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華辰道:“楚雲曦怕是還想著怎麽逃跑呢,怎麽可能參加域主試練。”


    青龍域主看了淩華辰一眼。


    淩華辰立刻閉上嘴。


    “華辰,去看著楚雲曦,她要是跑了,就是你的責任。”


    “是。”


    淩華辰低頭應下,他說什麽不好,專門戳青龍域主痛處。


    青龍域主轉身走了。


    淩毅攬過淩華辰肩膀:“小弟,我瞧著你不願意去,不如我替你去看雲曦妹妹,你幫我操練士兵,如何?”


    淩華辰推開淩毅。


    “起開,你這個見色起意的家夥,誰要跟你換!”


    ……


    回了淩思月的院子。


    屋內無人。


    綠珠悄聲道:“小姐,有人托我傳信給你。”


    “誰?”


    “我不認識,他跟我說,若要尋你,就到楚家舊院子等著,跟著淩家的人走,便能找到你。”


    綠珠說著,將信件取出。


    “你自己看吧。”


    “居然是他。”


    楚雲曦看完信,將信扔進燒銀炭的銅盆裏,火苗席卷,把信紙少了個幹淨。


    “綠珠。”


    “小姐有事吩咐。”


    “不出意外,我明日便可以離開此處。”


    “哎?可是我剛找到小姐。”


    楚雲曦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先回五道山,等這邊事情了解,我會回去找你。”


    綠珠抱怨道:“有什麽大事,值得小姐操心?莫不是找到了那天焱太子?”


    楚雲曦搖頭:“是墨無淵,他要殺我師父。”


    綠珠嘴巴微張:“這是為了什麽啊?”


    “我也想知道具體緣由,我要去問個明白。”


    穀主之爭,明明可以兵不血刃,為何非要取她師父性命?


    “那小姐要去哪兒?”


    “東昊皇城!”


    ……


    十五天後。


    東昊皇城。


    楚雲曦扯著馬,過了城門檢查,進了城內。


    一個身著長棉袍的老者小跑過來。


    “可是楚姑娘?”


    “您是?”


    “主人派我在這裏等候姑娘多時了。”


    “麻煩帶路。”


    老者將楚雲曦帶到一處私人宅院。


    院內種著耐寒君子竹,小童在屋簷下取雪水烹茶。


    屋內,一人披著狐裘,手執黑棋,聽著腳步聲,抬起眸子。


    眸光溫潤,好似一個玉人。


    楚雲曦拱了拱手:“白狐先生。”


    此人正是玄居賭場的主人,白狐月止。


    “楚姑娘,請進來坐吧。”


    楚雲曦進了屋,取下披風,屋內燒著銀炭暖榻、熱烘烘的。


    楚雲曦坐下,立刻有小童看茶。


    “姑娘一路奔波,喝茶暖暖身子。”


    楚雲曦喝了茶,才道:“我能出淩王府,還得多謝白狐先生。”


    白狐月止竟然能在淩王府安插人手,倒是不一般。


    “楚姑娘不必客氣,某也是有事勞煩姑娘。”


    “先生請說。”


    “勞煩姑娘跟我去一趟雲隱之地。”


    “雲隱之地?”


    楚雲曦嘴角帶笑:“先生莫不是說笑,這雲隱之地是傳說中仙人的居所,我如何跟先生去?”


    白狐月止道:“世人口耳相傳,哪能當真?這雲隱之地並非仙人居所,而是一些武功高強之人的隱居之地而已。”


    楚雲曦道:“既然先生說有此地,雲曦自然願意跟你去。隻是現下,我有一事需要處理,還望先生寬限幾日。”


    白狐月止道:“姑娘可是為尊師之事煩心。”


    楚雲曦瞳孔微震。


    白狐月止從何得知?


    他既然知道她為何而來,是不是也知道她的身份?


    白狐月止道:“姑娘不必慌張,你知道我玄居賭場不同別的賭場,總能知道許多世人所不知的秘密。”


    “先生知道我師父的蹤跡?”


    “閻少君如今被墨無淵追殺,性命垂危。”


    “先生可否告訴我,我師父下落。”


    “自然可以,閻少君如今在北城東三街巷內的院子裏。”


    “多謝先生。”


    楚雲曦起身告辭。


    白狐月止卻道:“姑娘,一個月後,我們此處見麵,如何。”


    楚雲曦道:“定來赴約。”


    一個月,她有充足的時間將閻少君送走。


    等楚雲曦離開了那個院子。


    老者才道:“尊者,如何不直接帶楚姑娘去雲隱之地,還要折騰一番?”


    “時機不對,她去的早了,必然不肯待在雲隱之地。”


    “一個月後就肯了?”


