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老東西還沒死呢,我還當你已經腐爛沒了呢!”


    “嘻老天爺還不想讓我死呢……”西山老鬼“嘻嘻”笑,脖子擰成一個奇異的弧度,“不過,老天爺好像想讓你死嘻嘻哈哈哈……”


    葉衡歪頭笑,“那可說不準……”


    沈長天轉頭看他,兩人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隨即兵分兩路。葉衡飛身攻向西山老鬼,沈長天緊接著攔住了想要攻擊葉衡的一眾行屍。幾個屬下見狀,也一分為二前往協助。


    西山老鬼饒有興致的跟葉衡過了幾招,看到飛身前來相助的另幾人後,原本醜陋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滿,“又這樣……又這樣……你們老是這樣……明明是單打獨鬥各憑本事,你們老是一上就一群人……”


    西山老鬼越說越激動,臉色也越發猙獰,原先還隻是詭異,現在卻一身陰煞之氣,半點沒了人樣。


    葉衡狐疑,還有些許心虛,轉念一想又覺得他也沒做錯什麽,西山老鬼殺了他幾個屬下,他是要報仇除惡,又不是要比武,沒有一對一的道理啊……


    葉衡微微皺起眉頭,西山老鬼似乎對此很是忌諱,此時的西山老鬼狀若癲狂,煞氣驚人,一副已經完全情緒失控的樣子……葉衡眸子暗了暗,莫不是西山老鬼曾經被人圍攻過,落下了陰影?


    西山老鬼自然不會給葉衡思考的時間,他那周身煞氣也沒有產生什麽實質性的傷害,隻是,他的身旁悄無聲息的又出現了一批行屍,而這一批,是完成品。


    “不是欺負我孤家寡人嗎嘻嘻……”西山老鬼睜著赤紅的雙眼看向他們,“來啊,來啊!我一個人也能殺了你們!”


    沈長天被那邊動靜嚇了一跳,剛想轉頭看看情況,又被這邊的行屍拖入了混戰,他們這十幾個人死得死、傷得傷,戰力大打折扣,但這些行屍卻越來越強,兩相比較之下,沈長天幾人完全處在劣勢。隻要陣法不破,這些行屍就沒法處理,能決定勝負生死的不是在場的沈葉眾人,而是另一邊前往破陣的寧杞陶濤。


    “應該就在這一片了……”寧杞帶著陶濤落在一顆樹上。


    “這一片?”陶濤四下掃視了一番,“全都是樹,嗯……還有石頭,會不會埋在土裏?埋在土裏的話應該不會被行屍毀了。”


    “不會,”寧杞抬眸掃了掃附近事物,“行屍介於陰陽之間,半死半活,半陰半陽,但這個陣法陰煞之氣極重,他的陣眼要維持陰陽平衡,兩相轉換,應該是個陽性偏陰的事物,而這裏有好幾棵陽木。”


    “……”陶濤半知半解地看了看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樹,喪氣道,“寧哥,這些你還是跟阿緒講吧,我聽不懂……你就告訴要做什麽就行……”


    寧杞笑了笑,“不用做什麽,我大概知道了,你好好待著。”


    這裏有好幾棵陽木,有的是死門,有的卻是生門,而他,恰好是風靈蘊的徒弟,恰好引來了半陰半陽的行屍。


    沈長天吃力地帶著金緒躲避著行屍的攻擊,他剛剛又毀了一具行屍,現在的行屍已經是他打不過的了。他累了一天了,跑了一天白費力氣的路,又跟著這些無知無覺的行屍遊鬥了這麽久,地上一攤攤血跡都是他自己人的,時不時還會被自己下屬的屍體絆倒,那屍體睜著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麵容還那麽年輕,。他很累,心力交瘁,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天亮,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會死。


    人一疲憊,精神就容易不足,他腳步微微踉蹌,胸口被行屍劃了好長一道口子,他疼的一抽,下意識揮出一劍,行屍應聲而倒。怎麽?怎麽這麽容易對付?


    葉衡一扇割下了一具行屍的腦袋,伸手將插進他肩膀的半隻手扯了出來,隨手一扔,撲向了西山老鬼。


    西山老鬼卻仿似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突然“嘎嘎”大笑起來。


    葉衡神情一滯,連出幾招,凶狠地朝著西山老鬼攻去。


    西山老鬼隨手一揮,人已消失不見,葉衡不明所以想要跟上,卻被幾具行屍攔了下來。


    “噫哈哈哈小娃娃小娃娃,你叫什麽名字?”又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寧杞隨手砍下行屍的腦袋,靜靜地等著西山老鬼過來。


    一身破破爛爛,頭發亂如雞窩,身形佝僂,麵目蒼老,唯獨一雙眼睛迸射出欣喜雀躍的光芒。


    “小娃娃,你叫什麽名字?”西山老鬼又問了一遍,語調近乎溫柔。


    寧杞莫名覺得西山老鬼有些親切感,“在下寧杞。”


    西山老鬼又是一陣大笑,“你這名字可是你師父起的?”


    寧杞遲疑了一瞬,老實答道:“師父說是師叔取得。”


    西山老鬼神情微滯,目光漸漸飄忽。


    寧杞頓了頓,突然明白了什麽,“前輩可是寧玄師叔?”


    “寧玄師叔?”西山老鬼轉眸看向他,輕輕念了念這幾個字,許久才道,“師兄他,跟你提起過我?”


    寧杞想了想,點頭,“師父是師叔慧極必傷,一生孤苦,是個苦命之人。”


    寧玄被噎了噎,這可不是什麽多好聽的話,悶悶道:“師兄倒是個好命之人,可惜他又不能分我一點。”


    “師叔可要去見見師父?”寧杞上前兩步,“師父時常說起師叔,每次提起,都是唏噓。”


    寧玄愣了愣,突然大笑開來,笑著笑著聲音又低了下去,寧杞看見了他眸中微微晶亮的淚光。


    “不見了……不見了……我拿什麽臉麵去見他……我已經是個一身鮮血罪大惡極的魔頭了,他還是那個清風朗月問心無愧的大師兄……我還是不要出現汙了他的眼了……”寧玄喃喃著,聲音斷斷續續,目光飄忽不定,似乎早已飄到了許多年前天真自在的歲月裏,那時的他們還是山間修習的少年人,日日抱怨著師父的嚴苛,想到以後時還有著滿腔期待,眼睛裏的光像是能照亮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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