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劉餘元低頭想了想,答道:“我下月要去皇城趕考,不如我現在就走,以躲禍事。”


    “皇城?”


    “就是九方國百裏城的中心,瞰天啊,九方帝要廣招賢士,各個城池均可報名,我上月已在這秋都通過初試,去瞰天的資格已經拿到,若真能在百裏城考個功名,也就不必再回這秋都了。”


    白千楚眨眨眼,笑道:“如此甚好,我們也是要去百裏城。”


    “你們?”劉餘元驚詫道。


    “是啊,相逢皆是有緣,不如我們同路吧。”白千楚興奮地說道。


    “同路?”劉餘元一愣,臉上不知為何紅了一塊,他連退兩步,低頭看靴,諾諾說道:“我一名男子與二位姑娘同路……怕是……怕是不便吧。”


    白千楚皺了皺眉,問:“怎麽,你不樂意?”


    “當然不是!”劉餘元抬頭看了白千楚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去。


    白千楚自然看不出劉餘元這單純書生的羞澀,她扯了扯朝汐,問道:“朝汐,咱們既然都是同去百裏城,多一個人多一份照應嘛,你說呢!”


    “哦,好。”朝汐敷衍道。


    她的心思一直都在那位老人身上,早就跟著飛遠了。


    待已經確定已經在街道上尋不到老人的蹤影,她這才回過神對另外兩人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離開再做打算!”


    “好。”


    朝汐與白千楚,劉餘元三人自城南而出,離開秋都,怕有追兵不敢走大路,隻好選擇了蜿蜒的小路。


    小路蜿蜒綿亙,東臨穀清河,西邊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朝汐三人沿著穀清河由北往南,一路上景色優美,倒也將秋都與周老虎給他們的緊迫感一掃而淨。


    朝汐看著穀清河清澈的河水,看了看低著頭背著小包袱蔫不出溜跟在後邊兒的劉餘元,忍不住歎氣,再歎氣。


    又一個同路的,來了一個妖山大小姐,又來一個磨磨唧唧的書生,這一趟不知還要生出多少幺蛾子。


    “劉餘元!你走快點兒啊!”白千楚回頭看著落在後麵的劉餘元,不滿說道。


    劉餘元一個書生,十年寒窗苦讀,一輩子都沒有出過秋都,這回出門還是躲避禍事,連行李都來不及收,隻收了幾幅畫作背在身上。


    “哎。”劉餘元答應一聲想要追上朝汐二人,可又確實是走不動了。


    白千楚撅著個嘴,顛顛顛地跑回去,往劉餘元身前一蹲,說:“上來!我背你走!”


    劉餘元嚇得一個踉蹌差點坐在地上,連連擺手說道:“不可不可,這可萬萬使不得!”


    “你怕我背不動你?我力氣大得很,背三個你都綽綽有餘!”


    “不,白姑娘,不可啊......”


    “廢話那麽多,照你這個速度什麽時候能到百裏城!”白千楚說著,一把拽住劉餘元的腿,往上一顛,真就給他背在了背上。


    “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親......這萬萬不可啊!”


    “你別動!哎,你別動啊!”


    朝汐看著想笑,走過去逗劉餘元道:“你可莫要再掙紮了,當心她一把將你扔在這穀清河裏!”


    劉餘元這才不再掙紮,乖乖被白千楚背著,一張無奈窘迫的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著實可笑。


    晚風微涼,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三人也隻好露宿在外。


    穀清河白天清澈怡人,晚上卻和著晚風吹出更深的涼意。


    奈何朝汐三人身上都沒有厚衣,全都是一身單衣,都被這冰冷河風凍得哆哆嗦嗦。


    朝汐生了火,好歹他們三個人中她還算有些生存技能的。


    包袱裏還有些幹糧,可惜隻是幾個幹巴巴的饅頭,連口熱湯都喝不上。


    月朗星稀,白千楚因為冷,緊緊靠著朝汐,朝汐也因為冷,沒有抵觸這個年糕精。


    劉餘元就尷尬了,躲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前,隻能縮在一角用微弱的火苗取暖,一張臉凍得白裏透青。


    “你!過來!”白千楚看不過去,指了指身邊說道:“過來,靠在一起,暖和些。”


    “不......不可......”劉餘元哆哆嗦嗦地說:“男女......授受......”


    “授個屁啊!你都快凍死了還管那些繁文縟節!”


    劉餘元搖搖頭。


    朝汐看了看劉餘元,心裏莫名想起了長竹村釀酒的張發財,也同劉餘元一樣瘦瘦弱弱的,被他夫人欺負得悶不吭聲,這麽看來,白千楚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是和張夫人有些相似。


    “劉兄,不必拘泥於小節,坐過來些吧,你這樣會凍壞的。”


    劉餘元擺擺手,說:“不......不用了,我沒事。”


    朝汐也不強求,白千楚罵了句“呆子”,而後也不再管他。


    冷風陣陣,今夜難挨。腹中隻有一個幹癟癟的饅頭,根本不能讓身體熱起來。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阿千,你那鐲子倒是很有意思。”朝汐指了指白千楚手上的鐲子說。


    “這個啊,這是我出生時就帶在身上的,我娘說是一個什麽法器來著。”


    “法器啊,怪不得那麽厲害。”


    “還好吧,不過我靈力太少,我娘說若我若我修靈有成,這鐲子的威力會更大些。”


    “靈力?修靈?也和修行差不多嗎?”朝汐不解。


    白千楚點點頭,回答道:“差不多吧,隻不過我妖山之人天生元氣不充,也就是沒有根骨,所以我們妖族有我們一族的修行方法,我們修靈力,我娘說這世間靈氣微妙,卻又少之甚少,所以我們妖族修靈比你們世人修行還要困難!”


    朝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不過從小到大,我爹不準妖山之人外出,也不準外人進入妖山,妖山如此小,物資貧瘠,又如何能夠修靈,所以我們妖山之人才在這世間的地位如此低下。”


    “妖山地位低下?”朝汐當然沒聽過這些話題,她在遇見白千楚之前,一直以為妖都是說書先生杜撰的,是比傳說還要虛無縹緲的事,沒想到竟然還真讓她碰上了。


    “是啊,朝汐,你還未入修行道自然不知,等你開始修行,接觸了那些修行者便會知道,在他們心裏,妖是低等的,愚蠢的,麵目可憎的!”


    白千楚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憤憤難平,朝汐也不知該不該安慰她,一時有些尷尬,忙轉話題問道:“那你爹……為何不讓你們出妖山?”


    “我爹啊。”白千楚撇撇嘴,看上去似乎對自己的爹非常不滿。


    “我爹就是一個老頑固,說什麽修行之後要看盡天下,妖山就留不住了,其實就是個故步自封的老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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