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雲瑤不知道,她還以為江城又被心魔控製,就如此前那般。


    “要是殺你了,本體是不是會崩潰呢,那我就能徹徹底底的掌握這具身體了。”修羅人格嘿嘿說道,表情變得和江城沒什麽兩眼,但非常令雲瑤厭惡,她果斷地推開“江城”,手中的長劍驀然出鞘,厲聲說道:“你不是他,你不過是藏在江城心裏的宵小罷了,請你快走!”


    “你敢對我用劍?”修羅人格眼睛忽然眯下去,出手快如閃電,一把抓著劍身卻仿佛沒有感覺似的,鮮血從手中流出,還帶著死死寒氣。


    雲瑤見狀不由自主地鬆開了長劍,然後被對方反手抓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壓出淡淡血痕。


    “小妮子,你想向我動手,還差了些火候!”修羅人格嗬嗬道,仿佛一用力,眼前的少女便人頭落地,香消玉殞。


    “你要殺了我嗎?”雲瑤輕聲問道,對著“江城”卻仿佛不是在給他說話,而是透入了內心在詢問著真正的人。


    “江城”臉上變得猶豫起來,臉色變來變去,一會在修羅人格中切換,一會又掛上了嘲諷的笑容,如川劇變臉似的,最後才變回了江城的模樣。


    那是屬性的溫柔的笑,是令雲瑤感到安心的表情。


    “我這是...怎麽回事?”江城疑惑道,忽然看到眼前的少女倔強地看著他,而白皙的脖子上壓著一把鋒利寶劍,一絲血跡在劍身上緩緩流下。


    那劍,是他握著的。


    江城瞪著眼睛,立即把長劍放下,後怕萬分地看著雲瑤,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又傷害到你了。”


    “沒事,你能回來就好。”雲瑤輕聲笑著,一點也不在意脖子上的傷害,反而將頭埋入眼前少年的懷中,流著淚說道,“我真的好怕...你再也回不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江城隻能緊緊抱著雲瑤,在耳邊喃喃說道,而自己則是感受到剛剛那種茫然和荒涼消失不見,反而是一片清涼。


    那種感覺,就像是破碎天珠在壓製了嗜血修羅大法所帶來的後遺症,將蠢蠢欲動的修羅人格給鎮壓住。


    剛剛被破碎天珠影響的時候,江城心裏一片黑暗,猶如死寂般的沉默,仿佛身處於無邊無際的空間。


    但意識尚存,想努力睜開眼睛迫使自己動起來,手腳卻不聽使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潛伏的修羅人格占據了身體,傷害著雲瑤。


    他憤怒,他掙紮,他咆哮。


    而影子就站在對麵,嘲諷地看著他,一如既然的模樣,冷笑掛在臉上。


    江城身處這片黑暗陰冷的無邊領域裏,對未知的茫然與壓抑透過深邃的黑暗纏繞著,包裹著,蠶食著。這就像一個混沌未開的世界,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聲音,什麽都沒有,更讓人崩潰的是,即使是大聲呼喊,也得不到一絲回音。


    “沒用的,你已經養虎為患太久,剛好被破碎天珠效果所影響,現在的你,和我又有什麽區別?”


    影子平淡說著,卻帶著絲絲嘲諷,又像是在感慨什麽,“如果她死了,你會怎麽辦?”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江城狂怒道,手中的刀用力斬在麵前的黑暗中,想要將桎梏破碎。


    卻沒有效果,他砍著,一刀,又一刀,最後雙手拿不住刀柄,無聲掉在地上。


    他無力抬起疲憊而又酸痛的雙手去觸摸,卻被透明的薄膜隔絕。任由再呼喚,也隻能沉入黑暗漸漸被吞沒,直到完全泯滅,墮落地獄。


    兩個人的身影漸行漸遠,但愈來愈清晰。從前發生過的,經曆了的,逐漸曆曆在目,喚起了回憶。


    雲瑤是南風中學的學生會長,也是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隻不過這個女神顯得太過於高冷,猶如冰山一般,可望不可及。


    江城其實在很久之前就和雲瑤有過一麵之緣,那還是高一的時候,剛剛進入南風時,他什麽都不知道。


    那是人工湖畔,少女一身雪白,風瞧瞧吹著她秀美的長發,猶如畫中走出來的人兒。


    雲瑤抱著一本書,靜靜讀者,而江城則是呆呆站在不遠處,安靜無聲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忘了時間。


    “你是新生嗎?怎麽在這兒發呆,再耽擱開學典禮就要遲到了。”


    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邊想起,江城忽然回過神來,才看到雲瑤已經站在身前,好奇地問道,但臉上卻一絲表情也沒有,清清冷冷。


    “啊?額...對...”


