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城忘了對方乃是一級神偷,大意失荊州,腰牌竟被女子毫不費力地順手摸去。


    出於習慣,女子先不露痕跡地順指摸了摸腰牌材質,待她看到黑色腰牌上的四爪金龍圖時,不由麵色微變。


    快速將腰牌翻過來,另一麵則有金色“東宮”兩個大字和“鳳傾城”三個小字。


    “東宮?”女子表情凝重,抬眸看向高大修長的男子,“你是東宮侍衛?”


    證據明白而有力,鳳傾城無法否認:“快還給我。”


    女子卻掂了掂手中的腰牌,忽然綻出一抹輕笑:“身為東宮侍衛,若丟了腰牌,會被問罪的吧?”


    鳳傾城臉色一變,警惕地看著她:“你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別緊張,”女子手執腰牌晃了晃,“回答我幾個問題,就還給你。”


    鳳傾城噌地拔劍:“東宮機密,恕不外泄!”


    女子往後一閃,瞬間飄出十幾丈遠:“能不能打得過我暫且不說,首先輕功就不如我。我若有心帶著腰牌走,你以為你能追得上?”


    鳳傾城沉默。


    “隻需回答幾個問題,就還給你,”女子的麵色已恢複正常,“而且不會涉及什麽機密。”


    武林中人連官府都不願意打交道,何況東宮?誰敢去得罪?


    何況太子殿下的仁德之名已傳遍各地,根本沒有人想和他作對。


    她也一樣。


    但既然撞到自己手上,總要弄清一些事情。


    鳳傾城短暫思索後道:“你先問問看,能答則答,不能答,就抱歉了。”


    “行,”女子也不為難他,又看了看腰牌上的小字,“鳳傾城顯然是你的名字,莫不是鳳帝師的子孫後嗣?”


    鳳傾城抿了抿唇,視線下移:“鳳帝師乃傾城祖父。”


    “原來是帝師之孫,”女子了然,“身份如此尊貴,想必不是普通侍衛了,而能被你稱為少主,想必就是當今太子殿下了?”


    鳳傾城不想承認,可人家說得有理有據:“此次乃殿下秘密出行,望姑娘能夠保密!”


    女子點點頭:“這個我可以答應,畢竟太子殿下深得民心。我雖為賊,卻不願有人傷害他。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微服查案,還是……”


    鳳傾城搖首:“隻是微服出行,走訪各地民情,順便出宮曆練。”


    他看向女子,“這些已是機密,你不能再問了。”


    “殿下不僅愛護百姓,且高大英俊,令人心喜。”女子倒也爽快,將手中腰牌輕輕一擲,“好生保護他吧!”


    鳳傾城接住飛來的腰牌:“多謝。”


    “不過,我看你們的武力值好像不太高的樣子,怕是得加緊提升啊,”女子微微搖頭,“不然怎麽保護太子殿下?江湖乃險惡之地,非安全平靜的深宮。”


    “是,多謝提醒,”腰牌回到手中,鳳傾城放了心,“不知女俠可願進入朝廷,為東宮效力?”


    “我?”女子失笑,“說好聽點,是俠盜,其實就是個賊,乃是與官府對立的存在,太子怎會收容我們?”


    鳳傾城微微一笑:“隻要對外宣稱金盆洗手,改邪歸正,殿下定然不計之前所犯。”


    “一旦消息傳出去,定會有損太子殿下聲譽,”女子搖搖頭,“何況我們自在慣了,受不得各種規矩的束縛。還是算了吧,多謝你的好意。”


    鳳傾城卻道:“隻要有心相助,方式便不限於一種。若說對東宮的輔佐需要一明一暗,那麽現在殿下缺的,就是強有力的暗中力量。”


    女子挑挑眉:“鳳公子希望我們成為東宮的暗棋?”


    “不,殿下從未將任何人當作棋子,”鳳傾城搖搖頭,“所有圍繞在她身邊的賢能,都是心甘情願以命效力的。”


    “這個我信,”女子微微思索,“這樣吧,待我回去和天歌商量商量,再給你答複,如何?”


