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教內,木逢春正與一具屍體麵麵相覷。


    “你問我他是怎麽死的?”木逢春跳腳。


    葉衡點頭,“正是。”


    “我是神醫!不是仵作!”


    葉衡斜眼看他,“仵作不知道啊!不然要你幹什麽?”


    “那幾個小朋友呢?”木逢春憤憤取下藥箱準備幹活。


    葉衡抱臂旁觀,“驗個屍而已,要那麽多人幹什麽?”


    “哼。”木逢春冷哼一聲,低頭查驗屍體,“這都死了多久了才派人查!”


    “那不是因為您老人家腿腳慢嗎?”葉衡涼涼嘲諷。


    木逢春猛然回頭,“我說你這娃娃怎麽回事?做什麽句句嗆我?我可是神醫!”


    葉衡嗤笑,“神醫,您繼續,在下不打擾您了。”


    木逢春心有不甘,又覺得不該同小輩計較,懷著滿腔不情願跟屍體較勁,“你們之前可有什麽結論?”


    “沒有外傷,而且是一夜之內全教暴斃。”


    “莫不是巫族?聽說最近巫族蹦噠得很。”木逢春推測。


    “不知道啊,不是蠱,也驗不出毒,老頭,你自己看吧,指不定是瘟疫呢?”


    木逢春擰頭看他,“聽你這語氣,我是得罪過你?”


    “沒有,我嘴欠,你趕緊驗屍!”


    “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麽生了這麽個性子……”木逢春小聲嘟囔著,仔仔細細翻看屍體,“瘟疫……不像啊……”


    葉衡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目光漸沉。


    “小娃娃,這絕不是瘟疫!”


    “怎麽說?”


    “因為他身上並無病變,你看……”


    葉衡湊過去,“我看不懂……不是,你把人屍體剖開了?”


    木逢春不以為意,“死都死了,哪來那麽多講究!我們回風閣向來隻看活人。”


    “那依你看,死因為何?”


    “暫時還不知道……這死的蹊蹺,所有人都是這樣?”木逢春轉向另一具屍體。


    葉衡搖著扇子看著他忙活來忙活去,決定暫時先放過他,畢竟看著還有些用處。


    另一邊,杜青幾人已經差不多將青光教翻了個遍。


    “可有發現?”杜青從書房出來。


    杜風搖頭,“沒有,我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我這邊也沒有。”沈長天從另一邊過來。


    “我這也沒有……”杜青凝眉,“暗格的賬目也翻了,這些來一直挺穩定,怎麽看都是一個正常普通的小門派。”


    沈長天腦中思路飛轉,“去查梁家堡。如果當真不是巫族下的手,那會動青光教的隻有梁家堡!”


    杜青遲疑,“理是這麽個理,可我昨天試探過梁羽,看她神色確實對青光教之事沒有頭緒,而且她對青光教並沒有敵意……”


    杜風插話,“青青姐,梁羽或許不知情,但這並不意味著梁家堡沒有嫌疑。”


    “你是說梁堡主避開了梁羽?”杜青按著太陽穴,感覺有什麽呼之欲出。


    “這要查了才能下結論。”


    “回梁家堡。”杜青匆匆往外走,沈杜兩人隨即跟上。


    “葉衡!”路過前院時,沈長天喊住了葉衡。


    “怎麽?有發現?”葉衡幾步跑過來。


    沈長天搖頭,“青光教沒問題,我們打算回去查梁家堡。”


    “查梁家堡?”葉衡詫異,“梁家堡就剩梁羽一個活人了,你們難不成還懷疑是他們滅的青光教?”


    沈長天將幾人先前推論重複了一遍。


    葉衡反駁,“話是如此,可梁家堡若能一夜使青光教覆滅,又為何要與他們分享利益這麽多年?而且照你們的說法,青光教跟梁家堡也沒有深仇大恨以至於非要滅門不可。”


    “似乎也有些道理……何至於滅人滿門呢?”沈長天蹙眉。


    “因為最近有巫族。”杜青接話。


    “巫族?”葉衡挑眉,下意識摩挲著扇子,“巫族……你的意思是梁家堡在此時對青光教下手是為了栽贓巫族?”


    沈長天接道:“巫族動作不止,且行事詭異,如果說梁家堡想借此機會下手,再嫁禍巫族也不是不可能……先前我們也一直覺得是巫族所為……但梁家堡和青光教哪有那麽大仇恨?”


    杜青鼓鼓腮幫子,“這點葉公子應該比我更了解。”


    沈長天狐疑著看向葉衡。


    “還是那句話,利益。”葉衡甩開扇子,思路已經明朗,“梁家堡與青光教一直以來都有利益衝突,放在平時倒也能持衡,可巫族作亂給了梁家堡一個絕佳的機會,他能在保住自己的前提下,滅掉自己的對手。”


    沈長天聽著,漸漸想通了其中關節,“若是平時,青光教出事人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梁家堡,但有巫族在前頂著,梁家堡便能金蟬脫殼……”


    “不過梁家堡哪來的這麽大本事……”葉衡搖著扇子暗自嘀咕。


    杜青接話,“這些都隻是推測,我們知道的信息太少,還得慢慢查。”


    葉衡點頭,“嗯,那你們先回去查,我這邊還沒弄完,還得花些時辰。”


    幾人應了,匆匆出了門。


    “柳青青。”風中傳來陰寒的女聲。


    杜青瞬間止步,目光冰冷,“離若。”


    鈴聲清脆,紫衣女子麵色森冷出現在斜前方的屋頂上。


    “柳青青,我要殺了你。”離若咬牙切齒道。


    杜青眨巴眼睛,“噬魂蠱莫不是吃了你的腦子?就憑你,也想殺我?”


    “你!”離若氣結。


    “舍妹不善言辭,柳姑娘可莫欺負她。”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


    杜青心中一凜,軟劍已經出鞘。


    杜風閃身擋在杜青身前,長劍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前方青石路上,一位身著紫黑華裳,戴著金色紫紋麵具的男子悄然出現。男子看著是緩步前行,可輕飄飄一步踏下去,人卻已近了六七尺。


    此人武功深不可測!杜青緊緊盯著男子的一舉一動,腦中已翻了幾番,這兩人極難對付,且如今驅邪粉尚未製成,沈長天留在這兒隻能拖累。


    杜青側身低聲囑咐杜風,“此番凶險,你帶他先走!”


    “不可能。”這句話來自三個人。


    杜風將杜青護在身後,眼中殺意盡現,“青青姐,這次可由不得你。”


    沈長天上前兩步,自嘲笑道:“無非一死。”


    這第三個人,是離若。此時她已從屋頂落下,一身戾氣猶如修羅在世。


    那男子笑著揉了揉她頭發,一派悠閑地看向杜青,接著衝杜青做了個同先前離若一般的奇怪手勢,緩緩道:“巫族,離塵。”


    “柳莊,柳青青。”


    “柳莊,柳風。”


    “嗬,”離塵輕笑,“柳莊百年避世,沒想到我居然有幸能見到兩個柳莊人。”


    “我倒好奇巫族突現中原又是怎麽個打算?”杜青道。


    “柳莊為了什麽我們就是為了什麽,不過不久前又多了一個,那便是同柳莊分個高下。”


    杜青心中茫然,什麽什麽什麽?柳莊沒有為什麽……


    “分高下也得看輩分,離族長可不適合同個十幾歲的小輩動手。”一道清冷的女聲。


    杜青幾人猛然回頭,沈落霞!


    來人緋衣華裳,容貌絕美,正是沈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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