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四顆大筍和大半的小筍裝進背簍,用布袋裝了所有的糖塊一起背,這些得有快30小包。蛋糕和秤還是用小提籃提著。


    於元見夏夏收拾紙包,便知道今日也要出門的。


    二叔那他還沒去呢,還有豆子,昨中午回去他就沒過來了,可自己答應他要喊他的。


    好多事呢,他怕來不及呀。


    “夏夏,我要出去一下哦~你不要先走了哦,要等我呀。”


    馮時夏見小家夥拉著她的衣袖,跺著腳急切地指著村裏的方向。


    “阿越,你說什麽?”


    “唔唔,我……你反正不能先走的,要等我。”於元急得有點要哭,要是夏夏出不去就好了。


    出不去——


    他迅速跑到睡房,從抽屜裏拿出鎖,當著馮時夏的麵兒就把柵欄給鎖住了。


    做完這一切,他還頗不放心地扯了扯,確定鎖好了,才抬頭道:“夏夏,等我哦,我一下下就回來了。”


    馮時夏滿頭黑線地看著小家夥就這樣把自己圈禁在這個小院裏,招著手就退步跑遠了。


    這未免也太看不起她了吧,屋裏有鋤頭、斧子,哦不,直接從後門的荒地不就能出去了麽?


    隻是這孩子去幹嘛了。


    本來早上見他好好在,還以為前兩天一大早的忽然消失是去鍛煉或者一時興起去玩兒了。


    可今天鍛煉也鍛煉完了,飯都吃好了,他怎麽忽然就把自己鎖起來了?


    她剛剛也沒做什麽啊?就收拾了個背筐。


    收拾背筐——


    所以,鎖起柵欄怕她走?


    馮時夏憶起頭一回出門,自己背著背簍在前頭,小家夥始終不遠不近地緊緊跟著身後的情景。


    可明明自己現在每回出門都帶上他了,他居然還是這麽不放心。


    看來,安全感遠遠不夠。


    終究還是個孩子吧,要不是他的家人長時間地留他一人守家,又怎會到今天這種境地?


    這做父母的,就算沒辦法要去外地工作,也該把孩子托付給其他親人照顧啊,怎麽就忍心讓這麽小孩子一個人住呢?


    毫無責任心!


    馮時夏憤憤不平地揭開鍋蓋去看麵團,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真的有起色了,雖然麵還沒有完全膨發到正常的體積。


    但是已經差不多快2倍大了。


    馮時夏想想這會兒開蒸肯定還差些火候,便重新挖了兩碗麵粉,將麵團拿出來,邊灑堿灰水邊灑幹粉重新揉製,至少得把這酸味先去掉。


    她是不太懂得用堿比例的,何況這也不是粉狀物。


    隻能自己估摸著慢慢加,邊揉麵邊聞味道,等麵團的酸味大致被中和掉,能聞到一些麥香甚至散發的稍許堿味的時候,就差不多了。


    做到揉麵的“三光”,馮時夏準備讓它自行醒發,因為出發是必須得出發了,不能再推遲了。回來的時間也不確定,隻能寄希望下午回來剛好能用上。


    裝好出門必帶的東西,今日東西多,狗子還是不能帶去的。


    已經單獨讓它們呆過一回,她心裏也沒那麽多擔心了。飯食和重新幹淨的麻線球都給準備好。後窗打開一點透氣通風。


    馮時夏隻等著小家夥回來就出門了。


    那頭的於元此時有些埋怨哥哥交代的任務了,本來去二叔家也沒什麽,可哥哥偏說碰到的人都要打招呼。


    早上起來人還少,可這個點大夥都起來了,村裏頭走動的人可多著嘞,於元覺得自己的嘴巴都幹得不行了。


    “哪個喊我?”


    “是喊我吧?”


    “喊我叔呢。”


    “你能做阿爺?”


    村道邊的人都被於元這陣小“龍卷風”給搞懵了。


    “哪家孩子?”


    “這禮數也太好了。”


    “就是跑太快,臉都沒看清。”


    “於家的哩~”


    “榮仔?那娃子怕是發什麽瘋了?”


    “哪個說榮仔囉,阿元哩——一個娃子硬要住山邊那個,於大爺家的。”


    “喲,不說那娃子脾氣古怪?”


    “也不知道哪個亂傳的,這幾日,我天天早起都碰上那娃子來村裏,見人就打招呼,懂禮得不行。今日還晚了好些。”


    “看起來活蹦得很,這小娃娃一個人還過得蠻好的。”


    “是嘞,以往少見他下來,這些日就常來。經常在村裏走動走動,大家夥也能幫著照看點,你說是不?”


    “是這個理。”


    “二叔,二叔——”於元扒著已經半開的門框上氣不接下氣。


    早就等在屋裏的於娟,哪怕娘早就叫她去洗衣服都沒挪身子,說是要等阿元過來的。兩句話便把人給堵了。


    “慢點,咋跑這麽快?”


    於娟慢動作將人牽進屋,給端了一大碗水。


    “咕嚕咕嚕”喝了兩口,於元感覺這味道不太對,有一股子土腥:“娟子姐,水沒燒呢?”


    沒太明白於元是什麽意思的於娟隻以為對方想喝熱的,忙要往灶房去:“等著,姐給你燒。吃飯了嗎?早上的粥還有,姐給你盛一碗來,餅子兩個夠不?”


    在自個兒屋裏不見人的方氏聽得眉角直抽抽,這丫頭,一天不見,連這家都敢當起來了啊。


    “哎呀,不是的,娟子姐,我都吃過了,也吃的粥和餅子,飽飽的。”於元忙拉住人,解釋著又道,“我不喝熱的,我在家喝涼開水,燒開了冷的,好喝。二叔呢?”


    方氏聽到於元說不吃,長舒一口氣,等聽到後半句,忍不住白眼又翻上天。一個小娃子家家的,還隻喝涼開水,感情柴火都是大風刮來的啊?也就阿長那個隨了他娘的講究性子給慣的。


    “行,下回姐一起來就燒,早早給你冷上一碗。”於娟拿出自己的帕子給於元擦擦額頭跑出的細汗,朝後頭指了下道,“爹在後頭喂騾子呢,你要不要去看?不然我去叫?”


    方氏手裏的布頭都揉得不成樣了,簡直就一句都不想往下聽了。自家這丫頭的心眼已經偏到胳肢窩了,對自家親弟弟都沒這麽上心的,感情養了十幾年,最後竟成了別人家的?


    於元聽到“騾子”兩個詞,想起每回自己和夏夏出門坐的車,忽地興起一股衝動往後去了。


    在後院見著正喂騾子吃著苞米杆的二叔,十分正式地打了聲招呼,接著便是一句:“二叔,這個騾子長得真大啊,能拉兩個人不?”


    “傻小子,咱家騾子正壯著哩,拉咱們一大家子人都沒問題。”今早再沒被外邊的喊聲吵醒的於平對於這個小侄兒特意的問好十分受用。


    不管是大侄子還是小侄子,都惦記他,這說明什麽?說明他這個二叔做得好啊。


    哪個做長輩的誰不希望自家興旺和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長夏江村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浮生困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浮生困夢並收藏長夏江村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