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葉臨溪的家裏來了兩位美女。


    一位是五天前才見過的客人,一位是……好像有點麵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了。


    “請坐。”


    助理下班了,他親自替兩位美女泡了茶。


    “謝謝!”


    阮江西接過茶道謝,同時也替旁邊沒什麽反應的秦央接了茶杯道了謝。


    她花了三個小時,和秦央講了去過一年發生的比較重要的事情。


    當然,那些事都是她知道的。


    可以說,算是無縫連接了。


    顯然,對於自己兩次失憶這個狗血的事實,秦央還需要些時間適應。


    但是看著跟她傻了一樣,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阮江西還是很擔心。


    所以她覺得很有必要帶秦央來看看心理醫生。


    葉臨溪是她托朋友打聽到的南城比較著名的心理醫生,她之前也來谘詢過。


    她清楚的記得,那時候葉臨溪告訴她,秦央可能患有選擇性失憶症,也可能患有特殊分離性身份障礙病。


    “葉醫生,我之前來找你谘詢過,您還記得嗎?”


    阮江西見葉臨溪盯著秦央看,便主動和他聊起來。


    葉臨溪收回放在秦央臉上的視線,看向旁邊臉圓圓的、看著很是可愛的小美女,微微一笑,很是傾城。


    “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呢?”雖然他的大腦還在努力的搜索中。


    聽他這樣說,阮江西就放心了。


    她指了指秦央,“是這樣,我上次和您說起的朋友,其實就是她。”


    然後,阮江西和葉臨溪講了秦央再次失憶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葉臨溪摸摸下巴,一挑眉。


    原來是又失憶了?


    難怪怎麽感覺不認識他了一樣……


    “好的,阮小姐。你朋友的大致情況我了解了,那這樣,我先和她單獨聊聊可以嗎?”葉臨溪說。


    聞言,阮江西趕緊起身,“當然!那我出去等……”


    葉臨溪喊住她:“不用,你坐這兒,我帶她去裏麵吧。”


    “這……”


    阮江西看一眼葉臨溪剛剛指的那扇門,再看看“傻呆”的秦央,有些猶豫。


    畢竟,葉臨溪是個男的。


    還是個年輕的男的。


    看上去……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人的樣子……


    所以,阮江西擔心,如果把這樣秦央和這樣的葉臨溪一同關進那間屋子,會不會……


    她麵露難色,葉臨溪卻一眼就看穿她心裏所想。


    他“嗬嗬”笑兩聲,“阮小姐,我的職業操守其實大可放心!”


    “……”


    被人看穿小心思,阮江西有些尷尬,臉也紅了。


    咳嗽兩聲,笑起來,“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理解,理解。”葉臨溪笑,點頭。


    心裏卻說:你就是那個意思,別以為我不知道!


    他可是學心理學的!


    臉上表情那麽豐富,當他是瞎子嗎?


    阮江西眼巴巴目送葉臨溪牽著秦央進了屋,又關上門。


    腦子裏的戲份簡直不要太多!


    坐回凳子上,屁股還沒熱乎呢,就再也坐不住了。


    一會兒趴在門縫上往裏看,一會兒盯著拉了窗簾的玻璃窗……雖然都看不大。


    手機撥號110,刪除又撥號。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緊張。


    也不知道她緊張的是他倆共處一室還是秦央的病情……


    而秦央呢?


    屋內。


    葉臨溪讓秦央躺在沙發椅上,問她有什麽想說的。


    秦央沒回話,隻是看著麵前一頭黃毛的男人,心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


    阮江西帶她來看心理醫生,她沒反對。


    她心理有沒有問題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過去一年的記憶她全沒有了。


    她記得的隻有江裕和汪恬訂婚之前的一切……


    而她真實感覺到的,也是她依舊喜歡江裕的感覺……


    但江西的話,她全部聽進去了。


    江裕不喜歡她。


    江裕討厭她。


    江裕害她二次失憶了。


    她覺得自己需要很多很多時間來消化這個勁爆的消息,這個真實發生在她身上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都經曆了什麽?


    失憶?


    還二次失憶?


