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那裏有杏仁酥!”


    “沈公子,你二人吃不吃紅棗糕?”


    “沈公子稍等,我再買個玫瑰餅!”


    沈蕭聲跟在朝汐身後,看著她東跑西顛買吃的,不管不顧地往他們手裏塞些零食點心,心中從十分無奈,到七分溫柔,再到三分喜悅。


    直到在目瞪口呆的流煌麵前被塞進了一整個紅棗糕,沈蕭聲依舊滿眼笑意。


    “大師兄......”流煌無奈地看著沈蕭聲,略有些心疼地小聲問道:“你不是最討厭吃甜食的嗎,尤其是紅棗,每次一吃你就鬧肚子,你難道忘了?”


    沈蕭聲做出個“噓”的手勢,見朝汐還在流連於各個點心攤位上,並沒有關注他二人,他小聲回道:“盛情難卻,何況朝汐姑娘也不知我不愛食甜食。”


    “那你告訴她不就得了,大師兄若不好意思說,我跟她說便是!”流煌說著,就要喊朝汐的名字,可張開嘴還沒喊出聲音來,就被沈蕭聲一把捂住了嘴巴。


    朝汐正好回到二人身邊,見兩人如此怪態,歪了歪頭問道:“你們這是......”


    沈蕭聲忙將手收回,往旁邊挪了一步說:“沒什麽,朝汐姑娘若買完了,我二人也該去準備壽宴之物。”


    朝汐笑了笑擺擺手道:“二位先去辦正事,我還想在這兒逛一逛,等二位辦完了事我們城門口見。”


    沈蕭聲有些猶豫,但流煌急急忙忙就拉著沈蕭聲,好像好不容易甩掉朝汐這個煩人精!


    流煌邊拉著沈蕭聲走邊說道:“那就一個時辰以後來時的城門口見。”


    “好。”朝汐笑著答道。


    “朝汐姑娘務必小心。”沈蕭聲一副放心不下的樣子。


    朝汐點點頭,轉身又投入各種點心小吃之中,待沈蕭聲二人已經沒了蹤影,她才步履緩緩向城東走去。


    剛剛那賣杏仁酥的老板說了,東城鐵匠鋪是方圓三百裏最好的一家鐵匠鋪。


    她那把小柴刀經曆了山丘之戰之後也確實該好好修理修理,刀刃雖利但也已經微微彎曲,若拿這把刀去奪人性命,恐怕也要讓人瞧不起。


    她將手裏吃的半塊杏仁酥塞進嘴裏,邊大口咀嚼著邊往城東走去。


    鐵匠鋪裏隻有一個正在打鐵的中年男子,一身肌肉,皮膚黝黑,他連眼都沒抬,低沉聲音問道:“打什麽?”


    朝汐看了看他手裏正在敲打的那把劍,劍形已成,似乎正在做最後調整。


    她將腰間的柴刀解下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答道:“修刀。”


    “等著。”中年男子淡淡說了一句,繼續聚精會神地敲打手中的那把長劍,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朝汐一眼。


    朝汐倒也無所謂,自己坐在桌子前毫不客氣地拿了隻茶杯,將桌上的茶水倒來喝。


    大約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中年男子大功告成,直起腰,擦擦汗,肩膀上搭著一條已經被汗水染黃的白毛巾,轉過頭看著朝汐問道:“刀呢。”


    朝汐不緊不慢地喝掉嘴邊的茶水,用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那把柴刀。


    中年男子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一手拿起刀來,另一手摸著刀刃仔細地看起來。


    “嘶。”他突然抽了一口氣,扭頭看著朝汐問道:“你這刀是哪兒來的?”


    “怎麽了?什麽意思?”


    中年男子似乎欲言又止。


    “沒什麽,隻是覺得這刀拿在手裏有股邪氣。”


    “邪氣?”朝汐有些不明白,這麽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砍柴刀,有的哪門子邪氣?