    “一個月後,她親眼目睹閻少君死於墨無淵之手,心死了,便不會這這片土地過多留戀。”


    ……


    北城東三街。


    北風呼嘯,一滴豔紅莫入雪地。


    閻少君抹去嘴角殷紅,輕咳一聲。


    “師侄當真要致我於死地?”


    “為天焱收集山河令,該死。”


    墨無淵神色一凜,腰間刀未出竅,眼中竟是殺意。


    “咳,我看不止因為天焱之事。”


    “你當初故意欺瞞她,將她送入修羅軍中,害的她性命不如常人三分之一!


    事到如今,還利用她幫你找山河令,想要完成你的野心!”


    “咳,可惜今日,並非我的死期。”


    “哼,笑話。”


    一聲冷笑,伴隨利刀出竅,銀光乍現,砍向閻少君脖頸。


    閻少君並未躲閃。


    忽然,一冷芒從天而降,打在刀身之上,那刀碎成兩段,插入雪中!


    “師兄,一見麵就玩這麽刺激的嗎?”


    楚雲曦從牆上跳下,擋在閻少君麵前。


    “咳。”


    閻少君輕咳一聲,手上盡是殷紅。


    楚雲曦道:“師父,別人都還沒打你,你就自己吐了一身血。”


    閻少君笑道:“那徒弟替我擋擋,人老了,禁不住。”


    墨無淵皺起眉頭。


    “楚雲曦,讓開!”


    “不可能。”


    一言不和,雙方動起手來,勁氣相交,山石炸裂,竟是驚濤駭浪之勢。


    楚雲曦運氣,挑起漫天風雪,風雪迷人眼。


    混亂之中,幾聲腳步亂竄。


    待到風雪止,已經不見閻少君身影。


    墨無淵氣急:“楚雲曦!”


    “師兄,我在。”


    “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救我師父。”


    “你就一定要保他?”


    “他自毀武功,救我性命,誰要殺他,就先殺我楚雲曦!”


    墨無淵冷冰冰的看著楚雲曦。


    空氣一時靜默,無人說話。


    楚雲曦放軟了脾氣:“師兄,如果是穀主之爭,何必非要殺我師父?”


    “楚雲曦,你真是我見過的最蠢笨的人。”


    墨無淵冷著臉,轉身離開這小巷。


    楚雲曦連忙追過去。


    “師兄,你罵我幹嘛?”


    “別跟著我。”


    “我愛跟著你。”


    “你跟著我,也阻止不了他的死。”


    “師兄,脾氣不要這麽衝啊,我請你喝酒如何?”


    ……


    酒肆。


    楚雲曦軟磨硬泡將人拖來,暖了一壺金華酒。


    “師兄,喝酒。”


    “不喝。”


    楚雲曦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你殺我師父,又為了什麽啊?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


    “有了理由,你便不阻止我殺他?”


    “不會。”


    “那說與不說,有什麽區別。”


    “呃,師兄,喝酒。”


    墨無淵喝了一杯暖酒,起身。


    忽然有人叫道:“楚姑娘,墨兄!”


    楚雲曦抬眼看去,見一人從樓上走下來。


    錦衣貂裘,身後跟著四個美人侍女,其中兩個,居然是相識的書姑娘和棋姑娘。


    兩女跑到楚雲曦跟前。


    “公子你看,我就說是楚姑娘,你還不信。”


    “書姑娘、棋姑娘、孟朗兄,好久不見。”


    孟朗拱手笑道:“姑娘還記得在下,真是在下榮幸。”


    楚雲曦問道:“你們怎麽在這兒?”


    孟朗道:“這酒肆是我的產業,過幾日,四域比試便要開始了,許多武林高手聚集,我也是來此參觀。”


    兩位姑娘卻道:“我們開了個繡房,卻賠了銀子,便跟在公子身邊學學如何做生意。”


    孟朗熱情道:“如今許多酒樓、客棧都人滿為患,楚姑娘和墨兄在我們酒肆住下如何?”


    墨無淵道:“不勞費心。”


    墨無淵放下酒錢,出門而去。


    楚雲曦忙道:“告辭。”


    便跟了出去。


    孟朗大聲道:“楚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住哪兒呢?!”


    書姑娘和棋姑娘掩嘴偷笑:“公子真是太孟浪了,小心無淵公子回頭揍你。”


    “哎,要是我能畫楚姑娘的畫像,墨兄打死我,我都甘願啊。”


    ……


    楚雲曦跟著墨無淵走,居然進了一高大的府邸。


    那府邸牌匾上寫著‘四方氣象’四個字。


    “師兄,這府邸怎麽叫做四方氣象啊?主人家真奇怪。”


    “因為內中有四處宅院,占據東西南北,氣象不一。”


    “聽起來,倒是有趣。”


    楚雲曦跟著墨無淵,越過巍峨大門,疊閣重樓,層層蔓延,高低錯落,深不知處。


    檀木為梁、琉璃做瓦,一派端莊大氣。


    讓人不禁好奇,這究竟是何人的宅院,居然修建的如此豪奢。


    墨無淵見楚雲曦跟了進來,停下步子。


    這一路,第一次主動說話。


    “你進來,可不要後悔。”


    “我為什麽後悔?”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女子的笑聲。


    “無淵這是出門殺人,將自己媳婦帶回來了嗎?”


