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長留久,天地立如初。”


    朝汐叨念著扉頁上這句話。


    翻開來,朝汐大體看了看這左嶺天書。


    大概意思講的就是:八百年前,道枯升入不滅境,成為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接近於神的人,後來他創立了天宗三卷,被修行道奉為神書。再後來,道枯困入心魔,殺妻兒徒弟,造下孽障,掀起江湖一陣血雨腥風,他從神壇跌落,創立了魔宗,成為了世間的魔頭,由此稱之為不滅冥王。


    後來,在不滅冥王統治世間百年後,有一位鎮山君突然橫空出世,與不滅冥王同歸於盡。


    自此之後,魔宗落敗,被眾多修行者討伐,隨後成為無人廢墟。


    過了六百多年,慕潛陽帶領一眾人馬潛入魔宗,重修魔宗功法,重整魔宗神殿,更名為左嶺神域。


    慕潛陽等人雖然修行魔宗功法,但閉門不出,不參與江湖爭鬥,不為禍世間,這也讓無數忌憚緊盯的修行者鬆了口氣。


    這左嶺天書就寫到這裏,後麵則是大片的空白。


    “沒了?”


    慕未明點點頭,伸手拿回書,好好裝進衣襟內,回道:“這左嶺天書在我八歲的時候就交給錢白白,帶到了妖山青穀,後麵左嶺發生的事自然沒有記錄。”


    朝汐盯著慕未明,不解問道:“一本史書,為什麽要交到錢白白手裏,讓他帶去避世妖山?”


    “不知道。”


    不知道?朝汐蹙了蹙眉,伸手便去掏那左嶺天書,“你再給我看看。”


    慕未明忙用手拽住衣領,無奈道:“你剛才不是看過了嗎?還看什麽。”


    朝汐也不說話,一使勁,將那書從慕未明懷裏掏出來,坐在地上又看了幾遍。


    慕未明半敞著領口,露出白色的裏衣和半遮半露的一邊鎖骨,他坐起身來看了一眼正在翻書的朝汐,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重新躺在那躺椅上,眯著眼睛,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淺笑。


    朝汐翻看那書好幾遍,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隻好將書往慕未明肚子上一扔,站起身來一撣衣裙,重新回到大堂內去練習那首歎峰回。


    待練字練到日落黃昏,慕未明才醒了醒神,從那躺椅上下來,打著哈欠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走進大堂。


    看到地上淩亂的廢紙,笑道:“夠勤奮的啊?練得如何了?”


    朝汐坐在椅子上,將毛筆往桌上一放,有氣無力地答道:“哪兒有那麽容易練好,真羨慕你,天天大爺似的,什麽都不用幹。”


    “嗯?”慕未明看著她一臉的墨點,挑了挑眉問:“你這是在挖苦我?”


    “我挖苦你幹嘛。”


    慕未明坐在朝汐身前,掏出一塊手帕遞過去,指了指她臉上的墨點,說:“擦擦吧,不然一會兒錢白白回來可是要取笑你一番。”


    朝汐接過來,胡亂地擦了幾下,看著這藍色手帕,笑道:“你身上怎麽這麽多帕子,真是比女子還要講究。”


    慕未明一怔,這話是說他像個女人?他向前一探身,拿過手帕,在朝汐臉上仔細擦著。


    “你這丫頭身上連塊絲帕都沒有,還是不是個女人?”


    朝汐皺了皺眉,但卻並沒有躲,她幽幽看著慕未明,他如深潭一般幽靜的眼眸裏,不知道到底藏著些什麽。


    朝汐打心眼兒裏覺得他十分深不可測。


    “你那玄炎刀是什麽由來?跟我說說唄。”朝汐突然開口道。


    慕未明細細給她擦著墨點,冷冰冰地答道:“我爹贈與我的,若木之根錘煉所得,通幽冥火,不彎不斷。”


    “哦。”


    說到他爹,朝汐更覺得慕未明奇怪。說起來他爹慕潛陽不是被現如今的魔宗神君父子倆給算計了嗎?弑君奪位,這是多麽大的深仇大恨,慕未明卻從未提起過,一心就鋪在這小小客棧上?這得是多大的心,能把這殺父之仇都給放下?


    “好看麽?”慕未明見朝汐直直盯著他發愣,淺淺笑了笑。收回手,坐直了身體,說道:“擦幹淨了。”


    朝汐點了點頭。


    她扭頭望著門外蕭條的街景,突然喃喃道:“妖山青穀遇到魔宗那天,究竟是為什麽爆發出那麽大的力量呢?”


    慕未明皺了皺眉,回道:“恐怕是因為鎖魂盅。”


    朝汐回過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鎖魂盅內……”


    “我回來啦!”錢白白大叫著跨門而入,身上背著個大大的包裹,看上去可是買了不少東西。


    朝汐並沒有搭理錢白白,而是看著慕未明說道:“鎖魂盅內什麽?你倒是說啊?”


    慕未明回頭看著她,突然猶豫了,剛才要脫口而出的那句話突然之間不想說了,甚至是不敢說了。


    “鎖魂盅神秘莫測,我也不知其中緣由,不過我想以後會知道的,你先不要急。”


    朝汐眯了眯眼睛,問:“那你剛才想說什麽?鎖魂盅內……是什麽?”


    慕未明看著朝汐,臉上倒是很真誠,“我就是想說鎖魂盅內可能諸多陷阱幻陣,你還是不要輕易打它主意。”


    “這個我自然知道。”


    朝汐這麽久對鎖魂盅這麽好奇卻又遲遲不敢再去探的緣由,一個是忌憚那跳井的出來方法,一個便是害怕像慕未明一樣,稍不留神被困個百八十年。


    “喂喂喂!你們倆也太冷漠了吧,我這大包小包的,也不說接一把。”


    朝汐起身,接下錢白白的東西,問道:“你這都買的什麽?這麽沉?”


    “炮仗啊!”錢白白卸下肩上的大包裹,指了指慕未明說道:“這位老板說了,準備明天開張。”


    “開張?你們倆忙的過來嗎?真的不準備招人了?”


    錢白白一愣,問道:“我們倆?那你呢?”


    “我?”朝汐指了指這一地的廢紙,歎了口氣說道:“我要練字。”


    慕未明抬起頭看著她,幽幽地說:“明日第一天開張,你就別練了。”


    “不練?不練我拿什麽去考那入院文試?明日我請假。”


    “不準假……”


    朝汐和慕未明正在大眼瞪小眼時,錢白白俯身撿起一張被寫廢揉成團子的紙,展開來一看,笑得連連拍腿。


    “這就是你練了一天的成果?這一個個黑疙瘩就是你寫的字?”


    朝汐走過去,一把將紙搶回來,撇撇嘴道:“這蠅頭行楷難得很,這麽小的字,我怎麽能寫得好……”


    慕未明低頭看了一眼廢紙上的字,搖搖頭。


    “你不是有那昆侖墨筆嗎?”


    朝汐掏出那墨筆畫江山,看了看,心有不忍。


    這麽一個傳說中的法寶,落到她手中,也算是這筆倒黴催的。發揮不了威力不說,還被用來練她這筆狗爬字……


    真是糟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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