    江城額頭冒汗,偷看被發現後的尷尬讓他不知所措,好在雲瑤並沒有說什麽,反而往前走去,“如果不知道禮堂該怎麽走就跟著我吧,我剛好也要過去。”


    “好...好的,謝謝。”江城愣了愣,便跟了過去。


    兩人一路無言,而江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偷偷用餘光注視著一旁的少女,心裏萌動著,又克製著。


    她也是新生嗎,那會是哪個班級呢,要是本班的就好了。


    江城如是想著,胡思亂想間,二人就來到了禮堂。


    到了禮堂後兩人便分開,而江城則迅速找到自己的班級,就看到黎宏強在遠處招手,“這裏,這裏!”


    待江城走過去後,黎宏強便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麽了耽擱這麽久,差點都遲到了。”


    “額...沒事,迷了路而已。”江城幹咳一聲說道,並沒有說實話。


    要是告訴他自己因為看到好看的女生而走不動路了,那這家夥肯定會笑話他,這是絕對不能說的,江城把這事爛在了肚子了,打死都不說出去。


    不一會,新生典禮開始,禿頭校長率先上台,拿著用了快三十年的演講稿咕嚕咕嚕又是老半天,底下一片的哀嚎遍野。


    怎麽到了高中了,校長講話還是這麽煩啊!


    兩個小時後,一旁的老師和底下的學生們差點睡著了,校長才滿意地停下了講話,意猶未盡的將演講稿折疊放進兜裏,邁著企鵝布走下台。


    “結束了吧,也該結束了吧?”江城瞪著死魚眼,抱怨道,卻發現一旁的基友變得精神煥發起來,不但是他,全部男生都像是打了雞血,伸著脖子張望著,仿佛在期待什麽。


    “不是吧,你難道對校長講話還來感覺?”江城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麽時候這幫人變得這麽有覺悟了?


    “你在說什麽哦,鬼才對那老頭的講話感興趣。”黎宏強撇撇嘴,白了江城一眼,便悄咪咪地說道:“等下會有學生會會長上台講話。”


    “不是,學生會會長講話又怎麽了,你想加入進去?”江城稀奇地看著他,這家夥不是最討厭那些無聊的事情麽?


    “啊?你不知道?”


    “我知道個毛線,你們到底是怎麽了?”


    黎宏強見江城一臉茫然的樣子,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便悄悄說道:“學生會會長是個很漂亮的女生,可以說是南風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你說呢!”


    “嗬嗬,還女神,你怕不是小說看多了!”江城翻著白眼,對黎宏強說得話一點兒都不感冒,都什麽年代了,還有女神這種概念,嗬嗬。


    江城嘴上反駁著,心裏卻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剛剛遇到的女孩,似乎還記憶猶新,他心裏默默說著,那才是真正的女神,可惜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等會你就知道了,看那時你還嘴硬不!”黎宏強嗬嗬道,對江城的表情表示很不屑,這家夥就是這樣的口是心非,說不定這會早就在幻想了。


    於是,在全體男生的張望中,一個穿著白色校服的少女輕輕走到了台上,表情清冷,卻異常的美麗。


    “這...”


    江城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身影,卻是剛剛的那個女生!


    她就是學生會會長?


    黎宏強斜了他一眼,發現江城的表情很驚訝,便嘿嘿笑道:“我說的沒錯吧,這是不是女神級別的,你小子還嘴硬,嘿嘿!”


    “滾粗,勞資隻是驚訝罷了。”江城嗬嗬道,收起了神情變回往常的那副麵無表情,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你驚訝個毛線,早說你不信,非要眼見為實才肯承認。”


    “你想多了,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江城眨眨眼睛,便迅速恢複了心境,將少女的身影拋之身外,又道:“就算這樣,和你我又有什麽關係,還是別做夢了。”


    “說得也是,比起這個,我還是喜歡二次元老婆多些。”黎宏強點點頭,挺讚成江城的說法。


    “睡覺枕頭點高的,夢裏啥都有。”江城嗬嗬道,便不再想這些事。


    一直到了前幾個月,地球改版後,兩人準備上後山升級,被雲瑤發現了,三人一起組隊。


    似乎,一切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你甘心嗎?”影子淡然說道,若隱若現的出現在江城麵前,“這些記憶,即將變成了過去,我問你,你甘心嗎?”


    “我當然...不甘心!”江城惡狠狠地說道,看著影子,這是他自魔鬼武道館後第二次見到它,真正意義上的見麵。


    “那就去,打破這片黑暗,徹底鎮壓修羅人格,將其變成自己思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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