    中年男子連連擺手說:“沒什麽,或許是錯覺,姑娘不必往心裏去。”說著,他將刀放在鐵砧上,開始認真工作起來。


    朝汐也並未往心裏去,依舊坐在桌前喝茶,待那一壺茶喝盡了,她的刀也修好了。


    中年男子將刀遞過去,說道:“喏,你檢查一下。”


    朝汐看了看,確實不錯,彎曲的地方已經被修好,刀鋒比之前尖利得很,甚至刀刃的色澤都較之前明亮許多。


    “不錯。”朝汐連連點頭,抬頭看著男子問道:“多少錢?”


    中年男子一邊用肩膀上那條不太幹淨的毛巾擦汗,一邊回道:“六兩銀子。”語氣淡然隨便到讓人不可置信的地步。


    朝汐一怔,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瞪著一雙眼睛喊道:“多......多少錢!”


    中年男子扭過頭看了看朝汐,又看了看桌麵上的茶壺,麵無表情地答道:“六兩銀子。修刀一兩,你喝的這壺茶,五兩銀子!”


    朝汐一怔,隨即怒喝道:“你這是黑店!”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將茶壺裏的茶葉拿出一些放在手上,說道:“你若不信,隨便找人來問,或者找官家來也可,不論誰來驗明,我這茶都是百裏城老茶樹的君山銀針,五兩銀子一壺還是算你便宜。”


    朝汐心裏有些犯嘀咕,她不懂茶,但這壺茶確實茶香怡人,非常好喝。


    她盯著那茶壺半響,最終敗下陣來,耍賴道:“老板,我沒錢……”


    五兩銀子喝一壺茶不如讓她去死!


    中年男子一撣毛巾,淡淡地說:“那就拿東西抵。”


    “拿東西抵?”


    中年男子指了指朝汐身後拿黑布包著的玄炎刀,說:“拿這個抵!”


    不愧是打鐵老將,光靠靈敏的感覺就知道朝汐身後背著一把好刀。


    “這可不行!”朝汐退了一步。


    “那你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值錢的?”朝汐低頭想了想,猛地抬起頭說:“有!我還有個值錢的!”


    說著,一把拽下了脖子上的玄珠,嗯,是鎖魂盅,遞過去說道:“這個怎麽樣?神秘法寶!”


    男子接了過去,看了半天,手摸著下巴上的胡茬說道:“這個好像有點意思。”


    “行!歸你了,咱倆兩清!”朝汐說著,一把拿起小柴刀就出了門。


    中年男子也沒追,他此刻正把玩著手中的黑珠子,想看出什麽門道來。


    這些年他打過不少兵器,也修過很多江湖俠客的寶刀寶劍,可這種珠子,確實沒見過,看上去像個圓圓黑黑的石頭,可拿在手裏哇涼哇涼的,好像一個小冰坨,甚至比冰坨還涼,而且說起邪氣來,這珠子比那柴刀更甚。


    沒準還真讓他在這不識貨的小姑娘手裏撿到寶了?


    ……


    朝汐出了鐵匠鋪,心情很是不錯。


    若不出意外,有個半柱香的功夫,鎖魂盅就會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以前竟然沒想到這個來錢的法子!


    隻不過這是騙人之法,實數不義之財,確實有點缺德!


    奈何今日這鐵匠鋪老板實在太黑,五兩銀子一壺茶?真當她是冤大頭啊!


    走出鐵匠鋪往西走了幾步,朝汐停在藥材鋪門口兒,琢磨著要不要買點迷藥巴豆什麽的,下到那姓趙的飯裏,這樣勝率也大一些。


    可是……這樣是不是不夠光明正大?


    朝汐猶豫了半天,還是走進了藥材鋪。


    不夠光明正大又怎麽樣!窮講究哪兒有命重要!隻要能成功,誰管那姓趙的是被殺死的還是拉死的!


    從藥材鋪出來,朝汐手裏多了一包巴豆,走了幾步,藏在了衣服裏。


    她步履生風,往城門口走去。她的眼神中雖有迷惘,但腰中的柴刀鋥光瓦亮。


    鎖魂盅歸來,頸間頓時感到一陣冰涼。


    哎!不知那鐵匠鋪老板發現珠子不翼而飛,會不會發狂罵街!看來這安平城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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