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妍卻輕笑一聲,一把拉起她來:“好了,光我們倆在這裏說話就不好玩了。過兩天長公主的芳辰壽宴,後宮中人都被邀請參加。我聽我宮裏的人說,西苑那幫還未獲封的采女們都在忙活,說是要在壽宴上好好表現呢!”


    “那是自然。”


    “要是這一次落選,可就要被遣返鄉了。所以啊,聽說西苑這幾日熱鬧得不得了,每個人都在想方設法要在陛下麵前大展拳腳。要不我們去瞧瞧?”


    蕭靜嫻被柳清妍說動了心,也想一探究竟,兩人索性讓隨行侍女回宮,便往西苑趕去。


    西苑。


    “蘭寶林妍貴人安好,不知二位怎麽有空到西苑來了?”錦雲原本正在教授幾個年紀小的采女宮中禮儀,以免壽宴那天出醜,正巧蕭靜嫻柳清妍二人趕到,錦雲頗感意外,連忙引了二人進來。


    “聽說西苑的人都在準備長公主殿下的壽宴,我和清妍便偷閑過來看看,打擾姑姑了吧?”蕭靜嫻環顧四周,示意錦雲不要驚動一幹采女。


    錦雲忙道:“怎麽會呢?蘭寶林妍貴人能夠大駕光臨西苑,奴婢高興還來不及呢!”


    柳清妍向來對沉穩靈巧的錦雲就頗為讚許,此刻不禁笑道:“那姑姑快去忙吧,別耽誤姑姑的正事了,我和蘭姐姐隨便看看就好。”


    錦雲怕招呼不周,有些遲疑,蕭靜嫻對她微笑著點了點頭,錦雲這才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離開。


    西苑果然熱鬧非凡:眾位還未獲封的采女都在費盡心思地準備才藝,練嗓子的跳舞的大有人在。一時間,西苑一片繁花似錦,鶯歌袁舞。


    蕭柳二人自搬離西苑之後,還是頭一次回來,身份地位不同,心境自然迥異,此刻漫步其間,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院子東麵是崔旖安的住所,此時日頭正盛,剛好將窗前的崔旖安籠罩其中,她正在認真地為一隻喜鵲梳理羽毛。


    蕭靜嫻和柳清妍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詫異。


    “旖安。”蕭靜嫻喚道。


    崔旖安一下子轉過神來,見是蕭柳二人甚為吃驚,連忙向兩人行禮,卻被蕭靜嫻阻止了。


    “蘭寶林,妍貴人,請坐。”崔旖安將那隻喜鵲放進了鳥籠裏,便指引兩人落座。


    蕭靜嫻看著崔旖安,似乎與剛進宮認識她時並無二致。


    “旖安,許久不見,看你的氣色很好,這段時間應該過得還不錯吧?聽人說,這幾天采女們都在為長公主的壽宴忙碌,說到底就是在想方設法讓陛下到時候另眼相看。可是我方才見你似乎還很悠閑,一點兒都看不出著急的樣子。”


    崔旖安笑答:“其實旖安已經在準備了。再說,能不能得到陛下的眷顧要看各人的造化,不能強求,旖安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蕭靜嫻微微點頭,喟歎道:“要是人人都能像你這麽想,後宮該會少了多少紛爭啊!”


    “旖安隻是覺得,身在後宮應當隨遇而安。雖然旖安出身富裕人家,衣食不缺,以前也很任性妄為,可是到了這裏,旖安也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責任。即便不能有什麽作為,也當過得自在一點,輕鬆一些,沒必要為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煩憂。要是因為爭寵而迷失了本性,旖安覺得這輩子一定會得不償失。”


    話音剛落,崔旖安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妥,便失笑道:“蘭寶林,妍貴人,讓二位見笑了。旖安一向嘴快,在宮裏也沒什麽朋友,大家搬出西苑之後,這裏就更冷清了。今天見了二位,旖安不免話多了起來,真是抱歉。”


    蕭靜嫻心頭一酸,忙搖搖頭:“你想太多了。其實能在宮裏聽到這些心裏話,真的很難得。”


    崔旖安不覺心頭寬慰:“多謝蘭寶林。哦對了,我看剛才兩位對我這個小喜鵲很感興趣,不如旖安拿出來讓兩位瞧瞧可好?”說著便起身去鳥籠裏拿那隻喜鵲出來。


    崔旖安一隻手輕輕握住喜鵲的爪子,一隻手撫摸著喜鵲的腦袋道:“這是我前兩天托人從宮外帶回來的,過兩天登台獻藝,它可是關鍵呢!”


    “哦?”蕭柳二人對視一眼,十分好奇。


    “說來不怕兩位見笑,其實旖安準備的並非歌舞,而是以前在家中,一位走江湖的師傅教給旖安的一套把戲。”


    “把戲?就是變戲法嗎?”柳清妍頗感有趣。


    崔旖安點點頭:“本來旖安為了長公主的壽宴也頗為頭疼,大家爭奇鬥妍,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旖安資質平庸,論歌論舞都十分普通,倘若壽宴那天勉強出場,必定會落人笑柄,倒不如放手另辟蹊徑,或許還能有點轉機。”


    蕭靜嫻見崔旖安竟然把什麽都說了出來,不免有些擔心道:“旖安,你對我們如此坦白,我們自當多謝你的信任才是。可你難道不明白在宮裏禍從口出的道理?倘若你的這番話讓某些有心人聽了去,恐怕免不了一場風波啊!”


    柳清妍以前跟崔旖安接觸不多,隻覺得她平日裏有些富家千金的任性而已。今日仔細聽她說話,倒覺得她相當真性情,不免好感增加了幾分:“這話要是從其他人的口中說出來,我保證一定口不對心,比如林雅馨。”


    崔旖安淡淡笑道:“妍貴人此話不假。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在別人眼中可就完全不一樣了。旖安知道,進宮這麽久,有許多人不滿我說話做事,可是旖安覺得,盡管身處宮中如履薄冰,也不必處處說話都計較盤算,那樣不嫌太累了麽?就好比說現在麵對蘭寶林和妍貴人二位,旖安又何須遮遮掩掩呢?畢竟大家昔日在一個屋簷下共處了那麽長的時間,旖安自信,二位都是心懷坦蕩之人,所以旖安對二位說話,也必然坦蕩。”


    蕭柳二人不禁展顏:想她二人此刻身為後宮嬪妃,當然明白深宮重重人情冷暖的道理。而今崔旖安與她二人說了這許多話,又如此真心相待,她們自然感觸良多。


    “你的意思我和清妍都明白了。”蕭靜嫻看了一眼柳清妍,“不過,我想我們都希望你把你的本事留到壽宴那天再拿出來,不要讓我們先看了去,早早地泄了底,那可就沒意思了。這兩天你最好也小心謹慎點兒,不要讓西苑其他采女看出你的打算,懂嗎?”


    崔旖安略略思索,繼而認真點頭道:“多謝蘭寶林提點,旖安知道該怎麽做了。”


    那啥那啥


    就在後宮中人為壽宴緊張籌備之時,雲昭儀和琬妃二人卻把心思花在了許才人身上:馨蘿和小香早已領命,提前傳召了幾位太醫,相約今日來朝陽殿會診。


    朝陽殿裏,一時人頭攢動。


    許才人伸出手來,靜候在一旁的幾位太醫輪流把脈問診。雲昭儀和琬妃也坐在不遠處,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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