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麽呀?


    她就不該讓這倆倒黴孩子放飛自我。


    眼疾手快都不足以形容馮時夏這時的手速,她第一時間兩手攏上去裝作圍擋一般,不著痕跡地掩蓋起其中的一塊。


    就是瞅準了手臂下邊的位置是有銀幣的。


    “232……235、236——”倆孩子跟著嚴伯順一塊數著數。


    “可惜,還是不夠呢。應該還差幾十文。”嚴伯順盡量語氣放溫和。


    馮時夏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好險,還好自己——


    於元很不甘心:“伯伯,你再數一遍,把夏夏的錢錢一塊數數,說不好你數錯了呢?”


    小豆子更不甘心:“伯伯,這裏還有呢,夏夏手下麵還有呢。”


    馮時夏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自己的手臂壓不了太多,應該不會有十幾個錢,但就算隻幾個,裏頭有一枚銀幣,那怎麽都有50多啊。


    倆孩子這邊能湊280多,自己那到底差多少她之前沒細數。


    但估計八九不離十。


    吾命休矣——


    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告訴老板忘帶身份證了,人還會不會相信。


    或者她幹脆撒腿拉著倆孩子跑路算了?


    不行啊,難道櫃台上的兩千多都不要了?


    難道自己以後就徹底不做生意一直躲在村裏?


    難道這些人不會因此更懷疑而當場直接報警抓她嗎?


    跑不了,也不能跑。


    反正自己就堅稱忘帶身份證了。


    隻是普普通通買個東西而已,她都說沒帶身份證不買了,難不成這些人還非得跟到村裏去核驗一遍她的身份證不成?


    那可真是敬業得不去評選“感動宇宙十大人物”都太可惜了。


    她手下壓了5個,所以,小家夥那邊一共是290銅幣。


    自己那邊剩901銅幣,1191——


    “稍等,我算算啊,還差……8,哦,9文。”嚴伯順摸來算盤一打,報了最後的結果。


    真是感天動地的9銅幣,馮時夏都要哭了。


    要是以往,她肯定讓老板給抹個零得了,但這回她肯定堅決不會——


    “哎呀,就9個錢錢呀,伯伯,那你便宜點吧。我們都買這麽多了,你給我們便宜吧?”


    小家夥的話萌得馮時夏心頭血淋淋的。


    誰來告訴她,要怎麽打包把這倆倒黴孩子立刻、馬上發射到外太空去?


    “這……我……呃……其實伯伯我早就給你們便宜算了呢,不然這張地圖是要1兩240文的喲。”嚴伯順幾經糾結,到底沒鬆口。


    陷入絕望的馮時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哦,那蹙高的眉峰,那該死的眉間皺褶,竟然是那麽的美。


    雖然不知道隻9個銅幣,為什麽老板就是不給少,但她恨不得為此時一臉為難的“葛朗台”老板跳起來鼓掌。


    “那,那……那毛筆和書呢?有沒有給我們便宜啊?”小豆子搔搔頭,憋半天憋出這麽一句。


    馮時夏已經在想當場翻出口罩給兩個孩子戴上的可行性。


    “毛筆和書?咳,那兩樣都已經是最低價了哦,不能再便宜了。”嚴伯順努力表現得義正詞嚴。


    馮時夏如過山車般一路狂飆的心髒還沒平穩停下來,另一個又開口了,


    “伯伯,那我這裏還有好多好吃的,都是夏夏做的,豆子也有的。我們把全部的都給你,你就給我們換了,好不好嘛~”


    又一陣萌死人的撒嬌攻勢後,倆孩子忙著掏零食,馮時夏真的去掏口罩了。


    她實在是撐不住了。


    再給他們這樣攪合下去,搞不好自己真就出不了縣城了。


    不理會任何人的詫異眼神和兩小孩的抗議,她堅決給兩人戴上了口罩,還示意他們安靜。


    接著從自己那堆錢裏硬著頭皮數出10個來,並跟倆家夥解釋,他們還得留這麽些坐車回去呢。


    好,這下就不止少9個錢了,而是19銅幣了。


    按老板之前的態度,就算他的身材讓他再怎麽對那些零食動心,應該也不可能答應了。


    看你們這倆皮孩子還能玩出啥花樣來。


    “小娃娃,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那伯伯是真的沒法少那麽多了呢。”嚴伯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回啞娘子像變了個人,絲毫不講價了,連孩子幫著講價她都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但他覺得這結果就挺好。


    果然!


    馮時夏暗讚老板真的既有自知之明又有自製力,不愧是當老板的人,跟那些個一點沒有顏色的夥計就是不一樣。


    他們這波配合簡直無敵。


    然後心情格外舒暢的她忽地福至心靈,順著這條被打開的思路,手指就跟連上了永動源一樣的顫抖又激動地指著櫃台後上回買過的那種墨。


    還特地指了塊大的。


    當然,必須從自己那堆錢裏再意思意思扒出來150銅幣啊。


    這感覺,真是爽得不要不要的。


    毛筆都買了那麽多了,以後的用墨速度肯定是呈指數上漲,跟雞毛筆的消耗那徹底就不是同一個層次的,肯定要多準備的呀。


    哎呀,還有紙呢。


    寫雞毛筆,一般的黃紙和油紙他們都將就著用了。


    毛筆可不痛,它出墨多,暈染能力又強,這兩種紙可能還真不會很適合。


    好吧,就是適合這下也必須不適合。


    她好像記得正經書法和國畫都是用宣紙的,練字似乎是用毛邊紙的。


    可惜以前她沒正式學過什麽書法,對於這兩種紙她都隻聽過名字,存在於某種想象種。


    實際上對於門口擺的那二三十種紙,她除了能排除幾種顏色特別明顯的外,剩餘的看起來乳白或者淡黃的那些在她看來,要是沒有一雙敏銳的設計師般的顯微鏡眼睛,根本就連色差都分不太出來。


    更別說弄清楚哪種是哪種了。


    但這完全不耽誤她就是樂意花錢買啊。


    她招過小夥計問問價,挑了一遝價格絞以往她買的翻了一倍的乳白紙張到櫃台,又從那堆錢裏扒拉出140銅幣。


    倆孩子的失落這下哪怕是戴著口罩都能看出來。


    哼,來啊,互相傷害啊!


    被馮時夏這一後手搞得目瞪口呆的嚴伯順忽地很有一種大誇對方“幹得好”的衝動。


    那種一次次被倆孩子堵得心塞的感覺終於爽快地通暢了。


    “啞娘子,你隻是想拿點練字的紙還是交課業的?要是練字不如拿這種,這種你別看這麵糙點,但其實這寫起來夠用了,不太泅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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