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落兒的穿戴幾乎都是白嵐在作主,林落兒一般是沒什麽意見,隻要別太豔就行,她的衣服大部分都都是冷色係的,其中白色居多。今日是皇宮禦宴,總不好穿得太素淡了,所以白嵐自作主張拿來那鶴氅,總是華貴些,不弱了青焰王府的名頭。


    王爺一早就先進宮去了,走前吩咐季大總管好好照顧小郡主,想來也是知道王妃對林落兒有些忌諱,不過王妃再如何的不喜歡這個小女兒,也還是做足了臉麵的。


    青焰王府的府門前,停了四輛馬車,王妃,世子,芳華郡主和林落兒郡主各一輛,侍女護衛加起來差不多幾百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前進了。王妃和芳華郡主是最晚出來的,世子和小郡主早就坐在馬車上等著了。


    安陵是天子腳下,南綏首府,自然不是一般繁華之地,林落兒如今七歲,今日正是她的七歲生辰,也沒有去過安陵的外城城區,畢竟那太平學府所處之地正是內城與外城的交接處,所以不論上學放學都無需通過外城。


    內城之內便是皇宮,稱為“陵楚城”,陵楚城的由來民間傳說版本眾多,說的最多的就是“因著陵楚洞而得名的”,而有所背景之人卻懂得多些。


    其實陵楚城其名稱係借喻紫微星壇而來。


    上古時曾把天上的恒星分為三壇、二十八宿和其他星座。三壇包括太微壇、紫微壇和天市壇。紫微壇在三壇中央。暗夜時代的天文學說,認為紫微星垣居於中天,位置永恒不變,因此成了代表天帝的星座。是天帝所居。因而,把天帝所居的天宮謂之紫宮,有“紫微正中”之說。


    封建皇帝自稱是天帝的兒子,自認為是真龍天子;而他們所居住的皇宮,被比喻為天上的紫宮。他們更希望自己身居紫宮,可以施政以德,四方歸化,八麵來朝,達到江山永固,以維護長期統治的目的。


    青焰王府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終於到了陵楚城的正門。


    陵楚城是一座長方形的城池,南北長1050米,東西寬820米,四周有高15米多的城牆圍繞,城牆的外沿周長為3838米,城牆外有寬60米的護城河,是護衛陵楚城的重要設施。


    城牆四邊各有一門,南為青龍門,北為玄武門,東為嚴雀門,西為白虎門。城牆的四角有四座設計精巧的角樓。


    陵楚城宮殿都是以一種奇怪的晶石建築而成,大體是黑金之色,內部飾以金壁輝煌的彩畫。其平麵布局,立體效果,以及形式上的雄偉、堂皇、**、和諧,都可以說世上罕見的。集建築藝術之大成,宮殿的總體規劃和建築形製完全服從並體現了宗法禮製的要求,突出了至高無上的帝王權威。


    青焰王府坐落在玄武門之外,正好就是陵楚城的後門,但正式出席宴會必須由正門入宮,是以得繞一個大彎子才到達青龍門,而此刻許多官員的轎子車隊也都到了。


    雖然眾多人擠在一個地方卻一點不慌亂,車夫們也都是心思玲瓏經過細心**的,按著馬車上的標記也該知道誰先誰後,於是按著品級大小排成了一列。


    按製所有的馬車轎子是不能進入陵楚城的,所以車夫們架著馬車或抬著轎子輪著順序將夫人小姐少爺們在青龍門口請了下來,第一個下來的就是青焰王妃曾碧春。


    入了皇宮,便有太監迎了這些皇親國戚,文武大臣們的內婦子女們去了專門的宮殿休息用些點心茶水,禦宴畢竟要晚上才能開席,但可別因此以為可以晚些到,按照規定,參加宮廷禦宴必須在晌午之前到達皇宮休憩,然後整理儀容等。


    可算是見到太監了,對於這樣殘缺之人,林落兒是報以深深的同情,他們聲音極為尖細,麵上大多都塗脂抹粉的,叫人好不惡心。也不知為何,自從進了陵楚城的範圍,林落兒心中總有種奇異的感覺,似乎冥冥中有什麽在呼喚她,但有沒這個可能啊?


    ……


    夜幕降臨,宮廷禦宴也拉開帷幕了。


    筵席其實很無聊,既無家庭酒席時的溫馨、又無好友相聚時的新奇和刺激。這筵席隻是一種禮儀,吃的是身份和地位。群臣要依品階而坐,不能大聲說話、不能東張西望、不得隨意飲酒、也不可盡露吃相等等,總而言之,要符合禮製。


    高大的青龍門上雁翅樓巍峨聳立,重簷廡殿頂在陽光下顯得金光閃閃,正吻、醨獸、魚龍、海馬等雕刻裝飾物件鱗次櫛比、森嚴有序。步入門內,兩旁須彌座攔板上龍鳳等的雕刻更是巧奪天工,站在延慶殿高高的台基上,放眼望去,黑中帶金、高低錯落、各式等級殿宇盡收眼底。


