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裏的氣氛更加熱鬧起來了。


    老炮兒手裏的肉串,少說也得有五十串。


    五十個串在老炮兒神奇的的雙手中翻轉、旋轉、碰撞,毫無壓力和差池。


    老炮兒從來不正經撒鹽上料,直接一把鹽,或胡椒粉、孜然粉、辣椒麵,撒在肉串上,然後迅速將肉串與肉串碰撞,不間斷數十次,直至調料均勻分布在肉串上。至於火候什麽的,旁人一般就看不懂了。


    葉嫊和顧清深跟老炮兒都是熟人了,拿了個馬紮就坐在老炮兒旁邊,手裏端個鐵盤子,想吃什麽就直接吃。


    老炮兒不隻烤肉串,還能一心二用,身後還烤著肉排。


    老炮夾了一塊剛烤好的牛排肉,緩緩向葉嫊移動,喊著:“來,張嘴。”


    瞧見大塊的牛肉,葉嫊立刻仰起頭張大嘴等著“牛入她口”。


    大塊的牛排肉,葉嫊費力咬著一角,烤肉上的調料和醬汁都蔓延到了兩邊嘴角。


    隻是這樣,吃著還不算過癮,葉嫊用兩根手指輔助,硬生生把一大塊牛肉全都塞進了嘴裏。


    腮幫子鼓鼓囊囊的,顧清深看了忍不住笑了出來,手指也忍不住的去戳了戳葉嫊那鼓鼓的腮幫子。


    “啪!”顧清深的手被葉嫊打開的聲音還蠻響亮。


    “你撒幹嘛?(你想幹嘛)”葉嫊嘴裏嚼著大塊的肉,說話含糊不清。顧清深能聽懂,以前葉嫊也是這樣急著吃飯又急著說話,久而久之,他就聽懂了。


    “我不幹什麽,你慢點吃。腮幫子鼓得跟個河豚似的。”說著,手指蠢蠢欲動,手比腦子快,不顧葉嫊的眼刀子,又戳了戳葉嫊的腮幫子。


    葉嫊丟給他一個白眼,就在顧清深以為就一個白眼的時候,葉嫊猛地撲向顧清深,要揪他耳朵。


    顧清深也不甘示弱,沉氣,穩穩的坐在馬紮上,上半身向後傾,雙手箍住葉嫊的肩膀,使葉嫊無論如何伸出胳膊,就是沒辦法揪住他的耳朵或者頭發。


    “略略略,夠不著吧。人高隔壁長就是好。”顧清深得意的朝葉嫊吐舌頭,一副你奈我如何的傻樣。


    見鬥不過顧清深,哼了一句:“哼,不跟小人一般見識。”給自己一個台階,鬆了手坐正回去。


    老炮兒微微側低頭,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小姑娘和小夥子都這麽大了,還和以前似的,動不動就鬥嘴動手,忍不住大笑。


    “爺爺!你怎麽又跑出來親自烤串了呢!”老炮兒的小孫子氣衝衝的從屋裏衝出來,應該是聽見老炮兒的大笑聲才發現的。


    葉嫊和顧清深一同扭頭看向聲源處。


    一個大約十歲的小男孩,穿著棉襖、棉褲、棉靴,掐著腰站在那裏,臉上帶著薄薄的怒氣,緊盯著老炮兒。


    老炮兒一看見那小男孩,深刻的抬頭紋就更加深刻了,道:“臭小子,上一邊玩去。”老炮兒不耐煩的要趕走自己的小孫子。


    老炮兒瞅見這個小孫子就頭疼,他這小孫子從小到大實在是有著讓他頭疼的通天本事。


    講起小孫子的調皮搗蛋、多管閑事,是沒完的。


    剛下生,死活不哭,嚇得旁人以為沒氣了,把他爸嚇得跌坐在地上。


    好不容易醫生給拍哭了,這倒好,開始沒日沒夜的哭了。別的時候他還就不哭,就挑大人午睡了、小憩了、半夜淩晨的時候哭。


    會爬了會走了,就開始到處惹事了。不是招貓逗狗,就是伸手抓他那假湖裏的錦鯉。惹得家裏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再大點,上了小學,也不知道是老師教他尊老愛幼還是怎麽回事,開始死活不讓老炮兒再繼續燒烤...


