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普真轉身欲走時,洛麟羽卻叫住了他:“等等!”


    她隨即看向玄華:“師父。”


    玄華會意,從袖中掏出一隻布袋和上等玉石,將玉石裝入布袋後,遞給普真,沒有任何負麵情緒道:“此乃布陣所需之物。”


    普真雖然希望遞給他玉石的是洛麟羽,卻未拒接,以免被比得彰顯小氣。


    洛麟羽看著他溫聲道:“萬事小心,平安回來。”


    被心上人當眾叮囑關心,普真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中夾雜羞澀的笑容:“嗯。”


    他好想在告別時拉拉她的手甚至抱抱她,可眾目睽睽,他不能。


    他沒有玄華那樣的合理身份。


    “師徒情深”四個字,可以成功遮掩不為人知的其他感情,他卻沒有。


    洛麟羽在他跨出廟門時,分別給洛轅株、古青銅、莊鉀誼等人布置任務,然後離開城隍廟,直奔黃石邊境。


    普真離開城隍廟後,並沒有馬上走,而是躲在暗處,瞅洛麟羽毫不磨嘰地隻身趕往北部邊境後,才喜滋滋地迅速上路。


    他覺得自己和羽兒就像為同一個目標、分頭行動的夫妻。


    這種感覺,讓他心裏十分甜蜜。


    隨後他又想到,北部邊境近,南部邊境遠,羽兒肯定比他回來得早。


    到那時,她必然又和玄華在一起。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裏有些發急,腳下更快了。


    如此疾行兩百多裏後,一道身影忽然攔住了他。


    是悟寧大師。


    他問了一些話。


    普真將所有事情毫無隱瞞地全部告知,悟寧大師聽後,不由凝眉自語:“所謂浩劫,竟是這變異的骨刺疫?”


    他愣了一會兒神,隨後快速作出決定:“此乃關係到所有人的命運,誰都不能作壁上觀,我馬上請洪濟尊者帶你過去~~他已修成神足通。”


    普真歡喜不已,合十道謝。


    悟寧離開後,他原地等待,不久,一個近五十歲的和尚憑空站在他麵前……


    洛麟羽去北部邊境堵漏洞,載慈利用媒衙快行術輾轉於各國,洛轅株帶著洛思行回京報信,準備全民抗疫,古青銅和莊鉀誼則自願留在廟裏幫忙。


    每個人都有任務,都有事做,玄華更是不閑著,白天試驗各種解除疫毒之法,夜裏請金蟬蠱神出馬,每晚救一個。


    金蟬蠱神快要累倒了,每次忙活一整夜後,白日就躲在他體內呼呼大睡。


    賈術士的以毒攻毒啟發了玄華,於是決定用原本有效的童子尿和毒汁混合,試一下看看,沒想到竟有意想不到的結果:雖然不能根治,卻能緩解疼痛,並抑製骨刺捅破皮膚後的繼續生長。


    這個突破性的發現,令人驚喜。


    眾人情緒瞬間振奮,在安全措施下、廣開思路中,繼續各種嚐試。


    而另一邊,宇文立堅、姬霄等帝王看到那本預言書後,皆表情沉重。


    天機乃是傳奇般的人物,據說他不會武功,卻佛道雙修,精通望氣觀天、各種占卜,輕易不為人算命,但隻要開口,必是準之又準,人稱千金一卦。


    不過,所得卦金,他卻從不留一文,全部貢給佛祖道神,燒旺各廟香火。


    也因此,別人多因泄露天機而最後瞎掉雙眼時,他卻因算命有節製、又不貪財而完好無損。


    民間因各種猜測而演繹出不同話本,尚存的部分皇室私密史料裏也有所提及,說天機因喜歡自由生活,討厭被人束縛,便到處亂跑,不接受任何國家朝廷的邀請,打死不為皇家效勞。


    如此,他反倒安全了。


    誰都請不動,也就不必再爭奪,更不用爭輸了就派人暗殺。


    因為除了他自己,沒有贏家。


    民間話本裏,有的說天機死了;有的說他還活著,隻是沒人認得;有的則說他已飛升仙界,不能再管人間之事。


    已經一千年了,皇室手中也沒有確切資料,尤其是大正因改朝換代,很多文字性的珍貴物品都被損毀或遺失了。


    黃石和青鸞皇室內部則還有另一種說法:天機預感自己壽命將盡,便寫了一本千年預言書。結果,書成之日,陰雲密布,天雷滾滾,然後陰雷落在茅草屋,屋毀人亡,預言冊不知所蹤。


    姬霄和宇文立堅從頭到尾、一頁不漏地翻過預言書後,臉色陰沉得可怕。


    從來不言後悔二字的宇文立堅,臉上不顯,心裏卻終於感到一絲後悔。


    姬霄則忍不住跳腳大罵,罵最先挑事的宇文立堅,罵喪心病狂的熊甫懷,唯獨不罵見機跟風、大湊熱鬧的自己。


    誰能想到,疫情在所有國家擴散到控製不住時,挽救人類生命延續的方法,居然是……


    預言書的最後兩頁圖,讓宇文立堅看得心裏咯噔,讓姬霄看得心驚肉跳,讓赤風皇帝皺眉,而秀橙那位,則哈哈大笑:“我的軍隊臣民都快死光了,還想讓我陪你們送死、挽救你們的臣民?”


    他重重冷哼一聲,“真是白日做夢,想得倒美!”


    而此刻,被赤風朝廷無情拋棄的千玉樓,正在軍營裏負手而立,麵色陰沉無比:“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赤風雖為佛國,國主亦信奉佛祖,但經由此事,她已明白,國主隻是表麵信佛~~能把元帥和大軍隨意丟棄在敵國瘟疫區的人,哪有佛之慈心?


    信佛,隻是出自政治利益而已。


    整個軍隊被舍,她大元帥的聲名亦同時掃地~~被國主如此不重視、說扔就扔的人,百姓官員誰還在乎她是誰?誰還敢說風雅天如何文武雙全、如何領軍有方英勇善戰?


    初時,她為了地位和人心的穩定,兩頭隱瞞,一邊封鎖消息拖著不上報,一邊不讓軍隊士兵知道實情。


    可當朝廷放棄他們、讓他們在秀橙自生自滅的時候,她怒了。


    她把聖意傳達給軍中每一個人。


    士兵們也憤怒了。


    對秀橙的恨,被轉移掉一部分。


    除了少數怕將瘟疫帶給親者家眷的士兵,其他人都強烈請求元帥帶他們殺回去,即便不能討個說法,也要死在自己的國土裏。


    “玉樓,”雪奴抱著寶兒走到她身側,麵露擔憂,“你是要帶軍打回去嗎?”


    千玉樓將他連同寶兒擁入懷中,幽幽道:“雪奴,你還記得那個被人追著暴打、滿身傷痕的乞丐嗎?”


    雪奴點頭:“記得,是玉樓救了他。”


    千玉樓笑了笑,眼神裏流露一絲殘忍與詭異,俯在他耳邊的聲音既低且輕:“那個人,長得與赤風皇帝有九分相似……”


    雪奴初時沒聽明白,半晌才突然瞪大眼睛,差點驚呼出聲:“玉樓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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