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任務很棘手,棘手到木才後悔參與進來,但契約已經簽訂,江湖人要將信用,否則就不能被稱之為江湖人。


    小刀和石敢當的村子被一群凶殘的怪獸圍攻,甚至在第二天他們回村的路上,還遭遇到一大波怪獸,四個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解決掉。


    死了個小刀,在戰鬥時腦袋被藏在陰影裏的電猴子切了下來,咕骨碌碌地混在了石敢當腳下。


    他學藝不精不過是一流武者的水平,死在這兒很正常,江湖上每天都有人意外身亡,不差這麽一個人。


    哪怕最晚幾人還在暢快飲酒,談論著江湖上的軼事。


    木才已經看透了,自然心裏沒有太多悲傷,而石敢當卻難以置信地跪倒在地,抱著小刀那慘白的人頭失聲大哭。


    那是他的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就這麽沒了,石敢當不知道該怎麽回去向他的家人交代,向村長交代。


    出來時可是打著包票說一定帶人回去,是的,他沒食言,的確帶來兩個高手回去,其中一個還是成名級別高手。


    但小刀死了,他萬般無奈,或許就是命吧,因為小刀的父親就是在山林狩獵時被野獸襲擊身亡的。


    家裏隻有一個老母親,和尚且年幼的妹妹,石敢當不知道回去後怎麽麵對她們。


    “節哀吧,人死不能複生,我們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幕。”木才拍著石敢當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卻感覺自己說的都是些混賬話。


    要是木蘭死在他麵前,估計他的表情絕對比此刻的石敢當還要恐怖,因此這番話說出來,又有何用。


    徒增悲傷罷了!


    “我知道的,都怪我,沒有注意到那該死的畜牲!”石敢當苦澀的說道,忽然看見腳下電猴子的屍體,發狂似的一刀又一刀砍在上麵,仿佛發泄著心裏的憤恨。


    手起刀落,血肉橫飛,眨眼間那電猴子的屍體便成了一團肉泥,看得讓人慘不忍睹。


    在屍體上發泄著憤怒多多少少有些無用,畢竟事到如今,已經是無法挽救的,然而木才很理解。


    剛剛的戰鬥中石敢當也好不到哪去,右手斷了,再也無法拿刀,變成了一個廢人。


    這對一流武者來說,幾乎是武道之路的終結。


    “走吧,我還得帶你們回村,那裏還有著更致命的危險。”石敢當勉強包紮了傷口,看都不看一眼,仿佛毫無感覺。


    他麵無表情地對木才和木蘭兩人說道,平靜的像是個石頭。


    回村後,果然如料想的那樣,小刀年邁的母親聽聞噩耗,當場便暈倒過去,眾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其就醒。


    老婦人醒來後的第一句,便是拉著石敢當的手,哀歎著那是自己愚笨的兒子的命,卻是連累了他。


    “我會殺了這幫禽獸的,一定!”石敢當低頭說道。


    但事實上並沒有他說的那般簡單,一個連刀都拿不動的廢人,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木才結束了每天的村子巡邏,回來後都看到他在練習左手刀法,卻是很勉強。


    身旁還有個懵懂的女孩,年齡不大,看上去就十一二歲,那是小刀的妹妹。


    她也在練習武功,發誓給哥哥報仇。


    孩子們的想法很不錯,雖然心裏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在將來會不會成為影響一生的心魔誰都不知道,至少在現在,會成為變強的關鍵。


    妹妹沒有練過武,隻是在一旁看著石敢當揮刀劈刀,自己也拿了一把木刀,有模有樣的學著。


    “你的方式不對,刀不是這麽用的。”木才歎了口氣,莫名地感覺這兩人身上的氣勢似曾相識,有著他十幾年前的影子。


    石敢當停下來,疑惑地看著木才,不知道自己的刀法問題出在哪裏,而一旁的小希也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大叔,和他身後的木蘭。


    “我教你們刀法吧,雖然我已經很多年沒出刀了。”


    “這...”


    明明有一個成名級高手要指點他們,石敢當卻一時間猶豫起來,連帶著小希也畏懼地拉著他的衣袖,不敢說話。


    “放心,我隻是指點一二,並不收徒。”木才笑道,拍了拍一旁的木蘭腦袋,苦笑著:“有這麽一個丫頭,我已經很頭疼了,再多幾個徒弟豈不是要上天?”


    木蘭沒說話,隻是斜視一眼,一臉的嗬嗬噠。


    後麵的一段時間,木才便指導著兩人的武功,傳授了他年輕時候機緣巧合之下獲得的一本二流刀法,雖然品質不高,但很契合眼下的二人。


    後來發生了一個變故。


    在一次外出巡邏時,村子被狂暴的野獸襲擊,半天的時間裏,就被毀滅了。


    聞訊而歸的四人呆呆地看著滿地的屍體,那些都是之前對他們關懷有加的村民,卻安靜地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家園。


    滅村慘案又一次發生在木才身上,他不知道該表達些什麽,手有些顫抖,拳頭用力握著,滿是青筋。


    “我要...殺了它們!”


