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打車到寫字樓門口,乘電梯直接上十二樓。


    恰好趕上午飯飯點,唐獻北正抱著一桶方便麵在吃,眼睛卻始終盯著電腦屏幕看。


    葉靈頓時火冒三丈:“吃東西都要一心二用,忙到連好好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是吧?國家總統都沒你這麽辛苦!”


    夾槍帶棒。


    唐獻北頓時就傻了。


    他沒想到葉靈會突然出現,更沒想到一出現就指著自己鼻子罵。


    唐獻北趕緊起身,把葉靈拉進來,然後反手關上門,同時也隔絕了周進和王宏八卦的目光。


    “你怎麽來了?”


    葉靈抱臂環胸,下巴一抬瞬間變得盛氣淩人:“怎麽,我還來不得?”


    “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唐獻北正色。


    女人表情稍緩:“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家了?”


    唐獻北苦笑:“我也想回去,但實在走不開……”


    “不是說隻忙一段時間?現在都八月份了。”


    “有個客戶的資產臨時被法院凍結,這個月內必須找到同等分量的客戶代替,否則所有計劃都會被打亂。最近這一個星期,我們在對現有客戶做廣泛性的資產評估,想從裏麵找到滿足條件的……”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葉靈開口打斷,“說了我也聽不懂。”


    唐獻北歎氣。


    葉靈索性扭過頭,不看他,眼眶卻悄悄紅了。


    男人手足無措,心口仿佛挨了一記悶拳,又重又疼。


    “好了,是我的錯。”他抬手扶住葉靈肩膀,想把人扳過來。


    葉靈嘴角抿緊,不讓他得逞,“少來這套……”


    嗓音略帶哽咽,卻倔強地想把它關在喉嚨裏,不叫一絲一毫的脆弱外泄。


    都說葉靈溫柔,可唐獻北知道,她隻是不較真,若真的計較起來,比誰都強。


    “我馬上回家,現在就跟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唐獻北怔愣。


    “你今天跟我回去了,明天呢?後天呢?我隻要轉個身,你還是會繼續熬夜加班,繼續吃這種沒有營養的垃圾食品!”她忽然轉回頭,雙眼直勾勾盯緊他——


    “唐獻北,我今天就隻問你一句,你的身體還要不要了?!如果不要,可以,那我們趁早一拍兩散,孩子歸我,從今往後你想做什麽做什麽,我要是再多管閑事,我就、不得好死!”


    連“一拍兩散”和“不得好死”這種話都出來了,原本唐獻北還不覺得多嚴重,如今卻被嚇出一身冷汗。


    他不敢再掉以輕心,“老婆,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不要衝動。”


    葉靈冷笑。


    唐獻北:“我知道你關心我,怕我健康出問題,這些我都知道……”


    “你當然知道,可你就是不注意,就是沒把我的話聽進耳朵裏!”


    被戳穿真實想法的唐獻北莫名心虛了。


    葉靈眼眶泛紅:“我不是不讓你忙,但前提是你不能拿健康去換啊!身體垮了掙再多的錢有什麽用?連享受的機會都沒有。”


    “我……”


    “你什麽?”葉靈猛地瞪他一眼,“你不怕死?不要命?”


    “我沒有……”男人小聲申辯。


    暴怒中的葉靈才不管他說了什麽:“平時你忙,我都理解,盡量不去打擾。現在看來,是我太善解人意,所以你才肆無忌憚!”


    “老婆……”


    葉靈理都不理,轉身就走。


    她怕再說下去自己可能會哭出來,也太沒麵子了。


    明明生氣的是她,有理的也是她,她還哭……


    唐獻北趕緊把人拽住,拖進懷裏。


    是的,拖。


    葉靈外掙,他就往裏拽,雙方相持不下,最後還是男人力氣更勝一籌。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不這樣了,你別生氣,別哭……”


    葉靈捶他,惡狠狠:“誰哭了?你才哭了!我沒有!”


    “是是是……我哭了,你可憐可憐我?”


    直男他是專業的,但服軟也並非一竅不通。


    隻是不常用而已。


    葉靈用了點力,掙脫不開,氣呼呼道:“你撒手。”


    唐獻北依言,雖然不把人抱住,但手卻固執地牽住她的,好像葉靈隨時會跑一樣。


    “走,回家。”他說。


    “現在?你確定?”


    男人語重心長,學著她的語氣:“工作是忙不完的,身體最重要。”


    葉靈:“……”


    兩人回了家,唐獻北吃過午飯,快速洗了個澡,然後倒頭就睡。


    葉靈看著他疲憊又沉靜的側臉,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


    但心疼絕對比埋怨多。


    之前在公司,她說要“一拍兩散”並不是氣話,而是腦海裏早就蹦出過這樣的念頭。


    唐獻北的廢寢忘食充其量隻是導火索,兩人之間因為忙碌而逐漸背離才是根本原因。


    葉靈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按照現在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各忙各的,不出三年,這個家庭就會分崩離析。


    永遠不要小看距離帶來的殺傷力。


    一天兩天可能還不覺得,但日積月累誰能保證?


