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咱家裏的燒雞燒鴨,是不是要吃了?”


    苗苗這麽一提醒,福福拍了拍腦袋瓜,她這記性,都給忘了。


    眼下東西存不住,得早些吃,苗苗這麽一說,福福就趕忙,把劉家送的燒雞燒鴨拿了出來,看來家裏得有個地窖,福福一邊收拾心裏一邊想,有了地窖,東西多少存的時間長點。


    劉家給點燒雞,吃了一隻,如今還剩一隻,兩隻燒鴨,卻是一直沒動。


    福福和苗苗兩個,拿了燒鴨出來,拆開包裹的裏三層外三層的油紙,苗苗端著盤子,福福就把燒鴨放了上去。


    洗過手,拿著菜刀,福福就開始切鴨子。


    片下來的一片片鴨子肉,苗苗拿著兩個小盤子,福福沒個盤子裏放了差不多,就端給益哥和苗苗一人一個,“你倆上院下院送去,說說劉家給的鴨子,今兒咱分了吃。”


    話剛說完,兩個端著盤子撒歡就跑了出去。


    福福還沒來得及囑咐兩個慢點跑,看著點路,等一抬頭,人已經大門外上下院分開,益哥去了上院,苗苗給下院嬸子家送去。


    家裏狗子,顛顛跟著跑出門,大門外見人分開跑,左右探頭看了又看,爪子刨著地,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跟著哪個去,大門外站著,汪汪直叫。


    福福屋裏喊了一聲,狗子一激靈,撒歡似的就跑了回來。


    福福笑,眨眼工夫狗子就跑到跟前,呲牙咧嘴的瞅著她,盯著她手上的烤鴨,滿眼的可憐兮兮,一股饞樣。


    福福被狗子逗笑,但烤鴨她嚐過,味道重,狗子吃了怕齁著,但見它那可憐樣,福福橋了於心不忍,就用到片了一片,然後碗裏舀了米湯,她手拿鴨肉,就開始在米湯裏涮了起來。


    滋味去的差不多,這才,扔給狗子。


    口張的老大,鴨肉還在空中飛呢,狗子一個跳躍,舌頭伸了過去,就把鴨肉給卷進嘴裏,巴巴吃了起來。


    別說,家裏狗子養的,不但個頭長了,還長了許多膘。


    毛發油光鋥亮,狗子可愛起來瞧著虎頭虎腦的,若是厲害勁上來,那看家護院的本事也叫福福省了不少心。


    如今個頭大了,還通人性,又一身的本事,可是沒白養。


    狗子剛把肉吃進嘴,益哥和苗苗兩個,一人端著個盤子,一路小跑著,家來了。


    “姐,大娘家裏蒸了地瓜,”苗苗最先跑進屋,手上盤子裏端著好幾個熱乎乎的地瓜,手上還提著個小布袋子,“非叫我拿拿幾個家來,還說正要往咱家送呢,還有這個,”苗苗把地瓜剛放下,就扯了布口袋過來,“大娘炒了瓜子,都裝好了,叫我拿下來咱們當零嘴吃。”


    東西剛放下,益哥也擠到跟前,手上的盤子放到鍋台,“姐,嬸子說她家豆腐還剩幾塊,非叫我拿兩塊上來,我不拿,嬸子一路要追到咱家大門口了,我這才接過來。”


    福福看著堆了滿鍋台的東西,出去一趟,每次都是,隨後會帶回來不少。


    上院地瓜,福福叫苗苗直接放飯桌上,瓜子也拿到屋裏,烤鴨和豆腐,正好就著蒸汽熱一熱,豆腐拿出來一塊涼拌,剩下的,泡上清水,櫥櫃裏放好。


    益哥屋裏點了油燈,然後院子裏轉悠一圈,關了大門,看了看雞窩,瞧了眼兔子窩,等福福和苗苗兩個飯菜都端了上去,叫他屋裏吃飯,益哥房前屋後也轉了一圈。


    人剛做桌前,喝了小半碗的米湯,還沒來及的吃飯,家裏狗子就用嘴拱門,要出去,也不叫,看這架勢家裏來了人,還是相熟的。


    是蘭兒。


    蘭兒這個點過來,福福是沒想到,趕忙,招呼她炕上坐,蘭兒吃過飯,福福就把家裏的糕點拿了出來,叫蘭兒吃。


    看蘭兒臉上帶著笑,也不急,還一個勁的叫福福吃飯,她人炕上坐著,手上的糕點舍不得吃,就掰下一小塊,偶爾嘴裏含上一把碎渣,嚐嚐味道。


    “福福姐,我不急,我今兒過來,是和我後娘打過招呼的,”蘭兒見福福一個勁的吧啦飯,著急吃,還吃嗆到了,咳嗽了幾下,就趕忙,一邊幫福福拍著後背順氣,一邊笑著解釋,“福福姐你慢慢吃,吃完咱說會話,不著急。”


    聽蘭兒這麽一說,福福就放了心,不著急了,“怎麽沒把保成也帶過來?”


