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就說了,”小家夥喝光了小半碗粥,就夾了豆包,美滋滋的咬上一口,接著說,“我就說姐姐也在教柔兒姐她們認字,好幾日了。”


    “然後呢?”福福納悶,這點事不至於益哥興巴巴的說起來,就也夾了豆包,一咬,大黃米的酸味,還有豆沙餡子的甜香,這股甜酸味吃進嘴,好個解饞。


    “然後,”益哥嘟囔著,“然後德正哥就說挺好。”


    “然後呢?”


    福福找不到益哥說話的重點,可是有啥要說的?


    “然後?”益哥搖搖頭,“姐姐,我說完了。”


    福福一愣,疑惑還沒解,就聽益哥接著又說了起來,“姐姐,我就想說,德正哥說你挺好。”


    。。。


    福福看著眼前吃的正香的小家夥,也不知腦袋瓜想些什麽,聽他這麽一說,就又好氣又好笑,這是哪跟哪啊?


    更好笑的是,小家夥一臉認真,這股認真勁,福福見了,就更好氣。


    一時沒忍住,反過手上的筷子,敲了下益哥的腦袋瓜,“日後可別這般鬧騰了,你德正哥年紀也不小,和姐姐退了親,日後是要成家的。”


    “姐姐知道你,”福福放柔了聲音,慢聲細語的接著說,“喜歡德正哥,但眼下,有些話,在你德正哥跟前,還是少提姐姐。”


    福福見益哥麵上疑惑,一時不忍,但事到如今,有些事,有些話,還是要和他說的,“月娥姐,嫁人了。”


    “就前幾日,”福福看益哥愣住,他一直家裏忙著讀書,外頭的事,若是福福不說,他也不打聽,這些啊,是不知道的,“你也知道,月娥姐和德正哥一處長大的,前些年也還訂了親。”


    “所以你德正哥,這幾日不高興呢。”


    福福一邊吃著飯,一邊撿著重點,說了起來,“而且呀,姐姐早說過,姐姐和德正哥的事,早就不作數了。”


    “姐姐知道你心裏想的,但凡事啊,你也知道,會有變數的。”


    福福見益哥撅著小嘴,該是不高興的,端著碗,手上拿著筷子,嘴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嚼著豆包,該是沒的滋味。


    就歎口氣,接著說,“你呀,姐姐所願的,就是希望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你還小,這村子裏外瑣碎的,用不到你操心,凡事有姐姐呢。”


    “姐姐能顧的好,”福福伸手揉了揉益哥的腦袋瓜,“你呢,就安心讀書,好好長大才好呢。”


    益哥抬頭,看著她,眼神裏流露出不常見的堅毅,帶著童真,又有發自心底的溫暖和柔和。福福心中觸動,這個孩子長大了,就這清澈明亮的眼神,暗夜裏都發著光,小小年紀就溫柔而有力量,聰慧而謙遜,該是個十足出挑的。


    有些人啊,不管年紀大小,那渾身的光,藏是藏不住的。


    比如謙益,福福在飯桌前,瞧著小家夥,那看她的眼神,生生的在她心裏紮了根,有了依靠。


    看他點頭,福福就笑,“以後啊,姐姐給你找個更好的姐夫。”


    說完,小家夥也跟著笑,鄭重的點點頭,姐弟倆吃著飯,三言兩語過後,餓意更濃,一頓飯吃完,飯桌上是丁點未剩,又是一頓飽餐。


    這邊剛一收拾好,益哥點了油燈讀書,她也拿著針線簍子,湊了過去,就著燈光,開始把擱置了幾日的針線活,拿了起來。


    明個要去上院找老太太做針線,眼下可得好好看看。


    福福收拾著,說好的縫衣裳、納鞋子,拖拖拉拉了這幾日,是一樣都沒做好,寒冬臘月就要到了,他倆衣裳都是舊的,雖說還擋風,但年前,她還是想給益哥做出件新衣,趕製雙新鞋子。


    如今,看這速度,福福拿著納了一半的鞋底子,估計難啊。


    一天到晚的坐著穿針引線,福福想想就頭疼,還不如讓她大冬天的上山砍柴呢,來的痛快。


    收拾了針線簍子,炕上一角放好,她就拿起書卷,和益哥一處看了。


    油燈恍惚,當院更是寒風凜冽,一陣陣風吹來,呼呼的響,倒還有生了幾分悚意,好在家裏狗子安睡,一時心也寬了不少,剛要安心幾分,就見狗子一個激靈,兩耳警惕的豎了起來,小身子嗖的一下就跳出籃子,趴在窗台上,汪汪直叫。


    這般,倒是嚇了福福一跳。


    益哥卻是不怕的,在她愣了當口,就抱著狗子下了地,穿了鞋子,已經往外走,福福趕忙攔住他,也下地穿了鞋子。


    “是不是有人?”


    狗子叫的越發急,當院風又大,吹的房前屋後生響,那股響,在這荒山野嶺的,雖是村子,前後都有人家,但福福畢竟心慌,黑天半夜的,家裏也沒個大人,怕,還是怕的。


    益哥就拉著她的手,小男子漢的勁頭就出來了,“姐姐,你後頭跟著我。”


    說完,就手上提著油燈,推門要出去。


    福福見了,看他小小的身板還未到她肩頭,挺直的背,堅定的步子,一時,就啥都不怕了,那寒風遠遠僅僅的呼嘯聲,雖瘮人,但福福,一點都不怕了。


    她笑笑,自己這是怎麽了,什麽時候這般膽小,怕這怕那的。


    她趕忙快走兩步,拿過益哥手上的油燈,拉著他在身後,開了外屋門,門一開,風就把手上的油燈吹滅了,一時,又暗暗的一片。


    今夜烏雲密布,丁點的星光都不見。


    風又大,風聲又緊,她和益哥站在門口,狗子早就衝著大門口叫個不停,福福喊,“誰啊?”


    風實在太大,恍惚聽到動靜,但都被風聲給吹散,什麽都聽不到。


    她知道大聲的又喊,左右四顧一瞧,門邊有個趕雞的棍子,就那在手,把油燈遞給益哥,往外走。


    “福福姐?”走到當院正中了,福福才聽清人,是蘭兒,剛忙扔了棍子,快走兩步曲開門。


    “蘭兒啊?大半夜的,你咋來了?”說完,回頭看狗子還是在叫,就拍拍它的頭,“之前不是見過嗎,蘭兒啊,大半夜的,你叫這個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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