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之前買的沒現代的紙那麽光滑,有些顯毛糙,但今天買的這種更粗澀。


    兩種的顏色均勻度肉眼粗略打量是相差不很大,但色度上,後者更黃更暗沉。


    透光再看,區別就明顯了,還是前者厚薄更均勻,雜質大多隻是呈深色針點分布,後者卻是還能發現好些指甲長的纖維。


    她觀察了下兩種紙的邊,感覺起毛的狀況差不多,但她撕了一小塊感受了下,發現前者韌性要更好一些,後者偏軟。


    厚度倒是今兒買的略厚一點點。


    總體來說,前者在自己眼裏絕對算不上好,但現在全靠同行襯托,看起來它才沒有那麽賴。


    這樣對比完之後,她心裏那種想吐血的感覺終於好多了。


    隻是她依然有些為自己隨手買的紙竟然花了大價錢而委屈。


    差不多都是當草稿紙用的,這個價還不如買下午那種乳白色的呢,看起來都舒服不少。


    好吧,其實她心裏也明白,乳白紙有些偏薄,今兒的這種有些偏毛,兩者可能適合筆觸柔軟的毛筆,卻不那麽適合筆觸堅硬的雞毛筆。


    自己來用可能小心著還勉強,要是那些把握不好力道的孩子拿過去練習,可能就不是戳了幾個窟窿那麽簡單了。


    尤其小胖墩,到時候交上來的估計就是稀爛的紙團了。


    如此,不考慮美觀和價格的話,確實是自己之前買的黃紙更合適雞毛筆的書寫。


    而且,這紙價格看著高,但是用雞毛筆寫差不多3銅幣一張的比起用毛筆寫0.7銅幣一張的,前者能練習的次數還是多一些。


    這麽一想,這紙的價格忽然就親民起來。


    因為確實自己之前買的其他紙都還更貴,還有好多紙都是如此。


    3銅幣一大張的價格在所有的紙中頂多算中段,甚至隻能算中下。


    所以,親民的理論也不算歪。


    如果之後找不到更有性價比的紙,她還是繼續用這個吧。


    畢竟寫字手感很重要。


    如果每一筆每一劃都要十足小心著來,寫字就毫無舒暢感可言了,徹底會變成一種折磨。


    她都會受不了,更別說那幾個孩子。


    油紙和卡紙基本是沒有其他紙可以替代,就算貴也隻能認了。


    好在她早就習慣這麽一筆支出,商品定價也是考慮了這些成本的。


    或許從另一個角度看,這還是一件喜事,至少他們以後練習毛筆字能大方一些了。


    用之前寫一張的錢,現在能練六張。


    多好啊……


    人生常常就是要換個角度看問題,才比較容易想得開。


    “砰咚!”


    馮時夏聞聲連忙扭頭,隻見小家夥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爬上了床,這會兒被自己收回來還沒來得及疊的床單蓋了個正著。


    “阿越,你這蓋上蓋頭,是要當新娘子嗎?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肆意又張揚,惹來小蠢狗都跟著附和。


    這話以前馮時夏沒說過,於元聽不懂,但他能聽到夏夏在外頭十分開心地笑,便也跟著“咯咯”笑個不停。


    就這麽隔著一件床單,一大一小明明相互都看不見,卻同時望向彼此的方向笑得像個傻子。


    等馮時夏笑夠了停下來,肚子都隱隱作痛的時候,掃到床尾裏側疊放的幾個對折整齊的枕套才明白小孩是偷偷在幫忙整理東西。


    她把人挖出來抱到桌邊,讓他先喝掉已經溫了的羊奶,自己去接著收拾。


    疊床單小家夥可能勉強做得來,但套被套肯定還得她來。


    許是被買紙的事所影響,在忙活前她同樣仔細對比了為做床上用品前後兩次買的布。


    布料的紋理看起來是差不多的,但觸感很不同。


    還記得買那塊駝色布的時候,她以為是買了一塊粗棉布的,可能還是混紡的,根本都不是純棉的。


    因為摸起來感覺有些厚實,又有些發硬。


    600多一匹的價格是很貴,但因為棉花本就是天價,她便沒有多想。


    等後來洗出來越蓋越舒服,感覺跟那些細軟的白棉布觸感差不太多,她才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把材質弄錯了。


    再後頭買了更多的布體驗了後,她就更確定自己買的是棉布中上等的那種。


    可其實在店裏消費的時候,雖說部分布料厚薄略有差異,但沒下水之前都比她以前接觸的純棉布料厚實、硬挺得多。


    絕大多數的時候她都分辨不出什麽好次來,完全是憑著直覺,直接參考顏色和預算來買的,從來不想它的實際價值。


    買回來洗出來到底是匹什麽樣的布往往都靠運氣。


    所以,她之前也誤會了自己接觸的都是粗棉布,並堅定地認為駝色這匹那麽貴是因為有印花。


    可這回買的兩匹洗出來了,摸著就不如頭一回的好。


    她總算明白了,不單是印花的區別而已。


    以後還是直接按老板的報價區分材質得了。


    隻是,自己特意給小家夥安排的不易皺縮、不易退縮的混紡麵料的外套,價格可是跟駝色布料差不多的。


    倆孩子挑的顏色沒入她的眼,被她暗地裏不知多少次瘋狂吐槽,可到頭來卻是自己最先把材質給弄錯了,還有比這更尷尬的嗎?


    再買一匹紅布不是不可以,但擱置下來的這匹自己也用不上。


    就算布料好,不夠日常的話可能便宜轉賣都很難賣出去。


    那還不如不換了,先用了總比一直放著堆灰強。


    可能是之前笑得太厲害了,馮時夏直到喝完溫羊奶肚子才稍微舒服些。


    被套什麽的換了灰綠的那套,雖然觸感沒駝色的那套那麽柔軟細膩,但想著它幾乎便宜一半,就也覺得無所謂了。


    至少比小家夥家裏原來用的還是好些的。


    許是新換的被單上殘留的陽光味道讓人太過心安,拍了兩下因為換了新床單而不停在被窩裏扭來扭曲的小家夥,讓他老實睡覺,馮時夏自己還沒來得及盤算清楚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少見地秒睡了。


    被勒令不準鬧騰的於元聽見身旁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平和而均勻,悄悄扭頭看了下,確定馮時夏是睡著了後,滿足地欣賞了好一會兒對方的睡顏,還偷偷隔空描畫了一遍對方的側臉,然後才從床頭取下自己的小扇子把油燈扇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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