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菜香四溢。


    聶恩惠為了做菜,忙得滿頭大汗。她現在這樣子,實在是很難想象,她當日在王宮金鑾殿外的廣場之上,會做出那等慘無人道之事。


    “島主,你來了呀,跟沐橙談的怎麽樣了?”


    “就那樣吧。”


    蘇飛主動過去給灶爐添柴,“其實我來,是想問你一些事。”


    “什麽事呀?”


    聶恩惠放下鍋鏟,狐疑又期待的望著蘇飛。


    “我想知道,你是真的想回去聖域麽?那地方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很陌生的地方吧。你一個人回去,真的有把握應對那裏的一切麽?”


    “怎麽,島主是在關心我?”


    聶恩惠溫暖的笑了笑,從她的眼睛裏,可以看出她對蘇飛的感激。


    “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別想太多。”


    蘇飛這樣說話,顯然是在刻意回避。


    聶恩惠不知道他到底在回避什麽,隻是嗬嗬一笑,“我可沒想那麽多,依我看,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是麽……”


    蘇飛抿嘴笑著,“或許吧……這麽說,你對未來的一切都很有把握?”


    “談不上把握不把握的,都說葉落要歸根,聖王遲早會派人來找我,我總會回去的,就算想躲,也躲不掉的,不是麽。”


    聶恩惠眼睛裏透著一絲無奈。或許在她的心裏,也並沒有很想回去聖域吧……畢竟,她對那裏的一切,根本就一無所知。


    而且,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周域和聖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到了聖域以後,她將要麵臨的是全新的世界觀,全新的世界背景……在周域裏的人生經驗,也未必能夠適用於聖域。也就是說,她將從零開始,學習很多陌生的知識,麵對很多陌生的人,做很多陌生的事……


    蘇飛大致能想到的,也就隻有這些了。畢竟,自他魂穿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也是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算是有些適應。


    方才聽了聶恩惠的這番話,心情亦是有些複雜。他不知道,自己跟他說那麽多,是否算得上多管閑事……


    可就是這個時候,聶恩惠突然反問:“島主,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話要說呀,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什麽心事。”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或許你根本就不該回去。當年,你的父親之所以逃離聖域,不就是希望能過上相對平靜的生活麽。所以……”


    “所以什麽?”


    “所以我覺得,你若是不想回去,或許可以考慮別的出路。”


    這番話,蘇飛猶豫了很久才說出口。但他覺得,該說的,始終還是要說,以免留下遺憾。


    “我還有別的選擇麽?”聶恩惠搖了搖頭,輕喟一聲道:“我的命運也就是這樣了,我知道自己沒有與命運作鬥爭的能力,未來,也不敢有那麽多的奢望,隻希望,命運能對我稍微好一點。其他的,我可真的什麽都不敢想。”


    “不,你千萬不能這麽想。”蘇飛一臉嚴肅,“命運這種事,隻要你努力,總會改變的。所謂命運,隻是墮落者逃避人生的一種說法罷了。”


    “是麽?”


    聶恩惠從未聽過這樣的觀點。突然聽聞,也是頗感新奇。同時,心裏也產生許多複雜的想法。但至始至終,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或許,她是對自己的人生開始反思,亦或許,她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就沒有頭緒……


    “是的,所謂越努力越幸運,如果你自己放棄,自然是無法脫離現在所麵臨的困境。但你要相信,隻要你多努力一分,未來的日子,就會比順其自然要好那麽一丁點。有時候,那麽一丁點的差別,就足以改變你的一生了。”


    蘇飛原本不喜歡說那麽多的大道理。可他沒想到,在聶恩惠的內心深處,竟是這般的消極。這時候的大道理,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可是命運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九月,我的二十歲生日就要到了,到時候,我的眼睛會變成藍色,聖王的人一到,我還有什麽反抗的機會麽?”


    聶恩惠對未來,似乎已經有過很深刻的思考。也很清楚,她區區九星劍師,根本沒有與聖域作對的資本。


    “這……”


    這種時候,即便是蘇飛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很想在這種時候給聶恩惠一些承諾……可他心裏也很清楚,聖魔族來勢洶洶,他現在是自身難保,更別說保護聶恩惠的安全……


    於是,他沉默片刻,也是不敢說半句空話……“不管怎麽說,你一定不能自我放棄。未來如何,我們誰都說不準。但或許……事情還是會有轉機的。總之,我希望在那天來臨之前,你要一直保持上進心,不能自暴自棄。”


    “嗯……我明白。”


    聶恩惠敷衍一笑。嘴上這樣說,可心裏仍然是放棄的狀態。


    “那好……今天就先這樣,我看這菜也做的差不多了,該吃飯了吧?”


    蘇飛站起身來,長籲了口氣。這種時候,他也很清楚,繼續說下去,根本解決不了任何事。聶恩惠的未來,終究還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裏。說到底,蘇飛也隻是個局外人罷了。


    “你啊,唉……”


    聶恩惠原本還以為,他會繼續說些大道理安慰自己。可沒想到……他這話題轉的這麽快,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


    ……


    飯間。


    蘇飛和聶恩惠一直都保持著沉默,而沐橙,則是專注於蘇飛送她的那本《奇門寶典》。


    飯後。


    蘇飛起身,主動收拾碗筷,卻是被聶恩惠給攔住了,“島主,你是個大男人,這種事,還是讓我們女人來做吧。”


    “就是。”


    這時,沐橙也跟著起身,“還是我們來吧,你要是沒事,就出去散散步什麽的。”


    “……額……散步……”


    這種詞匯,在周域這樣的地方,也真是足夠稀有……


    先是看到沐橙房間的陳設,覺得很現代化……跟她接觸多了,發現她說話的風格,也和現代女性頗為相似……


    某一刻,他甚至產生一種錯覺,沐橙該不會也是穿越者吧?……


    不不不!……如果她是穿越者,應該早就看出自己也是穿越者了……


    就算從前沒有發現,剛才給她植入係統之時,她總該有所察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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