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朝汐上了蜀丘山。


    白千楚自從隨他們回到百裏城後,便跟著她二哥白南行一起,入住了九筒的永樂小院兒。雖然九筒不是很樂意,但架不住白南行的軟磨硬泡打苦情牌,無奈之下隻好差人騰了一間房給白千楚住。


    朝汐自然是以探望白千楚為由,再次登上蜀丘山。


    朝汐被小徒引上山去,熟門熟路地走進了九筒的永樂小院兒,還未踏進那掉了漆的破敗大門,便聽到白千楚正在院兒裏喋喋不休的抱怨。


    “我說你好歹也是蜀丘的二先生,名聲在外眾人周知,可你怎麽就這麽邋遢呢!這好好的院子也不拾掇拾掇!太髒了!”


    九筒坐在院子中的加大版躺椅上,眯著眼睛瞧了一眼白千楚,發愁地皺了皺眉。


    “我這院子不是髒,這破缸也好,野草也罷,均是風雅……”


    白千楚叉著腰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說:“拽什麽酸詞兒!髒就是髒!”


    白南行攔在白千楚與九筒中間,正在左右為難,一方不敢叫自己這任性的三妹閉嘴,一方又害怕得罪二師兄九筒,站在二人中間左右不是,隻得斂聲屏氣,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九筒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歪著頭躺著,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阿千,你莫要如此對我二師兄說話,要不是他收留你……”


    “收留?不是給了十顆金珠子當住宿費嗎!既然我給了錢了,那我還不能要求住的幹淨點兒嗎?要不然幹脆我下山找個地方住,總比在這兒強!”


    “那可不行!”白南行皺著眉頭,“阿爹阿娘既然讓我照顧你,我就絕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外居住,你必須要跟我住在一起,我才能放心!”


    白千楚轉了轉眼珠子,說道:“那好,白來,你去將這院子打掃幹淨,屋內屋外要一塵不染,不然我就下山自己住去!”


    “這……”白南行求助於九筒,“二師兄,我這……”


    九筒這才抬了抬眼,一雙小眼睛露出一絲小縫隙,看著白南行幽幽說道:“那就掃吧,反正我這院子也是該掃掃灰了。”


    白南行很委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隻好悶聲拿了掃帚,默默地開始掃起了院子。


    白千楚這才氣呼呼地坐在了九筒旁邊的椅子上,指揮著白南行幹這幹那。


    九筒眯著眼睛,瞧了瞧這兄妹倆,妹妹不像妹妹,兄長也沒個兄長的樣子,真是麻煩。不過九筒知道,這麻煩也不會麻煩多久,白千楚這個人在蜀丘是留不住的。


    且不說他師尊閉關十日,還不知道能不能同意白千楚住下來,就看白千楚這位大小姐的心思與性子,也不會在這蜀丘住長久,恐怕不知道哪天就會偷摸下山,去找那位意中人尚方弋陽去了。


    九筒坐起來,歪頭笑了笑,不過使喚使喚六師弟掃掃院子還是很不錯的。


    朝汐走進院子時,九筒正好坐了起來。


    “二先生。”朝汐拱手道。


    九筒笑了笑,還沒說話,白千楚就像隻小鬆鼠似的,從椅子上躥了起來衝過去抱住了朝汐,那樣子活像是小嬌妻見到夫君歸來似的。


    “你怎麽來啦。”白千楚挽著朝汐的手臂,笑嘻嘻地問道。


    “來看看你。”朝汐笑了笑,抬眼看著九筒說道:“也來看看二先生和六先生。”


    “看他們作甚!”白千楚回頭瞪了二人一眼,挽著朝汐就往裏走。明明才入住永樂小院兒一天時間,就活生生像個主人一樣了。


    九筒尷尬地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道:“姑娘請。“頓了頓,回頭對白南行又道:“勞煩六師弟泡壺茶來。”


    “你別老使喚我二哥!”白千楚不滿地斜了九筒一眼。


    九筒一個蜀丘二先生,自然不能跟一個小女子置氣,也隻當是看在白南行的麵子上,處處忍讓沉默以對了。


    “朝汐姑娘先坐,我去泡茶來。”白南行說。


    “多謝六先生。”朝汐向來很是客氣。


    待落座堂屋的軟榻之上,九筒才問道:“我聽說姑娘上次在大漠得了昆侖墨筆畫江山?”


    朝汐點點頭,“不錯,癡成山主死時,確實將那墨筆給了我。”


    “癡成山主可說了什麽?”


    “沒有,出幻陣時他已經垂危。”朝汐抬頭看著九筒問道:“二先生可知道這畫江山是何法寶?”


    九筒挪了挪寬大的身子,坐出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緩緩解答道:“昆侖墨筆畫江山,傳聞曾是薩孤之法寶,後來被癡成山主得去,成了昆侖山的鎮山之寶,後來癡成山主不知所蹤,昆侖山落敗,這畫江山也就隨著癡成山主消失在江湖中了。”


    朝汐點了點頭,又問:“那這畫江山究竟有何厲害之處?”


    “畫江山乃是陣師之法寶,若以此墨筆畫陣符,那威力乃是無窮。”


    畫符啊……她哪兒會畫什麽符,看來這畫江山到她手上還真是暴殄天物了。


    “那若不是陣師,這畫江山可有何用?”


    “不是陣師……那就沒什麽用了,便於普通的墨筆沒有區別。”


    朝汐看著九筒說:“陣師施陣,都要畫陣符的嗎?”


    “當然了!”九筒點點頭說:“姑娘在妖山青穀也曾見過在下的陣法,那些陣法雖然看似閉目凝神,但實則都是藏於手中的陣符所致,而陣師之所以施陣之時皆需端坐閉目,是因為身上畫好的陣符以大地之氣承載,不然,陣法的威力將大大減弱。”


    “原來如此,朝汐今日受教了。”


    白南行端茶上來,遞給朝汐後,端坐在九筒的身邊,問,“聽阿千說,朝汐姑娘已經報名了蜀丘入院試?準備的可好?”


    朝汐尷尬地搖了搖頭。


    九筒安慰道:“姑娘雖根骨不是上乘,但大漠一事後已經入了感知,這乃是半隻腳已經踏入了修行門內,若是持之以恒,也定能有一番作為。”


    朝汐苦笑了一下,半隻腳?本來她入了感知還以為已經進入修行門內了。


    “二先生不必安慰我了。”


    朝汐說著,從袖內拿出一塊絹布,展開來,裏麵正是那墨筆畫江山。


    “這是……”九筒探著身子去看。


    朝汐雙手一遞,將畫江山遞到九筒身前,笑了笑說:“二先生既然是陣師,那麽朝汐以為這畫江山於我手乃是暴殄天物,於二先生手才能彰顯出它的威力。”


    九筒一愣,搖搖頭道:“姑娘這是何意?”


    朝汐一臉誠懇地說:“二先生也知道,我已經報名了半月後的入院試,這考得上考不上還很難說,我也沒有時間去學習畫符一事,所以不如將這畫江山贈與二先生,我也好安心考試。”


    九筒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朝汐姑娘是想讓我透題?這是在賄賂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慕夕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言午右右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言午右右右並收藏慕夕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