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抬起腦袋瓜,點頭,一臉認真的模樣,“就是,就是我後娘怕他,但我見了,就一點都不怕。”


    蘭兒說到這,還自顧認真的想了又想,很是確定的又點了點頭,肯定的說,“我一點都不怕。”


    福福笑了,這般,該是入心了。


    外麵漆黑一片,又寒風凜冽,那一陣陣不安的風聲,在蘭兒周身都聽不見了,福福見蘭兒小小的身影,在暗夜中消失不見,那剛剛聽了還心驚的風聲,如今卻也長了幾分膽量,她,也不怕了。


    蘭兒自己一個人,都能黑天半夜跑了來,頂著大風,和她說著心事。


    她呢,聽了這心事,如今的風聲也格外的悅耳,暗夜過後就是光明,長夜再漫漫,也總會過去。


    福福摟著益哥,益哥抱著狗子,送走了蘭兒,就摟作一團關門進了屋子。


    “姐,蘭兒姐要嫁人了嗎?”


    別看小家夥啥都不打聽,卻也聰明的能猜透幾分,這會炕上鋪了被褥,剛鑽進被窩,小家夥就胳膊肘支著炕,問了起來。


    福福也沒的睡意,幹脆也說了起來,“是今兒相看了一個,還沒拿主意呢。”


    益哥嗯了聲,“姐姐,蘭兒姐要是嫁了人,那保成呢?”


    “你蘭兒姐不遠嫁,說好就留下咱跟前過日子,”有些事,小家夥想知道,她還是樂得念叨念叨的,“若是尋了合適的人家,就咱下院嬸子家上頭,不是有片空地嗎,就蓋個房子,留下了。”


    “真的?”


    益哥高興的,整個人都坐了起來,被子更是落在炕上,福福趕忙給拉回被窩蓋好,可別著了涼。


    “真的,”福福就笑,“你蘭兒姐放心不下保成,你也知道,她後娘早就想給蘭兒找婆家,這一來二去的,就有了這主意。”


    “姐姐,這樣真好,”益哥笑,“保成若是也能跟了來,那姐姐,到時候就讓他一早也咱家來,讀書認字的。”


    福福就笑,比她想的還長遠。


    不知是時日漫長,還是生活短促,她這才來了多少日子,月娥就找了人家,如今蘭兒,也相看了。


    時候該是真真不早了,後半夜了。


    福福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此時烏雲正慢慢散去,風聲也消了,月亮正從雲霧中探出頭,暗夜,漸漸放明。


    身邊傳來益哥均勻的呼吸聲,睡的正熟,她,卻失眠了。


    好幾個長夜,她都睡不著,每每陷入沉思,或想家,或為前路犯愁,但從來都不如今天這般,是因為高興。


    蘭兒一來,她,高興的。


    蘭兒能生了這般心思,實屬難得,若好事湊成,日後,該是好日子了。


    福福心想,越想越替蘭兒高興,特別是眼下烏雲全全散去,明月高掛夜空,繁星點點,實在好心境。


    她的心,也安靜下來。


    月色照進窗,撒了滿屋的光輝,那剛剛還寒風怒吼、夜色蕭蕭的黑夜,頓時清明蒼渺,浩瀚無窮,惹人心意空明,實實難忘。


    她不知何時睡去的,等一睜了眼,日頭都出了老高,明晃晃的照著她,剛一揉了眼,就見臉上頓時濕噠噠一片。


    是狗子,伸了舌頭在舔她。


    這臉上一涼,她就徹底醒了。


    “姐,你醒了?”益哥見她起身,眯眼就笑,“柔兒姐她們,在東屋溫書呢。”


    福福一聽,這還了得啊,學生都來了,她當先生的還在睡懶覺,一時激靈的翻身就站了起來,找衣服穿。


    益哥這邊幫她疊了被子,見她急的不行,就趕忙又遞了鞋子,“姐姐,洗臉水我給你端進屋裏來了。”


    果然,臉盆子在西屋,蓋簾一揭開還冒著熱氣,福福趕忙上手洗把臉,精神了精神。


    “今兒起的也太晚了,”福福懊惱,“謙益啊,日後我若是不起,你得叫我起來,不能由著姐姐睡懶覺了。”


    說完,福福又補充一句,“這樣不像話啊,讓柔兒和水靈兩個等著。”


    益哥就笑,顛顛遞了巾子過來,”姐姐,今兒我教了蘭兒姐和靈兒功課,認了字,也背了書,還問了前兩日的,都過問了。”


    福福見益哥嘻嘻笑,但麵上認真,知道是都教好了,這才放了心,沒耽誤學習就好,也就不急了,慢慢擦著臉,“你柔兒姐她們還在東屋學呢?”


    益哥點頭,“這會背書呢。”


    福福就輕手輕腳的推了門,簾子掀開一道,探頭往東屋瞧,果然,姐妹倆個端坐著,正在專心背書。


    福福退了回去,鬆了口氣,見外屋還鍋裏火氣還沒散,小聲問益哥,“你還沒吃飯?”


    小家夥屋裏放了桌子,正拿碗筷,就點點頭,也小聲回她,“我等姐姐一起吃。”


    說完,就又掀了鍋蓋,把熬好的粥,熱的年糕豆包,齊齊端了上去,不會做菜,就端了鹹菜。


    粗茶淡飯,吃的卻是格外香。


    等她吃好飯,收拾了屋子,這邊進了東屋,柔兒和水靈兩個抬起頭見是她,就一人一個的背起了書,等著她指導。


    靈兒小丫頭剛背完,福福正想多說幾句,就見家門口,保成來了?


    還是益哥最先發現的,把保成直接領到東屋,柔兒她們見是保成,也跟著著急,下地剛穿了鞋子,見保成進來了,拉著就問,“怎麽了?可是有啥事?”


    保成是個害羞的,話本就不多,還好柔兒和靈兒兩個是自家堂姐妹,又與她和謙益相熟,通紅了臉,磕磕絆絆倒也說了起來,“是嬸子,讓我來,說是告訴姐姐們一聲,說來了媒人,正家裏呢。”


    來了媒人?


    福福一愣,知道是昨天相的那個,這也太早了吧,相見時當回事的。


    “還說啥了?”福福彎腰,拉著保成的小手,又拍拍他腦袋瓜,“嬸子還說啥了?或者你蘭兒姐,有說啥嗎?”


    保成畢竟年紀小點,又膽怯不敢說話,這會剛說完那一通,又見福福問,就更紅了臉,撓著小腦袋瓜,好一會才怯怯的又開了口,“我嬸子說,說姐姐們下了學,就家裏自己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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