    鳳傾城抱抱拳:“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女子點頭,正要離去,忽然看向鳳傾城身後。


    鳳傾城自然而然扭頭。


    洛麟羽飄飄而至,一把薅住鳳傾城的衣領,轉身就走:“姑娘,回去轉告向天歌,之前所說秘籍,是逗他玩的。還有,你們以後要多加收斂,莫再劫富濟貧,此舉看似俠義,卻並不利國利民,一旦富商巨賈們覺得大正國不安全,就會舉家遷移,去別國買房、定居經商,到那時,損失的依然是國家和百姓。記住,隻要你們願為大局考慮,之前所犯案件,官府可既往不咎,貢船失竊案,我也會幫你們澄清;若一意孤行,向天歌會知道後果。”


    聲音漸去漸遠,女子愣在原地。


    她自是已然知曉少年乃太子,可令她驚訝的是,殿下竟能一口說出向天歌的真實姓名?這、這……


    她轉身疾掠,去找向天歌。


    緣起酒樓麵積最大的天字號包廂裏,鳳傾城單膝跪地:“屬下無能!”


    洛麟羽斜靠在軟榻上,淡淡道:“現在知道差距了?總讓你留在京城靜心修煉,卻總是不聽,尾巴似的走哪兒跟哪兒,這下好了,連個女子都不如,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臉在京城混。”


    挨罵的鳳傾城厚著臉皮笑:“屬下時刻跟著乃是職責,再說,屬下若不跟著,如何跟殿下討指點?殿下武功高強,若能指點一二,屬下定將進步極快。”


    洛麟羽輕哼,卻還是問道:“離京之後,師從何處?”


    “武林隱俠權玉樹,”鳳傾城忙答,“他妹妹權琪花也偶爾指點。”


    “權玉樹、權琪花……”洛麟羽輕輕蹙眉,回想片刻,“莫非是五十年前連挑十八座匪寨的權氏兄妹?”


    鳳傾城訝然:“殿下也聽說了?”


    洛麟羽搖搖頭:“刑部檔案裏有一筆帶過的記錄……他們教授你的劍法叫什麽名字?”


    “權氏風冽劍以及他們自創的琪玉劍法,”鳳傾城麵露愧色,“屬下……還沒學到家……”


    “沒學成你跑回來幹什麽?”洛麟羽狠狠瞪他,“這麽好的機會不把握住,急著搶屎吃啊?”


    鳳傾城:“……”


    “回頭到寬闊場地練一遍給我看看,”洛麟羽沒好氣,“現在我要修書一封,讓順子送到驛館,由他們快馬加鞭傳給湘湖州刺史。”


    鳳傾城連忙起身上前磨墨:“殿下是要為他們撇清與貢船失竊案的幹係?”


    “此事本就非他們所為,拉人家墊背,豈不是自欺欺人?”洛麟羽坐直身體,“若古青銅的消息全部屬實,估計此案是監守自盜居多,但得由刺史自己查證。”


    “貢船翻於江中心,留不下任何作案痕跡,”鳳傾城搖搖頭,“想查清,怕是難得很。”


    他看向洛麟羽取筆的手,“除非殿下出馬。”


    洛麟羽白他一眼:“沒事找事,你是嫌我不夠累?”


    “此信一到,湘湖州刺史必會順杆爬過來,求您出馬,”鳳傾城笑得篤定,“到時,殿下是去,還是不去?”


    洛麟羽執筆的手頓住。


    鳳傾城補了一句:“他隻需說丟失的貢品裏有獻給皇上的增壽靈草,殿下就無法拒絕。”


    洛麟羽歎口氣,繼而忽然站起給他一個爆栗:“幹嘛要說出來你個醜東西!”


    鳳傾城這打挨得極冤,卻隻是摸摸腦殼,做出委屈模樣:“殿下……”


    洛麟羽輕哼:“打得沒那麽重,別跟小嬌娘似的給我裝!”


    鳳傾城歎氣:“屬下極羨慕小彩鳳。”


    洛麟羽斜瞟他一眼:“下輩子投胎時別選錯衣服。”


    鳳傾城不解:“殿下何意?”


    “聽說被閻王特殊對待的鬼魂,閻王會讓他自己選衣服,但不告訴他什麽衣服代表什麽,”洛麟羽說到這裏,覺得好笑,“若不懂其中奧妙、選了漂亮的鮮豔錦衣,就會投胎成毒蛇什麽的。”


    鳳傾城打了個寒噤。


    “那,投胎成人,要選什麽衣?”他不由自主地問道。


    洛麟羽目露戲謔之色笑看他:“得選看上去最為土氣的農夫布衣。”


    鳳傾城正要問她聽誰說的,薛禮瑲忽在門外稟道:“少主,掌櫃的送來消息,說永州城正在黑吃黑,少主有沒有興趣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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