    福福說著,然後筷子夾了片鴨肉直給蘭兒遞到嘴邊,叫她吃下,“這幾塊糕點你都吃了,等你家去的時候我再給你拿,你悄悄給保成。”


    蘭兒嘴裏吃著鴨肉,手上拿著糕點,搖頭,擺手,“福福姐,這幾塊就夠了,上次過來你給的糕點,省了好幾塊,還藏著沒吃完呢。”


    “保成在我爺家剛回,”蘭兒吃完嘴裏的鴨肉,咽下去,就說起保成來,“這會正家裏看保貴,出不來。”


    福福點頭,保貴從小,不是蘭兒帶就是保成看,蘭兒後娘自打生了保貴之後,就沒怎麽照顧過,就連菊香和虎子,對這個小兄弟也不上心。


    都是蘭兒和保成,白天夜裏的照顧,平日裏根本離不開人。


    家裏的高粱米飯,福福吃了一大碗,又吃了兩個地瓜,涼拌的豆腐也去了大半,炒的白菜也叫他們姐弟妹三個連湯都沒剩,等打了飽嗝,飯吃好了,益哥和苗苗倆下地收拾碗筷,福福炕上挪了挪身子,就和蘭兒守著瓜子袋,一邊嗑瓜子,一邊說了起來。


    “福福姐,我過來就是問你,”兩個小的外屋收拾,蘭兒這才小聲開口,“不是明個來人,我就想,想問福福姐,能和我一起,還有柔兒,我們一起,去,去看看。”


    蘭兒磕磕巴巴的,臉又通紅,說了這幾句,福福也聽的差不多,就笑著問她,“明天過來量地基?”


    蘭兒點點頭,“說是還雇了驢車,他們那邊山上備好了石頭,木材,說是明天開始,都驢車拉過來。”


    原來,他們那邊早就準備上了。


    “石頭和木材都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蘭兒接話,“前幾日過來,說年前就準備著,備了一個正月,估計也差不多少。”


    “石頭?你們是要蓋石頭房子嗎?”


    石頭房子,比土房要結實看著還大氣,就是費時費力費銀錢,十裏八村的,十戶有九戶都是土房,而且還是矮矮小小的三間小土房,就和福福她家這樣的。


    如果蘭兒蓋石頭房,可好了。


    福福還能琢磨琢磨,等她掙了錢,要蓋新房,就有的經驗了。


    蘭兒一聽,“石頭房子,”趕忙搖頭,“這石頭啊,是地基,地基得用石頭的,”蘭兒說著,“土房就行了,本來要蓋三間小土房,前日子人過來,說是蓋四間的。”


    蘭兒笑,高興的,“四間小土房,就夠用了,”蘭兒笑裏帶著知足,又滿是嬌羞和憧憬,福福見了心也跟著歡喜,“還說要土牆壘院子,我還想福福姐你家的這樣呢,用柵欄圍個院子。”


    “土牆能圍院子就土牆圍,”福福趕忙勸住,“我這用柵欄圍,也是沒法子,當初自己隻能用柵欄圍起來。”


    “你呀,要是能土牆壘了院子,就幹脆,壘起來,”福福拍了拍蘭兒手,“我這柵欄不經風雨的,你沒看,這才半年多光景,你是不知道,益哥和苗苗倆,每天早晚都查看,東倒西歪的就給立住,每天也花些時候打理。”


    “土牆好,土牆好,”福福念叨著,“等以後有機會,我也想家裏壘個土牆,把院子圍起來。”


    “柵欄圍的,壓根不頂事,”福福說著,“還好家裏養了狗,狗子大了,能看家,多少也寬了心。”


    “那聽福福姐的,就用土牆圍起來,”蘭兒笑著點頭,忽然想起了啥,整個人激動的不行,拉著福福手,“福福姐,要不我家壘院牆,也順便給你壘了。”


    福福擺手,“我再等等,想著到了秋,看看光景,若是光景好,我還尋思順便蓋個廂房,那時候一處,就把院牆壘了。”


    蘭兒隻點頭,然後滿是嬌羞,等福福答話,“對了,福福姐,你還沒回我,成不成呀?”