    “不答應就哭,哭的那是一個稀裏嘩啦、劈裏啪啦,撕心裂肺的樣子,就差哭的我這四合院塌掉。”老炮兒細數完這混賬小孫子的“豐功偉績”,一時間不知道該老淚縱橫還是哭笑不得。


    老炮兒的小孫子聽著自己幹過的事,麵紅耳赤,還要硬挺在那裏。


    葉嫊和顧清深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年,他們來吃飯,老炮兒的孫子就還隻是個小屁孩,站在學步車裏,滿院子溜達。偶爾老炮嫌他煩了、礙事了,就把他放在固定的嬰兒車裏,扔在一邊,任小屁孩怎麽嚎叫都不管。


    有時候,小屁孩溜達到葉嫊旁邊的時候,葉嫊就喂給他一塊烤肉或者給他一個烤饅頭,讓他拿著一邊兒吃一邊兒繼續滿院子溜達。


    沒想到,那個剛會一點走路的小屁孩如今都已經上小學了,能滿大街撒野了。果然歲月毫不留情啊。


    葉嫊朝小孫子招手:“來,過來,上姐姐這兒來。”


    小孩子有些扭捏看了看葉嫊又看他爺爺,老炮兒朝他點了點頭,他才慢慢移動到葉嫊身邊。


    葉嫊抱起小孩兒放在顧清深大腿上,顧清深先是一愣,隨後扶住孩子,讓孩子穩穩的坐在自己大腿上。


    葉嫊拿了一把剛烤出來的肉串給孩子:“來,吃串。”


    看著孩子大朵快頤,葉嫊心生一種滿足感,這也許就是母性光輝吧。


    老炮烤好葉嫊他們這份,撒手全都還給了兒子,隨便拉了個馬紮過來,跟三個小輩兒坐一起,嘮起了家常:“你們倆今年得二十五六七八了吧。”


    “二十八。”一聽顧清深這個,葉嫊就知道他說的是虛歲。


    “二十四了,還有半年二十五。”


    “你比我小一年半,應該二十六。”


    “滾,我不過虛歲。等我數數...今年是二零二六年,二十六減二......我還差半年才二十五周歲呢。你他麽憑空給我長兩歲,找打啊!”說著,葉嫊抬手又要打顧清深,看見孩子還坐在他腿上就又放下了拳頭。


    顧清深比葉嫊大一年半。


    顧清深是零一年一月一日出生,但是農曆生日是零零年的十二月初七。


    葉嫊是零二年八月二十一出生,農曆是七月十三。如葉嫊所言,還有半年,她就二十五周歲了。


    為什麽顧清深和葉嫊差兩個年級,這是因為葉嫊轉到燕京後重修一年參加燕京的中考,也就是說初三上了兩年。


    所以葉嫊上第二個初三時,顧清深上高二。他們學校又正好是初高中聯合學校。


    緣分就是這麽奇妙…其實也不能全算緣分,是家裏長輩們安排的。


    原本打算安排葉嫊去葉清所在的私立女子學院,後來想想還是有哥哥們照顧比較好,在學校裏不會受欺負,受欺負了也有哥哥們討回來,就安排葉嫊去了顧清深、霍天等人所在的燕京市西區第一中學。


    不過,長輩們的照顧算是落了個空,換個角度看還省了不少麻煩。


    落空是因為葉嫊不怎麽需要哥哥們的保護,省了麻煩是因為顧清深他們一惹禍,要叫家長時,就讓葉嫊全權代表了。


    要知道,這幾個男孩一個賽一個的皮猴,平均一周就能請一次家長。他們這幫家長忙的一個月半個季度不在家,哪有空往學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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