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也好,省得她們又鬧出事來,隻是人打了,一句道歉都沒有也太說不過去了,他倒想當麵跟孟九思致個歉,隻是放不下身段,而且孟九思一直傷重在床,他見她也不方便。


    至於肇事者花寧,人被困在府裏一天不到,福安公主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夫妻兩個不由分說就吵上門來,又見女兒傷了,福安公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直鬧著要告到皇上那裏去,他好說歹說才將她們一家打發了。


    正想著,薛良又道:“兒子哪能讓她就這麽走了,兒子已經誠心誠意的跟她致了歉意。”


    薛國公臉色稍霽:“這還像個樣子,她怎麽說?”


    薛良臉色暗了暗:“她一個字都沒說。”


    “唉——”薛國公長歎一聲,“看來這丫頭還是不肯原諒啊,罷了,等孟老弟回來,我親自跟他說去。”


    說完,複又煩燥的瞪了一眼薛良,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他的臉:“都是你,都是你鬧出來的,天仙似的孟九思你不要,偏要那個樣貌平平的孟婉儀。”


    “……”


    婉儀哪裏樣貌平平了,明明清秀可人,我見尤憐。


    薛良開始懷疑起自個老爹的審美來。


    正想爭辨,抬頭一看,看到二叔薛達恒走過來了,他身旁還跟著一個身如修竹,麵如冠玉的青年男子,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


    見有人來了,他正好趁機開溜,忙道:“父親,二叔來了,兒子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他朝著薛達恒打聲了招呼,赤溜就跑了。


    “老二,你這麽慌裏慌張的作甚?”


    薛國公回過頭來,看到任國子祭酒的薛達恒連長翅帽都戴歪了,不由的覺得疑惑,又轉眸看了一眼他身邊年輕人,真如清風朗月一般,隻是麵生的很,他也是滿麵焦惶之態,惹得薛國公更加驚疑。


    薛達恒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大哥,出大事了,一夜之間,國子學七個學生全都被人殺了,連同前兒死的那一個一共八個人了。”


    “還還得了!”薛國公唬的麵色大變:“天子腳下,怎還有這等駭人聽聞的驚天慘案發生?”


    國子學可是大慶最高學府,能在裏麵上學的學生哪個不是背景強大,大有來頭,突然死了八個人定要震驚朝野,惹得龍顏震怒。


    “最棘手的是,端王府的小世子也在其中,還有……”他頓了頓,“嫂子娘家侄兒好像也在……唉,不說了,大哥,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


    說完,薛達恒長長的嗐了一口氣,胡亂的正了一下衣冠,一跺腳就走了。


    華陽娘家侄兒在國子學上學的也就一個,是二舅子的兒子,老嶽母嫡嫡親的寶貝大孫子,平時寵的跟龍蛋似的,誰若敢教訓他一句,保管老嶽母能將他頭都罵臭了。


    這下突然橫死,沈家還不鬧翻了。


    不過,那孩子實在不像話,鎮日裏不學無術,走雞鬥狗也就罷了,還跟著端王府小世子屁股後頭到處惹事生非,仗勢欺人,聽說他還在家裏淩辱打殺了好幾個丫頭,二舅子每每想教導他,都被老嶽母罵個狗血噴頭。


    這小子死了也是活該,沒什麽可傷心的,也省得日後有更多的人命折在他的手上。


    正想著,顧習之已走到他身邊,一派溫良恭謹,行叉手禮道:“晚輩顧習之拜見國公大人。”


    “顧習之?”


    薛國公將他的名字含在口中一念,隻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忽一想,這顧習之莫不是師承程仲頤先生,連素來用鼻孔看人的參政知事範墨卿看了他的文章,都發出“胸中元自有丘壑,盞裏何妨對聖賢”的感歎,說他不虧是程先生門下,有經世之大才。


    最後,卻在殿試上犯了心悸慘遭落榜的那位?


    雖有些疑惑,但也沒太放在心上,況且事出突然,又是人命大案,他也不好強留別人問話,遂點了點頭,便讓他離開了。


    顧習之離開時又回頭漫無目的看了一眼,心中雖鬱結煩燥不已,卻還心生向往,想著若能在薛府見一眼孟九思就好了,哪怕一眼,也可讓他放心些。


    他不知道自己對孟九思這份莫名的牽掛是從哪兒來的,隻知道心中對她甚至思念,可巧,就在他準備隨母親離開長平回老家時,黎王舉薦他去國子學任教。


    他順勢就留了下來,想著母親一個人回老家也是孤苦零丁,又苦苦勸服母親再在外公家多委屈幾日,待他安頓好之後,便在長平置一處房子,將母親接過去母子兩個一起住。


    也合該他倒黴,殿試剛落榜不久,又逢此難。


    剛走馬上任不到兩天,他所掌管的甲班便死了一個叫元宵的學生,這件事還沒來得及處理,隨之就發生了一件驚天慘案,一夜之間,國子學七名學生被人砍殺,其中有三名就是他班上的,端王府小世子也是其中之一。


    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死的還都是皇親國戚和朝中大員的兒子,茲事體大,他一早得了消息,連早飯都沒來得及用,就急匆匆的趕到薛國公府見了國子祭酒薛達恒。


    就在剛才走來的路上,他聽到府裏的幾個小丫頭在竊竊私語,倒不是他有意偷聽幾個丫頭說話,實在是那幾個丫頭竊竊私語,也竊得大太聲了。


    丫頭甲不無羨慕的說:“我還當孟九思的美名隻是虛名,原來真長得跟天仙似的,比那個永明縣主美貌多了。”


    丫頭乙不忿的說:“什麽天仙,壓根就是個狐媚子,這三天裝病賴在小公爺的房裏不走,真真不要臉。”


    丫頭丙語氣更加尖刻:“怪道她非要跟咱家二公子退婚,原來眼眶大的瞧上咱家小公爺了,我呸,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配不配。”


    丫頭丁歎了一口氣:“這下可好了,總算把那個妖精送走了,這下咱們府裏清靜了……”


    那幾個丫頭見人來了,嚇得連忙就散開了,他聽了,深為納罕,也很擔憂失意,好好的孟九思怎麽病了,她又怎麽會留在薛國公府,還留在了薛朝的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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