    “你後娘要是讓你出門,你一早就上來,”福福就笑,“每天一早柔兒和水靈上來,你來了,這邊就是屋裏透過窗,也能瞧見外麵。”


    家裏門前平坦,遠處是高山,山下是田地,他們和嬸子還有上院德正一家在一片空地,如今蘭兒在下院蓋房,家裏透過窗子望過去,就能看的真切。


    “若是還不解勁,”福福笑,“就院子裏走兩圈,我家院子啊,看的下院,可清楚了。”


    福福一說完,惹得蘭兒通紅了臉,拉著福福胳膊,就搖晃上了,“哎呀,福福姐。”


    日子還真是快呢。


    跟著日子過來的,是一個個人的生活。


    蘭兒,以往,沒說親之後,哪裏能瞧見她這般小女子嬌羞模樣,每次見了都火急火燎的,幫著後娘做事。


    如今,訂了親,眼瞅著要有了自己的家,那份打心底的寬心和安慰,福福一眼望過去,就替她滿心歡喜。


    有了女孩的活潑,女子的嬌俏,又多了幾分靈動,人,也越來越好看。


    以前瘦巴巴,幹癟癟的,如今,過了這幾個月,個頭瞧著雖沒大見長,但那眼裏的光彩,一舉一動的歡喜,都讓蘭兒整個人,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美。


    這樁親事,蘭兒想要的,該是都有了。


    自己的家,保成在身邊,她還想讀書認字,這些,等成了親,就都有了。


    “我真替你高興,”福福拉著蘭兒手,滿心滿眼的替她歡喜,“以後我們上下院住著,常走動,咱們好好把日子過起來。”


    蘭兒點頭,“福福姐,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說完,門簾掀開了,苗苗露出個小腦袋瓜,大眼睛滴溜轉,“姐,秀梅嬸子家裏了。”


    “秀梅嬸子?”嬸子飯前剛家去,這會又來,可是沒想到,和蘭兒倆愣了愣,就趕忙,穿鞋下地。


    鞋子還沒穿好,苗苗就推著嬸子進屋來了。


    “苗苗說她蘭兒姐在,我還不信,”嬸子一進屋,瞧見了蘭兒,就笑,“沒成想,我們蘭兒還真過來了。”


    拉著嬸子炕上一坐,瓜子袋推了過去,福福和蘭兒倆坐在嬸子兩邊,一邊一個,剛想拉苗苗上炕,小家夥就撥浪鼓一般的搖頭,“姐,我拿著板子過去東屋寫大字。”


    說完,小家夥抱著木板子,就東屋和益哥倆讀書練字去了。


    “苗苗這孩子有心,”嬸子見苗苗出了屋,就笑,“知道咱娘幾個有話說,也不跟前湊熱鬧,躲開去了。”


    苗苗看著嬌憨,人也嬌憨,但機靈勁,還是有的。


    “我過來呀,也沒啥事,”嬸子說起來,“明個姚家來人,我怕忙的脫不開身,這會吃完飯,得了空,就尋思過來做做。”


    “和你們說點閑話兒,”嬸子笑,“就是月娥,縣裏的消息來了,得了準,是有了身子。”


    “也是剛剛,可巧不巧的,我從你這家去,尋思抱一把柴火吧,就給碰上了,”嬸子笑著念叨,“月娥爹娘,還有月嬌,三個趕著車,黑燈瞎火的急著去縣裏。”


    “這會?”福福有些不敢相信,嬸子家去的時候都要點燈了,真真的黑燈瞎火,“趕車去縣裏?”


    “可不是,”嬸子點頭,“我還問了句呢,月娥娘高興的,車子都沒來得及停,喊著和我說的,說是月娥捎信有了身子,他們高興的,說是片刻都等不了,非要去縣裏看看。”


    說到這,嬸子嘖嘖兩聲,“要我說啊,這是惦記上了。”


    福福和蘭兒倆,聽的認真,也搭不上話,就靜靜的聽嬸子接著說,“月娥這有了身子,吃的、用的、補身子的,該是都少不了。”


    “月娥爹娘急著過去,黑天半夜的路不好走不說,到了縣裏得天亮,”嬸子說著,“若是換了旁的,定說是娘家體貼女兒,可換成月娥爹娘,”嬸子直搖頭,“我才不信是真體貼月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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