,撒丫子朝著門口跑去。


    跑出門!離這怪東西越遠越好,自己就安全了。


    沒想到的是,這小甜心動作比他快得多,手腳並用,搶在李偉哲之前,便已爬到門口,像壁虎一樣掛在了門框上,腦袋後仰,以一個詭異的方式轉了180°,瞪著李偉哲,:“幹嘛去?”


    說完,小甜心又朝著床頭20元一盒的販售商品努努嘴,“不用完,你今晚哪兒也不許去!”


    李偉哲當時就跪下了,忙不迭地磕頭:“姑奶奶,你到底是什麽啊?放過我好不好?我有錢,對!我有錢,都可以給你!”


    小甜心的聲音當時就狠戾起來:“你有錢?李偉哲,你真是要臉啊?那是你的錢?那彩票是我買的!”


    “蘭……蘭蘭?”李偉哲呆了,對外他一直宣稱這600萬是自己買彩票中的,但隻有他夫妻二人清楚,這錢是李蘭蘭中的。


    “沒錯,是我!沒想到吧?你當我不知道你和方媛的事兒?你偷偷往我枕頭底下塞東西,當我不知道?”


    “你,什麽都知道了?”李偉哲沒有想到自己本來認為可以瞞天過海的計劃,卻都在李蘭蘭掌控之中。


    “當然,因為這一切都是我一手導演的。你就沒懷疑過,為什麽在我中彩票之前,從來沒跟你提起過我有個閨蜜?有錢之後,這個閨蜜就憑空出現了?她瞎了眼,會看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一副腎虛的樣子!”


    “莫非?”李偉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根本不存在方媛這個人。你的小甜心,是我從網上買來的,你現在所見的,就是她本來的樣子,我按照賣家的說明,一劑美顏針下去,她就變成了你的小甜心。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小甜心從門上跳下,一步步向著癱倒在床的李偉哲爬來,最終,騎在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的李偉哲身上,張開嘴,大海的氣息撲麵而來。


    “你塞進我枕頭底下的那塊破木頭,本就是我通過她的手給你的,你知道你每天晚上趁我假睡在我枕邊嘀嘀咕咕,給夢中的我精神暗示的時候,我忍笑忍得多辛苦麽?


    為了配合你拙劣的演技,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警察麵前扮演一個瘋子。


    現在好了,我進精神病院了,我安全了,那你就你可以死了。


    死在與小三偷情的酒店裏,可以死於嗑藥過度導致心肌梗死,也可以死於虐待窒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你家那兩個老不死的,也不會好意思來分我們娘倆的家產吧?”


    說著,在李偉哲絕望的呼救聲中,小甜心咧開大嘴,漆黑腥鹹的液體傾覆而出,堵住了李偉哲的口鼻,他死命掙紮,卻始終無法掙脫小甜心鉗子般的手掌,無力感、眩暈感、窒息感包裹著他。


    “砰!”房間門被一腳踹開,骨夫人一馬當先,衝了進來,上前一把拎起小甜心,拋向一邊,砸爛了牆邊的電視。


    小甜心被偷襲得措手不及,起身定睛一看,偷襲者是個二十多歲的人類婦人,當下便怪吼一聲,衝了過去,與骨夫人纏鬥在一起。


    門口,魯岐一手拿著房卡,一手輕撫被嚇得懷疑人生的杜威的頭發。


    “摸摸毛,嚇不著,不怕,不怕啊。”


    剛才在火鍋店,魯岐一把按住杜威,叫他不要聲張之後,三人便靜靜等待李偉哲與方媛吃完,隨後便跟隨他二人來到了這家賓館。


    樓下的服務人員正要阻攔,在杜威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後,一切,都開了綠燈。


    三人蹲在李偉哲的房門前,像極了在農村辦喜事時,蹲在窗戶下麵,一邊嗑瓜子,一邊專心聆聽新郎新娘洞房裏動靜的村痞流氓,靜靜地聽著,將房間裏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行為極其猥瑣,搞得來往收拾衛生的阿姨一陣側目,仿佛見到了臭流氓,杜威一再出示警官證,低聲表示警察辦案,這才把事情壓了下去。


    本來在火鍋店的八角杯裏不經意間映出的方媛真實相貌,就已經把杜威嚇得不輕,此刻蹲在門口,更是越聽越懷疑人生。


    簡簡單單的一起家暴案,以一方精神病作為結尾,本已經夠離奇的,足夠放到電視台走進科學播一下了,沒想到這案子,越往後深入,越背離科學,現在似乎隻能用玄學來解釋了。


    杜威覺得,自己這麽多年建立起來的人生觀,崩塌了。


    看著杜威便秘般的表情與額頭沁出的汗滴,魯岐心說:“打過年以來,我的三觀又何嚐不是這樣一路崩過來的呢,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終於,在聽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確定小可愛要下最終殺手了的時候,魯岐刷開房門,


    開門,


    放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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