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聽完久久不語。


    從珺也不急,慢悠悠喝著水,等他們反應過來。


    “不對啊,怎麽會這麽巧?”還是周小川先開口,他摸摸下巴,“本該出現的寧遠修變成了蕭觀,事後寧遠修又突然離開,明擺著有鬼啊!”


    他砸吧兩下嘴,又搖搖頭,“但是蕭觀怎麽會出現在那,難道他跟寧遠修是一夥的?不對不對,他兩一個外交學院,一個軍校,不可能有交集啊?”


    張斌沒好氣的打斷他:“這是重點嗎?先不說蕭觀跟寧遠修是不是一夥的,蕭觀這麽做是腦子壞了嗎?這樣做對他有任何好處嗎?”


    “你說得對,蕭觀沒理由這麽做啊!”周小川讚同,突然身子往前一傾,像想到了什麽,“除非他看上了小菌子?來這麽一出,既退了婚,還娶到了小菌子?”


    說著上下打量從珺,嘖嘖兩聲,“這蕭觀從小就特立獨行,現在看來品味也與眾不同啊,放著紀欣這麽個大美人不要,居然……”


    下麵的話還沒說完,已被張斌一巴掌呼上了,“你能不能長點腦子,就你這腦回路,不去寫小說簡直浪費人才了!”


    周小川看到從珺似笑非笑的眼神,他連忙擺手:“誤會!誤會!我不是說你長得不美,我是說你心靈更美!”


    從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周小川涎著臉笑笑,不敢再開口,抬眼瞧見張斌嫌棄的眼神,他瞪回去:“我這不是在推測嘛,你懂你怎麽不說?”


    張斌搖頭失笑:“就你那腦子,能想到這麽多還真難為你了。”


    周小川不依:“哎,我說你什麽意思,找練呢是吧?”


    張斌不為所動:“那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怎麽回事?”


    周小川立馬慫了:“好好好,你說你說,我閉嘴行了吧。”


    張斌道:“很明顯,蕭觀也是被故意引過去的!”


    周小川來了精神:“被誰,寧遠修?”


    張斌搖搖頭,“不可能。蕭觀三四年沒有回過鴻吉了,他跟寧遠修根本不熟,寧遠修做不到讓他站在假山後等著,還拿本詩經,一定還有另一個人。”


    從珺緩緩開口:“寧遠修做不到,紀欣可以。”


    周小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大聲道:“紀欣?她不是蕭觀的未婚妻嗎?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張斌細細思索半晌,緩緩點頭:“你說得對,蕭觀這麽久沒回鴻吉,早到了結婚的年紀,宋阿姨一直因為此事埋怨他,這次回來陪著紀欣參加郊遊順便培養培養感情,這完全說得通。”


    周小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參加郊遊怎麽了,陪陪自己的未婚妻有啥不對嗎?”


    “既然整個事情是個局,那最初邀請蕭觀的紀欣就很可疑,加上她是蕭觀的未婚妻,拉著蕭觀去那裏,再找個借口消失一會也不是不可能”,張斌回答,說著疑惑地看向從珺,“這一切都是懷疑,你是怎麽確定就是她的?”


    從珺心道,原主那個糊塗蟲確實至死都沒有搞明白,臉上卻是一臉後怕:“本來我也一頭霧水,直到她約我出去,勸我搬出大院,我聽從她的話,想著撞牆嚇唬嚇唬我爺爺,使他答應,結果把自己撞暈了。昏昏沉沉間越想越不對,這事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說著還晃了晃受傷的腦袋。


    張斌皺眉:“她為何勸你搬離軍區大院?”


    從珺微微一歎:“當時我正恨蕭觀絲毫不顧情麵,領完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後悔這麽草率就結了婚。紀欣來找我,我覺得十分愧疚,搶了人家的未婚夫,人家還不計前嫌安慰我,就把當日情景絲毫沒有隱瞞地告訴她。


    她聽後大吃一驚,說難怪寧遠修立即走了,一定是認為我屬意蕭觀,傷心離去。我一琢磨,有道理啊,問她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她告訴我,隻要我跟寧遠修好好解釋一番,再搬出軍區大院以表決心,寧遠修指定能明白我的情意,再者她說現在知道我跟蕭觀之間並無私情,願意再等兩年,風頭過去,我和寧遠修重修於好,她也能跟蕭觀破鏡重圓。”


    周小川瞪大眼:“她這番話說得好聽,你搬出去了,誰還能管你死活,還有,蕭觀是那麽好擺布的嘛?”


