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柳霜坐在正廳裏頭學刺繡。


    嚴燁也沒打擾她,隻坐在她的旁邊靜靜看書。


    柳霜凝神,信心十足地把銀針往絲帕一刺一一


    “哎呀呀...痛痛痛...”一根銀針直入指尖!


    本來冷靜的人把書丟了,立馬看她:“別動!”


    他小心翼翼替柳霜拔出手脂裏頭的針,再按住出血傷口:“以後不許你再碰刺繡。”


    柳霜說:“別人都說,針線活是一個媳婦兒該學的東西...”


    “我的媳婦兒不需要學針線活。”


    嚴燁拿出紗布藥粉為她包紮,嘴裏忍不住侃倜:“小傻瓜。”


    柳霜瞧了瞧被他包紮得腫脹的手指,嫌棄道:“隻有傻瓜才會把我的手包成這模樣。”


    嚴燁不怒反笑:“霜兒,咱們生個孩子吧。”


    柳霜被他反將一軍,一時之間也慌了起來,於是害羞地背對嚴燁:“怎、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


    嚴燁把她扶正,又往她唇邊親了一口:“這樣你就沒空學這個學那個。”


    柳霜臉蛋一紅,故意逃避他的眼神:“都已經子時了,小歡歡怎麼還沒回來,我出去看看。”


    她正要起來,卻被嚴燁拉住:“你就這麽走了?”


    靈氣十足的眼睛心虛一移的:“我...膽心他。”


    嚴燁把人擁入懷裏,嘴巴嘟囔著:“你就隻記得那小子。”


    剛踏入正廳的少年不好意思地乾咳兩聲:“咳咳...”


    嚴燁怒視嚴歡:哼,又壞我好事!


    俊逸墨眸冰冷一瞄:“捨得回來了?”


    嚴歡笑得牽強:“抱歉,礙著你們甜蜜,我現在就回房,你們慢慢,弟弟我絕不偷窺!”


    少年識相把身一轉,卻被嚴燁叫住:“把牌子交出來。”


    嚴歡也沒想到自家兄長會如此消息靈通:“哥哥,父親生前說過,待我長大成人,便可接手這牌子。”


    柳霜倒也好奇他們兄弟倆所說的牌子是甚麼。


    嚴燁說:“你拿著那牌子,便要背起那牌子的責任,一舉一動皆牽扯到整個江湖。”


    “想當年你不也是私自出兵攻打北漠?憑甚麼你可以任意妄為,我就不行?”


    嚴燁麵不改色,眸光愈發冰冷:“可我從來都不會被敵人利用。”


    嚴歡無可奈何,一怒之下,故意把牌子裏的字在柳霜眼前一晃,再把牌子交出。


    柳霜見到那牌子裏寫著“天機閣”:“嚴燁!你又騙我!”


    嚴歡倒是大搖大擺回房,剩下嚴燁一人麵對正要動怒的柳霜:“霜兒,你聽我解釋...”


    “別走過來,你以後睡書房去!!”


    柳霜生氣把寢門一鎖:“是誰告訴我自己跟天機閣沒有任何關係?原來你跟穀平是一夥的!”


    下一秒,嚴燁從窗戶跳進來!


    “霜兒,你聽我說…”


    柳霜氣得把門解鎖:“哼!你不去書房睡,我去!”


    明日我便使人把書房拆了。


    嚴燁暗中打算,可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媳婦兒哄回去。


    “我瞞住你,是我不對,低是我不動用天機閣的勢力,我便難以尋你…”


    “那為甚麼你不跟我坦白?”


    嚴燁把她的手一捉,然後一個反手把人壓在門後:“父親說,天機閣是嚴家的秘密。”


    “我嫁進嚴家,便是嚴家的人!”


    嚴燁二話不說,乾脆把人橫抱起來:“你說得沒錯,你是嚴家的人,也是我的人。”柳霜莫名被他這麼一抱,危險的氣息漸漸逼近:“我還在生氣呢!”


    “我知道。”


    “你你你想幹甚麼?”


    嚴燁把她抱到床邊:“生孩子。”


    “……”


    柳霜總是猜不透,為何每次吃虧的,都是她?


    夜月依然皎潔,照亮每戶人家。


    府邸的另一邊,嚴歡躺在床上,把身一惻,腦海裏仍念念不忘唐百木的話...


    小歡歡,卓雅要出嫁了。


    木木哥,我現在無權無勢,即便是知道卓雅要嫁人,我又能幹甚麼?”


    你們小時候不也是無權無勢?


    你小子是不是對卓雅有誤會啊?


    她愛嫁誰,我可管不了。


    你不是從小就心悅人家嗎?年紀輕輕的時候便送人家定情信物,怎麼現在又說人家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啊?難道你小子見異思遷了?喂!喂!


    “煩死了!!!”


    嚴歡怒然抱頭,一整晚也難以入睡...


    晨曦,唐百木遲遲不見嚴歡出門,便跑到嚴歡門前。


    有時候,就連唐百木自己也覺得,自己愈來愈像個奶媽,每天隔三差五,為嚴歡的一些鎖碎事而東忙西跑。


    行衣男子深呼吸,往門一拍:“小歡歡,出來吃早...哎?這門怎麼開著?”