    石敢當跪倒在地,鋼牙咬碎,手指深深抓著地麵,上麵流淌著村民的血跡。


    木才還記得那是個黃昏,最後他們一把火燒了村子廢墟,靜靜地看著燃燒起來的火焰,一如夕陽下的晚霞。


    火光照在四個人的臉上,也燃燒起心中仇恨的火苗。


    那些野獸很強大,至少其中一隻還是吞天獸的幼崽,實力堪比人類的宗師,木才不是對手,但他依然要去複仇。


    “你們去錦州城等我,要是一年後我還沒回來,就把武功練好,再遠去江湖吧。”


    “我不同意!”木蘭瞪了他一眼,堅決不讚成木才的建議,反而長劍出鞘,咬咬牙說道:“我也要去!”


    “對,這本就是我們的事,再讓木大叔和木蘭姑娘摻合進了就很對不住了,村子已經毀了,契約自然失效,你們還是離開吧。”


    石敢當搖搖頭,他不能自私地讓這兩人在摻和進來,因為他們本就是無關人士,為了不相關的人白白送命,那不值得。


    “你不懂,我必須這麽做,否則武者之路,就再無進步!”木才淡淡說道。


    “但那還是活著,活著就有可能,死人才是不會進步的。”石敢當反駁道。


    “或許吧,你說的也對,但不適合我。”木才看著眼前的火焰,仿佛也燃起了心中的烈火。


    “我必須去。”他淡淡說道。


    最後還是四個人一起上了路,他們曆經了無數險阻,從蜀山外圍一路尋覓到深處,木才也晉級到宗師,實力的提升讓他信心十足。


    但吞天獸卻一樣的在成長,它逐漸成年,變成了蜀山最危險的存在之一,實力也堪比絕世高手。


    最後的戰鬥便在江城和雲瑤此刻呆著的地方產生,麵對龐大無比的吞天獸,木才心裏忽然生起了寒意,他爆發了全身力量都無法造成一點傷害,反而還差點讓其他三人死在了那兒。


    “走!”木才大吼一聲,忽然出掌將木蘭等人推走,而自己卻翻身回去,從腰間拔出來一把斷刀。


    那是當年師父給他的刀,隻從斷了後,已經十五年沒出鞘了。


    “斬天!”


    力量的爆發使得他渾身精血燃燒,瞬間突破了宗師到達了絕世高手境界,但這種強行提升實力的做法帶下卻是生命力,一刀下去,吞天獸受到重傷。


    “嗷嗷嗷!”


    忽然吞天獸一口將木才吞入肚子,然而他卻一點也不慌張,反而回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木蘭,毅然在施展了平生最強大的一招。


    “紂絕天劫斬!”


    這是他剛剛領悟到的驚天一招,實力堪比曠世絕學,但隻有一招。


    無窮無盡的刀氣在吞天獸身體裏縱橫,發出了巨大的光芒,仿佛毀滅世界的動蕩,直接將其內髒絞碎!


    “死!”


    木才最後的吼聲傳達到地麵,讓木蘭等人悲痛不已,甚至當場昏厥。


    煙塵四散,吞天獸巨大的屍體倒在地上,將周圍的樹林摧毀,它身上燃燒著藍色的火焰,那是木才最後一擊之下,造成的不可平息傷害,也是他心裏的怒火表現。


    吞天獸死了,木才也死了,同歸於盡。


    木蘭倒在地上,淚水一滴滴打濕了清秀的臉龐,傷心欲絕。


    她知道的,她一切都是知道的,雖然木才一直騙她說當年是在賊窩裏撿到的自己,那時候還是個繈褓裏的嬰兒。


    但他沒有說,其實自己的父親就是匪徒,他們殺了木才的家人,自然會有被人殺的那天。


    木蘭從不怨恨什麽,她對那所謂的家人無感,死便死了,卻把養育自己長大的木才當做了真正的父親。


    但父親死了,死在了她的麵前,一切來得那麽突然,又難以置信。


    甚至連幫木才收屍都不能,因為吞天獸倒下的屍體上全是火焰,靠近一步都會葬身於此。


    木蘭呆呆往前走,卻被石敢當和小希拉回來,他們二人淚流滿麵,最尊敬的長輩為了幫他們報仇卻死在了最後,任誰都不會無動於衷。


    但至少,木大叔希望他們活著,有意義的活著。


    木蘭安靜下來,站在那兒看了很久,最後看都沒看石敢當和小希二人,忽然轉身離去,身影在樹林中穿梭幾下,很快就消失不見。


    對不起...


    石敢當默默說道,看了看傷心的小希,歎了口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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