    從珺苦笑:“要不說我傻呢,當時還真的信了,直到這次受傷,看到爺爺為了我心力交瘁,我才覺得她可疑,後來細想,整件事就差一個串聯的關鍵,而她,恰好可以成為那個關鍵。”


    張斌一臉凝重:“這麽說她跟寧遠修早就串通好了?”


    從珺點頭:“應該是,她或許跟寧遠修早就勾搭上了,蕭觀這次回來準備成婚,她怕得罪蕭家不敢退婚,寧遠修也厭煩我一直糾纏,才想出這麽個一石二鳥的計策。”


    張斌緩緩點頭:“這樣不僅沒有影響到自己的名聲,還讓人覺得蕭家虧欠紀家良多,看來年末提幹的時候,紀紅軍又得往上升一升了。”紀紅軍是紀欣的父親,紀家的當家人,目前是炮兵團的指導員。


    周小川一拍桌子,吼道:“他們膽敢如此算計,真是好大的狗膽!”


    這一下,飯店裏的人都看過來,張斌瞪了他一眼,周小川悻悻地收回手,開口還是餘怒未消:“想不到他兩居然暗中勾搭上了,你這麽一說,我全明白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黑鍋全讓別人背了!”


    張斌拍拍他:“你急什麽,蕭家可不是吃素的,蕭觀更不是吃啞巴虧的人。”


    周小川不解:“那蕭觀為何把此事認下了?”


    張斌若有所思:“應該是感念當初紀家的恩情,不過這件事之後,蕭家與紀家的情分應該也就止步於此了。”


    當年邊境不安寧,蕭觀的父親蕭政還是個連長,率部趕赴前線,留下當時正懷孕的妻子宋雪梅。由於戰時條件艱苦,加上擔心丈夫安危,宋雪梅難產了。當時紀紅軍的老娘,是村裏有名的接生婆,跟著兒子兒媳逃難至此想要借口水喝,見此情景,擼起袖子就上了,是她親手給蕭觀接的生,宋雪梅也因此轉危為安。


    蕭政回來後為答謝紀老太太的救命之恩,就讓紀紅軍入了伍,同時做主給蕭觀定下了紀家的婚事。這些年來,雖然紀家與蕭家關係並沒有多密切,但紀紅軍能升這麽快,背後沒有蕭家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周小川猶有不甘,嘟囔道:“蕭家能這麽算了我管不著,但是小菌子,你也被他們設計了,你為啥不指證他們。”


    從珺被他氣笑了:“指證,拿什麽指證?從頭到尾,我手上隻有一封來信,信裏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內容,就算我跳出來說,誰會信?”


    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自己手指,看對麵兩人,又道:“現在事已至此,我跑出來指證,隻會越描越黑,最後丟的隻會是從家和蕭家的臉。”


    “那難道就這麽算了?”周小川恨恨道,“真是豈有此理。”


    從珺笑笑:“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你以為我找你們,就是為了訴訴苦嗎?”


    周小川樂了,雙眼放光緊盯著從珺:“難道你想到什麽好主意了?”


    “主意倒是有,不過還不到時候,我今天告訴你們這些,一是讓你們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免得你們稀裏糊塗被人利用;二是希望你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時機成熟,我會讓他們連本帶利還回來。”說著看向張斌。


    張斌點頭:“你放心,我會看住小川的,不讓他胡來。”


    周小川摸摸鼻子,不服氣道:“別小看人,不就是等嗎,小爺等得起。不過你得先告訴小爺到底是什麽辦法,不然小爺不放心。”


    從珺咧開個嘴,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周小川與張斌看著從珺綻開的笑顏,齊齊打了個冷戰,不知為何,這次回來總感覺小菌子身上似多了三分邪氣。


    張斌想了想,又說道:“還有最後一個疑點,婚已經退了,她的目的已經達成,為啥還想要讓你搬出軍區大院呢?”


    從珺:“這個不急,狐狸遲早會露出尾巴的,現在我沒搬出去,該急的人不是我,人隻要著急了,就會有破綻。”


    她語氣輕柔,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如何,張斌卻感到一種隱隱的氣勢,他心底微顫,這樣的從珺讓他覺得陌生。


    他還想再仔細看看,從珺卻又露出原先那招牌似的笑容,“行了,前因後果也說得差不多了,咱們走吧,我還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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