    細長目光環顧四周,隻見一封信函端端正正放在案上。


    唐百木把信拆開,仔細一看,整個人連跑帶喊道:“公子!!!”


    酆城偶爾也會舉行廟會。


    嚴歡打算與冷依依見麵後,便離家出走。


    樣貌俊雅的少年如期與冷依依相約見麵。


    冷依依倒也奇怪,見到嚴歡後,便把他拉到一處四周無人的地方喝酒。


    “師傅說,人生如夢,若然碰上自己喜歡的,必定想法子把他留在身邊。”


    嚴歡卻道:“沒想到洛神醫看起來仙風道骨,骨子裏倒是與我哥頗為相同。”


    冷依依喝了一口酒:“嚴歡,我喜歡了一個人,打從我第一眼看見他,便認定了他。”


    黑白分明的眸子往遠處一瞄,嚴歡知道,自己一路上有人跟蹤:“你今天找我來,是想讓我幫你撮合對象?”


    冷依依又喝了酒,膽子也隨之壯大:“嚴歡,我喜歡你…”


    語罷,飽滿紅唇主動往嚴歡的嘴巴一親!


    我的初吻啊...


    一直藏在遠處的麵具人見到這一幕,也似乎也有了動靜!


    水靈眸光一怔,便揚步離開。


    嚴歡把冷依依推開:“小妹,你喝多了!”


    冷依依憨憨一笑,順勢倒在嚴歡懷裏,昏了。


    戴麵具的人失望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無能為力的感覺,很可惡。


    這次來到酆城,她本想找個能夠遠離北漠的安身之處,可沒想到會碰見嚴歡。


    白皙小手推開房門,見一人堂堂正正喝茶:“公主,別來無恙。”


    “我不會跟你回去。”


    那人放下手中茶杯:“既然你不想回北漠,那你便永遠留在慶國吧,反正阿努托也未曾見過公主殿下,微臣即便在街上隨意捉一個頂包,也沒有人會識破微臣的計謀。”


    卓雅把麵具摘下:“夏侯琰,你借我名義向阿努托提親,待哥哥醒來,定要你人頭落地!”


    “我可愛的公主殿下啊,你知道大王為何一直昏迷不醒嗎?”


    “因為他早就在行宮裏被炸得血肉模糊,行宮裏頭昏迷的那個,隻不過是我安排的一個傀儡而已。”


    卓雅瞬間崩潰!


    “你騙人!我哥哥彪悍無敵,他不會…”


    “你不會如此短命?告訴你,完顏卓雅,你哥一日不死,我便難以調動北漠兵馬攻打夏侯璟鉉,倘若你乖乖嫁給阿努托,我便可向你未來夫婿借兵,你也能安安穩穩當個長公主,可惜你現在逃了出去,想回北漠,難。”


    “你到底想幹甚麼?”


    “沒想幹甚麼,隻想委屈公主殿下,隨微臣去一個地方。”


    天色轉黑,嚴歡揹著冷依依回軍營。


    洛雲桑與冷戚戚剛好在下棋,見歡揹著依回去,也沒說話,兩人隻專注在棋盤上,拚個你死我活。


    嚴歡也忍不住開口:“兩位前輩哥哥,見依依醉成這樣,也不來關心一下?”


    冷戚戚問:“她死了?”


    嚴歡實話實說:“隻是喝多了。”


    洛雲桑在棋盤裏下了一子:“等酒氣散了,她便會醒來,年輕人急甚麼?”


    嚴歡把人放在軟塌上:“算了,言多必失,晚輩先行告辭。”


    冷戚戚落下黑子:“站著。”


    嚴歡真的動也不敢動的乖乖站穩!


    洛雲桑扭頭與嚴歡對視:“她怎麼喝多了?”


    “不知道,隻是...她喝完酒,便親了我一下...”


    兩人同時把頭抬起!!!


    睡著的冷依依無意把手臀一滑,冷洛二人組直接拉嚴歡出去!


    向來寡言的冷戚戚說:“我表妹看上你了?”


    嚴歡兒時被同學欺負時,冷戚戚也幫過他一次,所以他對待冷戚戚還是中規中矩的:“晚輩不知道。”


    洛雲桑也搞不懂:“依依才來沒多久,她怎麼就喜歡上你啊?”


    “洛神醫,晚輩也是受害者!”


    洛雲桑負手而立:“你小子也不知道從哪裡招來桃花運,竟然連依依也勾搭上了。”


    嚴歡也不傻:“甚麼“也”勾搭上?晚輩雖說不上是個英雄豪傑,但好歹也是個讀書人,不會到處撩撥別人!”


    向來八卦沒少聽的洛雲桑說:“你不是已經有了卓雅嗎?喔對,聽說卓雅最近要出嫁。”


    冷戚戚卻道:“近日軍中情報,卓雅不在北漠。”


    嚴歡立刻追問:“她去哪了?”


    冷戚戚搖搖頭:“不知道。”


    洛雲桑說:“聽百木說,你留了封信,然後離開嚴家,是真的?”


    嚴歡無可奈何承認:“我想去北漠,找她。”


    洛雲桑也沒轉彎抹角:“你就不怕你哥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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