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場祭拜——”站在大堂門口的宦官喊道。


    入場祭拜是按照品級大小輪流上前祭拜,以往第一位是皇帝和皇後且攜帶子嗣上前,而今聖上不在宮中,就隻有皇後帶著皇子皇女們先上前祭拜。


    以沅芷為首,子嗣依長幼順序,在祭祀司儀帶領下從這走道中慢慢走入這放這祖碑的大堂。


    今日沅芷臉色依舊有些許憔悴,清靈的麵容略施粉黛才未有病態之感,黑色的宮服在她身上更顯皮膚異常白皙,她雙手擺在宮服前,抬首挺胸,在編鍾聲下一步一步堅定的走著。


    “淨手撣衣——”


    在入大堂之前,宮人們端著盆走上前,沅芷以及皇子皇女們相繼的洗手並用錦帕將手上的水擦幹。而主持祭祀的葉德音則是在堂內張開雙手由著從祭幫他撣衣。


    完成之後,沅芷便帶著皇子皇女們在立著祖碑的堂前跪了下來。


    楚天馥老老實實的按照流程來,自有記憶起,這套流程她已是記得滾瓜爛熟了,每年都如此,雖然這麽說會有些對列祖列宗的不敬,但確實有些無聊。


    “燃香——”


    司儀從端著木盤的宮人手上拿起香,用火折子點燃,將香交給主祭葉德音先生。


    葉德音接過香將香遞給跪在正前方的沅芷,沅芷起身,鞠躬接過點燃的香,對著祖牌鞠了三次躬。隨後將香插在香爐中,又退到跪的褥盤上,跪到褥盤上,皇子皇女們跟著一起對著祖牌跪拜了三次。


    葉德音將編好的幾束白菊整齊的放在了沅芷跟前,敬酒之後,皇後需將白菊放置在祖牌前。


    “敬酒——”


    小宮人們紛紛端著已經倒好的酒到他們跟前,楚天馥和楚天椿年齡小,她們的酒杯中皆已清水代之。


    喬木的味道....


    在這些宮人前來上酒的時候,楚天馥隱約聞到一種異樣的味道,祭祖流程她早已熟悉萬分,每年的敬酒都是清酒,怎麽酒中會有著喬木的味道,且她身旁四皇兄和小哥哥的酒杯中皆未有這氣息。


    這味道的來源....是在她左前方的母親酒杯中!


    她對藥材的味道是很敏感,不知是不是因為幼時總是喜歡去母親存藥材的地方玩耍著,她腦海中又猛然想起寧鷹說的那句話,心中甚至緊張。


    下一步的步驟是起身拿起酒杯喝完,她看著在一旁倒酒的宮人,看著母親瘦弱又堅定的背影,鹿兒一般的眼眸飛快的轉著,這宮中有那一絲的異樣變故往往就是一把隱藏的刀,哪怕隻是她想多,她也不願冒這個險就這樣讓它隨意而過。


    眼瞧著酒杯中的酒即將倒滿,楚天馥咬牙,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隨即靠向右側邊的楚天椿,輕聲的說道“哥哥,待會起身的時候推我一下。”她又小手指了指沅芷的方向“推到母親那兒。”


    楚天椿看了她一眼,又瞧了一下沅芷的位置,沅芷跪在首位,第二排分別是楚天湫,楚揚,楚軒。而他們所在最末排,若是要到達沅芷的位置的話,那不可避免的得撞上楚揚。二皇兄楚揚,脾氣可是出了名的暴躁。


    “哥哥快!”楚天馥說道,此刻宮人已倒滿酒,她們也起身了,眼見著母親即將從盤中端起酒杯...那陣喬木的味道愈發濃厚,甚至有些許變味。


    楚天椿也沒多管,絲毫不客氣的從她身後給她一掌。反正對於楚天馥提的要求她也習慣了,再怎麽無厘頭的要求他也幫過她,不知她今日在這祭祖之時是想做什麽,但是總會有她的理由。


    楚天馥也沒想自家哥哥下手這般重,她整個人如上了弓的箭一般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到了拿起酒杯的楚揚,後者黑色的宮服上灑了一堆酒水。


    沅芷感受到後邊的異樣,端著酒杯轉過身來,就瞧見自家女兒超她撲過來。


    楚天馥眼中一片驚恐,她雖撞到了二皇兄,可她不想撞到母親阿...而後,她的後領被人提住以至停了下來,而她也思路清晰的假裝失手打翻了母親手中的酒杯,酒杯掉地,酒水灑到了放置在地上的白菊上。


    “那個...地滑。”她在主祭葉德音的凝視下,以及從祭和司儀的恐慌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此刻的楚天馥被自家皇兄提著後衣領,楚天湫麵無表情的拎著她,猶如拎著個小雞仔一般。


    “這般胡鬧,成何體統!”被撞到的楚揚一陣怒意,此刻他的宮服上胸口那一片散播了酒水,宮人們惶恐,連忙拿著錦帕幫要幫他擦水。


    “都成這樣了還擦什麽?還不滾?”楚揚十分憤怒的說道,他性子本是暴躁,一生氣起來也不管是身處場麵,任何話都不避諱。


    “這花...化灰了...”沅芷看著地上那白菊說道。


    她的話語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紛紛看向地上的白菊,方才楚天馥打翻的酒落在白菊上,白菊竟慢慢的枯萎化成灰片。


    楚天馥瞧著那一半灰燼一半開的正盛的白菊,心中任有餘悸,還好方才及時讓哥哥將她推了出去,若是再晚一步後果她實在不敢想象。


    “有人投毒!護駕!保護皇後娘娘!”從祭大喊著,話音剛落,一群帶著劍穿著鎧甲的禁衛軍紛紛將將大堂圍成一群,隨時拔劍做著防禦的姿態。


    此話一出,走道上坐著等候的妃嬪一陣喧囂,有看好戲的,也有著擔驚受怕的,也還有些在竊竊私語。


    “本宮都說過了,在這深宮之中,蠢蠢欲動的人多了去了。”璃妃前後擺看著自己的小手,饒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


    “娘娘聖明。”身後的嬤嬤恭謹的說道。


    “璃妃真是好有興致。”坐在她身旁的蓉妃正直的身子,輕輕的看了她一眼說道。


    “許蕊,總是跟本宮在這咬文嚼字的你累不累,本宮瞧你這麵色,可憔悴了許多,難道是為老二操太多心了?”璃妃美目一斜,輕悠悠的說著。同位平級,她直呼著蓉妃的大名,絲毫的不客氣。


    要說這蓉妃的心裏頭可最寶貝的是她的兒子楚揚,蓉妃是四大家之一許家的庶女,當年被家中人隨意的送進宮後便不管她的生死,這深宮如同吃人的地獄,皇室子嗣稀少,她好不容易憑著她寶貝兒子母憑子貴坐到這個位置,更是希望自家兒子更有所成就,奈何自家孩子性子不適合權謀之術,性子又一點即燃,實在是讓她擔憂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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