    楚雲曦朝那女子看去,女子一身朱紅鎧甲,五官明媚大氣,帶著爽朗之氣。


    是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朱雀域域主。


    女子兩三步就來到楚雲曦跟前,仔細端詳。


    “這姑娘就是無淵你心心念念的姑娘?”


    “王姨不要胡說。”


    王女哈哈笑了起來,手一揮,身邊的將領取過一張弓。


    “閨女,見麵禮,不要見笑。”


    楚雲曦拿過弓,道謝。


    “謝過域主。”


    “不用這麽生分,叫我王女就成,我要出去狩獵,你們要去嗎?”


    “王姨自己玩吧。”


    王女見他們不去,帶著一隊人馬,出門,縱馬而去。


    楚雲曦跟在墨無淵身邊,奇怪道:“這大冬天,去哪兒狩獵?”


    “獵山匪。”


    墨無淵將人帶進一處宮殿。


    卻見裏麵一人踩著凳子,正在磨刀。


    “兒子,回來了?殺了你師叔沒?”


    墨無淵聽了這話,臉色沉了下來,不甚愉快。


    楚雲曦拱了拱手,禮貌道:“師侄見過師伯。”


    寧遠將軍一聽這聲音,抬起頭。


    “呦,看來是大麻煩沒幹掉,還帶回來個小麻煩。”


    “師伯說笑了。”


    “小丫頭,看來你身體好了,要不我們比劃比劃。我也不以大欺小,用五成功力如何?”


    “父親。”


    “還沒打你就護短了?走開、走開。”


    墨無淵臉沉了下來。


    寧遠將軍道:“嗬,這糟心的兒子。我們別管他,過來過幾招。”


    楚雲曦笑了笑,開始拍馬屁。


    “師伯武功高超,內力深厚,根基牢固,有曆經幾十年磨練,刀法已經出神入化,師侄不用比試,就已經甘拜下風。”


    “咳,小丫頭還有點自知之明。”


    楚雲曦繼續道:“師侄來到皇都洛城,身上沒有銀兩,不知可否在師伯的豪宅暫住。”


    “住吧、住吧,不要打擾我就行。”


    “謝師伯。”


    墨無淵:“……”


    ……


    楚雲曦暫時跟朱雀域的人同住。


    直到第三天,也沒發現墨無淵有出門的動靜。


    “師兄,你不出去逛逛皇城?”


    “我出門隻殺人。”


    “你還沒放棄啊,我師父一個病秧子,哪值得你動手?”


    墨無淵沒有說話,他站起身往外走。


    出了殿門。


    兩人迎麵撞見一身著玄衣的高大男人,一頭暴躁的紅發,眼眸中帶著張狂的戾氣。


    楚雲曦和墨無淵經過他麵前時。


    玄衣紅發男人忽然拔出長槍,攔住楚雲曦和墨無淵的去路。


    那紅發男人一雙暴戾的眼神,看著墨無淵。


    “名字。”


    楚雲曦抱著胳膊看戲。


    “師兄,你還真是受歡迎哎。”


    墨無淵氣息一震,那紅發人手中長槍一顫,往後退了一步。


    墨無淵帶著楚雲曦繼續走。


    那紅發人眼中帶著暴戾的怒氣。


    “我叫曼陀羅,留下你的名字!”


    楚雲曦嘲笑道:“技不如人就不要糾纏,給別人留清閑,給自己留麵子。”


    曼陀羅眼帶怒意的看著楚雲曦。


    “你說誰技不如人?”


    楚雲曦往墨無淵身後一躲。


    “哎呀,師兄,這人好凶。”


    “不用管他。”


    墨無淵繼續往前走,楚雲曦小跑跟上。


    那曼陀羅眼中閃過一絲陰鬱,長槍刺向楚雲曦。


    忽然,一陣亮光一閃而過。


    墨無淵收了刀,曼陀羅卻跌倒在地,手腕劃出一道血痕。


    一道嘲笑的女聲傳來。


    “玄武域的人果然都是垃圾,搞背後偷襲這一套,真不要臉。”


    楚雲曦抬眼看去,是一位藍襖子白裙的女子,她孤身一人,抱著劍,渾身氣息帶著凜冽的劍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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