    皇宮的不同尋常在於氣勢,在於奢靡,在於森嚴的等級,在於後妃的佳麗等等,而有“彩仗連宵台,瓊樓拂曙通”等佳句頌讚或諷刺那金碧輝煌的浮華。


    近千桌酒席在延慶殿上二字排開,飲具鑲金嵌玉,紫香羅木水晶注碗、白玉雙蓮杯盤、水晶提壺;席間擺設有花盆、花瓶,有碾玉水晶金瓶、銘蘭玻璃瓶、官窯瓷瓶等。


    席後陳列有屏風,屏風上麵所作之畫出自南綏國名畫師龍耀白之手。


    林落兒一坐下,沒多久高台之上就宣布上點了。


    太監送上來“繡花高飣八果壘”,分別堆壘著香圓、真柑、石榴、橙子、鵝梨、乳梨、榠楂、花木瓜。這八品水果並不食用,隻用於觀賞。這種以飣命名的所謂“看果”、“看菜”。


    而後捧出的是十盒“縷金香藥”:腦子花兒、甘草花兒、嚴砂圓子、木香丁香、水龍腦、史君子、縮砂花兒、官桂花兒、白術人參、橄欖花兒。


    林落兒雖然在這世上生活了七年,生活的地方也是一等一的尊貴府第,但這樣的筵席還是第一次參加,自然是有些茫然,不過看這些東西大約也與食用無關,推想隻是讓空氣清新芳香而已。


    緊接著端出來十二品“雕花蜜煎”,有雕花梅球兒、紅消兒、雕花筍、蜜冬瓜魚兒、雕花紅團花、木瓜大段兒、雕花金桔、青梅荷葉兒、雕花薑、蜜筍花兒、雕花橙子、木瓜方花兒,從命名不難想見其玲瓏剔透的雕花造型。


    看著雖覺有些新奇,但畢竟不是林落兒所感興趣的,也就四下打量了起來。


    她的父王此刻坐在最靠近龍座的地方,他右邊往下依次是親王、郡王、駙馬、三公、六部、督察院、六科、五寺、詹士府、翰林學士等等。父王未說話,隻靜靜的閉目養神,不知是否感應到她的目光,睜開眼來,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林落兒心下一安,原本有些茫然的心頓時平靜下來,皇帝太後還未入座。


    林落兒現在坐在世子林子辰的身邊,右邊是青焰王妃曾碧春和林芳華,左邊下來是各王妃、已嫁公主、郡主、各品誥命夫人,本次特準許無身份的大臣之女也隨母入席,當然是為皇帝而備。


    太後就是從這些千金中選出自己的兒媳婦,也讓皇帝見了不至於到時候抵觸,算是雙向選擇,隻是這個向是朝哪邊的,自然大臣們是說不上話的,隻能乖乖接受恩旨。


    上首是一席龍座,為皇帝和太後的位子,太皇太後病重,故設虛席。原本後麵一排應為三妃、九嬪,隻是現下皇帝年幼,還未冊封,所以都免了。


    一聲鍾鳴,皇帝升坐,南綏皇帝林弘懿和皇太後聞翰音依次入席。


    緊接著,所有在座的文武宗親家眷全部起身離座,躬身下跪,叩拜皇上萬歲及太後千歲。


    “此太平盛世之日,草長鶯飛之時,為感謝各位大臣的辛苦操勞,天子特宴群臣及其家眷。”司儀為光錄寺主簿楊太真,其人在安陵百姓中享有威望。


    “請皇上賜酒”,宣讀完畢,有行酒太監、宮娥為各席斟酒。


    禦宴共十九個程序,其實也不過是賜酒、舉酒、更衣、再賜酒、再舉酒,中間插以樂舞、雜劇、蹴踘、獨彈箏等等節目。


    “請皇上舉酒”。


    林弘懿舉杯,眼神溫和的看著下麵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


    林落兒看著寶座上的皇帝林弘懿,皇家的兒女大都是俊美清麗,畢竟根據優生學定論,父母都優秀生出來的不可能差到哪去,皇帝眼神溫和,說話也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一眼看去倒像個文弱書生,麵若冠玉,唇紅齒白,一派的儒雅模樣,若不是林落兒曾聽藍傲錦說的那次遭遇也許都要被這表象給蒙住了。


    而皇太後聞翰音是真的讓林落兒有些意外,太後麵容秀雅,舉止得體,威嚴華貴,穿的正是南綏一國太後最正式的宮裝宴服,頭頂鳳冠,好不威嚴,隻是麵上看起來太小了些,讓人不相信她已經有個十幾歲的孩子,前生也有保養得體的婦女,但也不至於到這個程度,完全和十七八的少女沒兩樣。


    此刻林落兒的腦中浮現著從他人心中聽來的所有關於太後的傳言,她很年輕,三十歲不到,不過比父王大個幾歲,是前皇帝的太子妃,然後成為皇後,一直都是穩坐後位,未被動搖,這可能和這位太後的家世以及前皇帝隻有當今皇上林弘懿一個兒子有關吧,她的哥哥是驃騎將軍聞無攸,手中也是握有重兵的驃騎將軍,也就是那個老纏著林落兒的聞智宸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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