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這孩子把倆娃娃同樣放在了心上,樣樣做得謹慎,她就不用太擔心出什麽事了。


    隻要囫圇的人出去再囫圇的好好回來,即便以後被村裏人發現了,他們頂多挨點責罰。


    自己若是還能在村裏,以後女娃即便走得遠了,真到了山窮水盡的一天,想起來還能有個回頭的安身處。


    這樣就挺好的。


    她沒女娃這樣大的本事,但是好歹活了大半輩子,什麽樣的苦都吃過了,在地裏刨口吃的養活個人,還是沒啥問題的。


    “嬸嬸,你看我,我跟你一樣,我也不怕!”貴寶一時不知被什麽刺激了,說著就夾起一筷子辣白菜“視死如歸”般地往嘴裏塞,直把馮時夏看得眼皮直跳。


    還不待馮時夏說什麽,向來喜歡跟貴寶抬杠的江澄和小豆子不幹了。


    “有什麽了不起的,我也能吃,我比你大,肯定還比你吃得多。”


    “夏夏,你看我,我能一下吃三種。”


    說話間,倆人紛紛把筷子伸向各小菜,跟著大口吃起來。


    豪言壯語言猶在耳,三人的麵部表情卻逐漸猙獰。


    “夏夏,你不要肚子痛,我幫你吃完。我喜歡吃的,我也能吃好多。”


    前麵仨的問題還沒解決,小家夥也跟著跪到凳上,往遠處的醃菜碗裏夠。


    “我也幫夏夏吃,夏夏,你多吃蛋,吃了蛋肯定就好了。”


    “哼,那是我的,我先夾的!”


    “我這個沒有了,呼哈,看我多厲害!”


    “我才厲害,我吃了五個!咕嘟——”


    “你一點都不厲害,我吃了這麽多、這麽多呢,還吃了兩塊好辣的白菜。嘶——”


    “二毛,你吃了多少?”


    “江澄,你耍賴,有本事你就別喝湯!”


    “貴寶,你看你的嘴巴,跟阿元的眼睛一樣腫了,哈哈哈哈哈~”


    “騙人,你的才腫了呢,那麽紅,就跟……嗯,就跟新娘子一樣的……”


    “豆子成新娘子了?”


    “胡說!你才是新娘子!你全家都是新娘子!”


    “罵我幹啥?又不是我說的,是貴寶說的。”


    “阿元,我們不跟貴寶玩了!”


    “小豆子,好豆子,我錯了……你不是新娘子,你是,是——”


    “老婆子。”


    “江澄!你!”


    “嘻嘻,我阿爺就是這樣喊我阿奶的。”


    “我再也不喊你江澄了,我也要喊你鐵蛋,臭蛋,壞蛋!”


    “哎呀,豆子……阿元,你等下再吃,快讓豆子別生氣了,我就說笑說笑的。”


    “豆子等下就不氣了,我都快要吃光了呀,嘶啊~嘶啊~”


    “阿元等等我,你看我的!”


    “我夾的最大!”


    “我要吃這個!”


    “哎喲,又掉了,大毛哥,你幫我夾一下吧~”


    ……


    然後,就這麽著,場麵逐漸控製不住了,幾個孩子爭著搶著辣得小嘴通紅、酸得小臉緊皺都要誓死把那些小菜掃光。


    倆大的在一旁也不開口勸,還跟著邊看熱鬧邊默默助威幫忙。


    隻馮時夏和孟氏完全傻眼了,一時竟不知該以什麽姿態下場。


    最後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幾個孩子真把醃菜碗都夾空了。


    大夥湊一塊起哄又比拚,後頭要不是馮時夏攔得快,還有想拿飯去拌拌碗的。


    馮時夏暗自慶幸早前夾的時候就注意了分寸,主要怕幾個孩子都吃不慣,夾多了吃不完得放壞了。


    誰成想剛開局馬馬虎虎,中間潦潦草草,等到快收尾了,卻這般風風火火。


    興致上來了,可能辣勁已經麻痹了神經了。


    比完醃菜又開始比吃豬雜,因為裏頭還有酸蘿卜。


    這個菜的味道比醃菜要稍正常些。


    但剛剛才吃下那麽好些醃菜,又片刻不停地接著來,哪能這樣?


    她是習慣了,這辣味在她看來也不算什麽,多吃些肯定沒啥大事。


    這幾個孩子本就吃不了多辣,一般的辣度對他們來說也有些難以忍受。


    哪怕就隻幾筷子,頭回連著吃這麽些重口味,說不好真會刺激得胃裏不舒服的。


    她強硬地給幾人碗裏分了土豆、雞蛋和青菜等一些淡口味的,堆得幾人碗裏一時吃不了別的。


    尤其小家夥,擺明就是為了讓她別吃多,怕她吃了肚子痛,才忍著又鹹又酸的口感勉強吃下去那麽些的。


    馮時夏無法不動容。


    又唯恐即便她小心著估算了量,還是抵不過孩子們脆弱的胃腸。


    這要是一旦生病,比如犯上急性腸胃炎什麽的,那可真會後悔不迭。


    說來說去,這些孩子這麽拚,最初的想法恐怕都是因為她。


    因為吃得撐,飯後馮時夏勒令他們不能跑跳,撤了凳子摞起來搬遠了,讓他們邊磨一點果丹皮邊站在桌邊下五子棋,希望能幫助他們快點消化。


    兩個大的非要來幫她洗碗,馮時夏隻能應了,配好摻了淘米水的莢果溫水給他們一塊忙活。


    自己則空出手準備昨天帶回來的紅果子和明天出攤的東西。


    原本想陪馮時夏的孟氏沒事做了,熟門熟路尋了堂屋的花生袋子出來,坐門檻邊剝花生去了。


    馮時夏做飯用的油多,每頓的淘米水都沒有倒掉過,都是存下來洗碗的。


    沒有洗潔精能怎麽辦?


    飯後就著灶膛的餘溫,泡一點果莢碎,到吃完飯就差不多有些作用了。


    再摻一點淘米水,她不知道兩者會不會起什麽反應。


    總感覺混合起來去油汙能力強一點,後來證明一直還可以。


    不比洗潔精的效果差。


    隻現在有了那個新型“洗滌膏”,不知道那東西拿來洗碗成不成。


    說起來好像用肥皂洗碗很不可思議。


    可是馮時夏總覺得根本原理就是去油汙,她以前還聽說灌肥皂水催吐的,說明肥皂水至少無重大毒害作用。


    那麽即便拿來洗碗,衝洗幹淨了,殘留的那麽一丁點成分對身體不會有太大影響吧。


    怎麽說呢,就是洗潔精,若是衝不幹淨,裏頭殘留的成分對身體有無傷害都不一定呢。


    而且她自己做的這個完全算是無添加的,用一用應該是無礙的。


    就是可能泡沫多點,漂洗起來比較費水。


    有兩年手工皂風靡的時候,除了潔麵的,專門的家事皂同樣火得很。


    那皂不也是能用來洗衣服洗碗嗎?


    隻不過通常都是用椰子油、棕櫚油、橄欖油什麽的來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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