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十二點。


    秦央終於殺到了家。


    蹬蹬跑上樓,“啪”一聲,她三十平米大的房間瞬間透亮。


    顧不上其他,秦央徑直朝她的梳妝台走去。


    拉開第一個抽屜,翻找。


    沒有!


    拉開第二個抽屜,翻找。


    沒有!


    第三個……旁邊的所有抽屜全部翻了一遍。


    還是沒有!


    沒有?


    不可能啊,她明明記得她回國那晚在抽屜裏看見過一本相冊的……


    當時隻是隨手一翻,裏麵躺著誰的照片她也沒仔細看。


    但相冊裏有一個人,那雙眼睛像極了平板裏的那個男人。


    可是翻遍了屋子,秦央什麽也沒找見。


    夜已經很深了。


    秦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總之,第二天睜開眼,她人不在床上,在——地上。


    從地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床邊,拉開薄被鑽進去。


    一覺過後,她已經沒有那麽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了。


    先睡個回籠覺再說吧!


    這一覺睡得有點沉。


    還是阮江西來找她才把她給吵醒了。


    “秦央!你太特麽不厚道了!”阮江西一把拉開窗簾,氣哄哄的叉腰立到秦央的床邊,“讓我來找你,自己睡懶覺!”


    秦央半眯著眼,適應了光線後才緩緩起身。


    靠在床頭,她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


    想起找阮江西來的目的,才問,“幾點了?”


    阮江西拉開一旁的梳妝凳,一屁股坐下去。


    “八點!”臉拉得老長。


    看她的模樣,秦央忍不住勾了唇,嘴邊溢出一抹淡笑,“那你再上來睡一覺?”


    阮江西白她一眼,“找我什麽事?”


    趕緊說完,她好回去補覺。


    “我昨晚查過江裕了,找到些——線索。”秦央有些遲疑,看向阮江西的目光也變得深沉,“我認識他……”


    “!”阮江西一驚。


    有些狐疑的盯著秦央看。


    “是吧?”


    阮江西:“嗯?”


    炸她的?


    “可我忘記了。”秦央突然坦白,語氣卻很輕鬆,“我把那個人忘記了,一幹二淨。”


    阮江西眨著眼,沒說話。


    “我記得家裏有本相冊,裏麵好像有他的照片,可我沒找到。”


    “床頭櫃裏……”阮江視線移到床頭櫃,她記得之前那些江裕的照片全在那裏。


    秦央搖頭,“沒有。”


    屋子裏能找的地方她全找了。


    阮江西目光一滯,那她就不知道了。


    以前那些照片可都是秦央的寶貝,別人碰都碰不得。


    如今把人忘記了,照片也找不到了。


    應該是天意。


    “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嗯,畢竟天意難違。


    秦央:“真的嗎?”


    阮江西答得飛快,“那是!”


    秦央挑眉,似信非信的點著頭。


    “等我一下。”說著,伸手抓了抓有些淩亂的短發,下床,洗漱更衣。


    完畢後,從衣櫥裏取出一攏飄逸的長發,對著鏡子往頭上套……


    等再次轉身,已經從帥氣逼人的假小子變回了文靜內斂的小公舉。


    阮江西在邊上看得目瞪口呆。


    秦央走過去,拍拍她白淨的臉蛋,邪魅一笑,“擦擦口水!”


    不等她回過神,人已經徑直出門去。


    “趕緊下來吃早餐,吃完陪我幹大事。”聲音從門口飄進來,阮江西像是被靈魂附體,一個激靈,下一秒趕緊跟上。


    “哎……”


    樓下,空無一人。


    秦央早已習以為常,沒人正好,落得清靜。


    見阮江西磨磨蹭蹭的從樓梯下來,秦央親自給她倒了杯牛奶。


    往嘴裏塞一塊吐司片,含糊其辭的說道:“吃完早餐,你帶我去見江裕。”


    “見江裕?”阮江西差點一口牛奶噴出來。


    阮江西的反應讓秦央不明所以,微微蹙眉,問:“不可以?”


    搖頭,不,點頭。


    “當然不可以!”江裕肯定不會見你的。


    秦央盯著她,“為什麽?”


    阮江西不想說話了。


    為什麽?


    這話用得著問她?


    當然是因為討厭你,不想見你,嫌你煩!


    不對。


    阮江西猛然反應過來,秦央已經失憶的事實。


    “就是,就是……”支支吾吾的,她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


    秦央不耐煩了,“就是什麽你倒是說呀。”


    阮江西怒吼道:“他根本不會見你的!他是老鼠你是貓!明白嗎?”


    這下秦央覺得有點兒意思了。


    拖著下巴看著氣急的阮江西,笑眯眯的。


    阮江西被她看得有些發毛,哆哆嗦嗦解釋,“我的意思是,你們之間……有過節!”


    “什麽過節?”


    “也沒什麽……”


    “嗯?”


    “真沒啥……”


    “你到底說不說?!”秦央突然提高音調。


    阮江西心裏咯噔一下,咬著唇,暗暗叫苦。


    覺得自己上輩子真是欠了這位大爺的!


    憑什麽對她態度這麽惡劣?


    憑什麽對她大呼小叫?


    憑什麽她要知道的她就一定要答?


    憑什麽……


    “江西,咱倆可是好姐妹,雖然你和江裕也是兄妹,但顯然我倆更親吧?我們可以穿一條褲子躺一床被窩,江裕能和你穿一條褲子躺一床被窩嗎?”秦央盡量說得煽情,語氣都柔了幾分。


    阮江西不動聲色的看著和她“套近乎”的秦央,心裏直翻白眼,著實鄙視麵前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


    “你就和我說說,我和江裕之前是什麽關係。嗯?就這一個問題。”秦央豎起食指,語氣誠懇至極。


    “算起來,你倆也是兄妹吧!”阮江西思忖片刻,謹慎開口。


    秦央睨著她,語氣夾雜著不信,“兄妹?我以前喊他哥?”


    “噗嗤!”


    阮江西趕緊捂嘴,腦子裏卻蹦出以前秦央追著江裕喊“哥哥”的畫麵來。


    那個時候的秦央是真不害臊。


    自從發現自己情竇初開喜歡上江裕後,隻要有機會就會逮著她往江家跑。


    又是給江裕送零食,又是給他講笑話。


    隻可惜,江裕從來不吃零食,也從來沒有因為秦央的笑話而對她笑過。


    因為四歲的年齡差,在江裕看來,秦央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過家家!


    而他,一個成熟又優秀的男生,最討厭的就是小女孩不切實際的過家家遊戲!


    所以當秦央一次又一次滿腔情濃的跟在他身後時,江裕終於崩潰了。


    他給秦央講道理——“秦央,我是你哥,你喜歡我是不合法的!”


    秦央比他更有理:“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喜歡你。”


    他警告秦央——“秦央,你要是再跟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


    秦央卻完全不在乎:“我隻要跟著你就行,你理不理我沒關係。”


    江裕:“……”


    後來,江裕見了秦央,就像老鼠見了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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