    想到阮江西給她看的那些照片,那些微博朋友圈……


    原來,忘了江裕的這一年她過得還蠻開心的。


    她一直以為,沒了江裕她活不下去的……


    “秦小姐,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能給我回應,這樣我才能幫助你。好嗎?”葉臨溪看她那充滿陌生的眼神,心裏也有些無奈。


    明明五天前,她還活靈活現坐在他麵前告訴他,她的頭痛症嚴重了。


    這才五天後,她竟然都不記得他了。


    谘詢室開了這麽多年,這還是他頭一回遇到這樣的“病人”。


    按理說,她要是恢複記憶的話,這一年的記憶是不會被抹去的。


    可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失憶症這個可能性,其實已經可以排除了。


    他對秦央說:“我知道,你現在屬於不認識我的狀態。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之前是認識的,而且很熟。所以,你可以完全相信我,ok?”


    “有多熟?”她突然開口問了句。


    葉臨溪一怔,勾唇:“你來這裏找過我,不止一次。”


    “我都谘詢了什麽?”


    “自然是……關於你第一次失憶。”


    “……”秦央看著他,好想問:我是來尋找記憶的還是……


    葉臨溪卻讀懂她的心思,“事實上,你大概不是很想找回過去那段記憶。”


    秦央看向葉臨溪的眼神一頓。


    她不想找回那段記憶?


    為什麽?


    是因為忘記了江裕的日子,她過得很舒心嗎?


    片刻後,秦央低下頭。


    她才發現,手裏竟然還竄著那張手帕。


    藍白格。


    繡著“j”字母。


    她緊了緊手指,然後又鬆開。


    心裏猶豫了幾秒,最後把那張手帕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我信你。”她說。


    葉臨溪嘴角笑意漸濃,“好的,那我先來問你幾個問題……”


    秦央點頭。


    “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嗎?”


    秦央看著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昨天?


    她明明記得昨天在江裕和汪恬的訂婚宴上,汪恬走了,江裕也走了。


    她一個人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著她們指指點點,她隻覺得腦袋有些嗡嗡作響。


    她聽不見台下的人都說了什麽,她耳邊回旋的全是江裕和她說的那句:“秦央,別讓我再看見你!”


    她心裏在呐喊:為什麽?


    為什麽會是這樣?


    她感覺心好痛,像是在滴血。


    好像如果繼續待在那裏,她就要死了。


    然後她就離開酒店了。


    開著車子獨自一個人去了江裕最喜歡觀星的那個天台。


    在那裏吹了一下午的風。


    後來還是阮江西來把她帶走,去了程銳家的傾城會所。


    她們點了好多酒,好多吃的。


    她喝了好多酒。


    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然後等她醒來,她發現自己的長發被剪了,而人則在九江公寓……


    這就是她對“昨天”所有的記憶。


    可是,阮江西告訴她的版本卻不是這樣。


    雖然她相信江西說的話,可她真的記不得了,腦子裏一點痕跡都沒有。


    所以明明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問題,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葉臨溪。


    葉臨溪看著她的眼睛,溫聲道:“不用緊張,就說你能記住的。”


    秦央猶豫了幾秒,把一切如實告訴了葉臨溪。


    “昨晚做夢了嗎?”葉臨溪問。


    “嗯,我夢到,我的頭發被人剪了。但是,我早上醒來發現頭發確實被剪了。”所以她覺得那不是夢。


    葉臨溪點頭,示意她躺下。


    “我知道了,你先躺下,我要給你催眠,看看你能不能想起別的什麽來。”


    一說到催眠,秦央就有些抵觸。


    雖然她不懂心理學,但是也看過電視電影那些催眠的情景。


    她覺得很恐怖。


    葉臨溪看出她的擔憂,起身把屋子裏的燈光調暗了些。


    “別擔心,前兩次的催眠我們配合得很默契,相信這次也一樣。”


    說著又打開房門,卻聽一聲驚叫——


    “啊!”


    這聲驚叫從門外傳來。


    葉臨溪突然打開門而嚇到了趴在門上的阮江西……


    “額,嘿嘿,葉醫生……”


    阮江西朝葉臨溪招手,笑得極其不自然。


    這種感覺很不美妙!


    葉臨溪卻淡淡一笑:“我是想告訴阮小姐一聲,我要給秦小姐催眠,大概一個多小時。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去樓下客廳看電視,或者去花園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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