    葉靈不願走到夫妻隔閡那一步,所以她寧可唐獻北覺得她在無理取鬧,也要把話說明白。


    既是表態,也是試探。


    如果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注定要走向慘淡的結局,那麽她寧願把“三年”縮短為“三天”,快刀斬亂麻。


    幸好……


    唐獻北的反應沒有讓她失望。


    這個男人是在乎自己,在乎這個家的。


    這樣就夠了。


    葉靈的爆發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從那以後不管多忙,唐獻北都會回家。


    雖然回來以後仍要加班到深夜,但至少還有幾個鍾頭可以躺下來休息,也不用再吃方便麵那樣的垃圾食品。


    葉靈隻要不忙,就會往公司送飯,一天兩趟的跑。


    偶爾周進和王宏想吃什麽就偷偷告訴她,第二天基本都能吃上。


    兩人也不白吃,交了生活費給唐母,唐母不收,兩人就說以後不好意思再吃她做的飯。


    無奈之下唐母隻能收了。


    然後變著方地給兩人改善生活,今天燉雞,明天就燒鴨,大後天菠蘿排骨,總之好菜肉菜不遺餘力。


    到了九月份,隱隱可見兩人的雙下巴。


    唐獻北倒是沒胖,氣色也肉眼可見地變好,葉靈很滿意。


    當然唐母功勞最大。


    十月注定是個好月份,國慶小長假回來的第一天,對公賬戶就收到一筆相當豐厚的回款。


    這是公司成立迄今唯一一筆破七位數的收入。


    雖然不夠回本,但至少立住了腳,短時間內不會倒下。


    唐獻北並未因此掉以輕心,反而更加積極地尋求優質客戶,應酬也一如既往的多。


    ……


    “……他現在比剛創業的時候還興奮,熱情空前高漲,家裏其他事一概不理,連兒子都陪得少了,更別說出來閑逛。”葉靈攪動著麵前的咖啡,百無聊賴地看奶沫散開,最終不成形狀。


    窗外秋意陣陣,枯葉脆弱地掛在枝頭,搖搖欲墜。


    咖啡廳裏溫熾如夏,爵士樂悠揚,明明隻隔一扇落地窗,卻仿佛隔開了兩個季節。


    楊妍坐在葉靈對麵,手邊的咖啡杯沒動過,聞言,莞爾一笑。


    “所以你是在抱怨,還是在驕傲呢?”


    葉靈鼓著腮幫,不可思議:“驕傲?!我驕傲什麽?!”


    “一個不能陪你逛街卻事業小有所成的老公,這還不值得驕傲?”楊妍犀利反問。


    仍如從前那般,一針見血!


    葉靈咕噥兩聲,摸摸鼻子。


    她有嗎?


    有嗎?!


    咳……貌似好像大概可能有的吧。


    “你這次回家是不是待太久了?”


    楊妍挑眉:“久嗎?”


    “從大年初一到上個月,整整半年還不久?”


    楊妍莞爾一笑。


    葉靈發現她好像變了,可具體哪裏變了,她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


    “這次回去我突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葉靈:“什麽道理?”


    “人要學會滿足。身體健康、雙親俱在已經是莫大的幸運,至於其他東西,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重要。”


    “比如?”


    “錢。”


    二十歲前的楊妍,仗著好臉蛋兒、好身材,抓住一切機遇瘋狂掙錢。


    她很清楚模特這行吃的就是青春飯,不趁年輕撈個夠,難道還等年紀大了再奮鬥?


    二十三歲之後,她賺夠了錢,成功轉型為美妝博主,早些時候沒少接推廣、做直播,她仍然愛錢,同時她開始思考有沒有什麽一勞永逸的法子。


    等她老了,不漂亮了,也能繼續過優渥富足的生活。


    這不是什麽深奧的命題,但凡一個正常女人到了一定年齡都會往這方麵考慮,而答案也出乎意料的簡單——


    嫁豪門!


    一個有錢的老公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恰好楊妍又有這樣的資本。


    葉靈:“我記得我在出租屋認識你的時候,你就嚷著要嫁豪門,怎麽,準備放棄理想了?”


    楊妍聳聳肩:“突然覺得,豪門也不是那麽花團錦簇。”


    “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楊妍一默。


    葉靈也不催,她們的相處模式太自然也太默契。


    半晌,她才重新開口:“……我到現在還沒見過段飛父母。”


    “那過年的時候……”


    “我一個人過的除夕。”


    葉靈怒了:“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楊妍笑起來:“你這個比喻……還挺恰當的。”


    笑完,她淡淡垂眸,將所有情緒掩蓋在平靜之下。


    哪怕對方是葉靈,她的脆弱也不輕易展示。


    “……這半年段飛沒去找過你?”


    “沒有。”


    除了最開始有些緊張之外,他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每天保持通話,或者視頻聊天,幾個月之後,別說電話,連微信消息都少了。


    楊妍也沒主動去問他在做什麽。


    因為問了也是千篇一律的“忙”。


    離開段飛,她好像才有了空間和餘地去認真審視這段感情,然後楊妍看到了自己的卑微和低賤。


    原來從默認複合那一刻起,她就親手將自己推向了深淵。


    她變成了曾經最看不起的那類女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葉靈:“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會有結果的。”她說,“很快。”


    ……


    楊妍的預感沒錯。


    那天,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還浮動著桂花香。


    楊妍在海棠公園取外景,衣服換了七八套,pose凹了無數個,林女士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進來的。


    “楊小姐,我姓林,是段飛的母親。”


    很禮貌,也很客氣,並沒有豪門闊太的趾高氣昂。


    聽得出來,這是一位極有教養的女人。


    “您好。”


    “有空一起喝個下午茶嗎?”


    楊妍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她說,“好。”


    兩小時後,楊妍打車來到寶德樓,在服務員的接引下,進到風荷間。


    她曾聽朋友說過這家中式酒樓,非老饕不接待,有錢也不管用,而想要使用包間,更是難上加難。


    一個不算明顯的下馬威。


    “您好。”楊妍主動開口。


    林女士站起來,“請坐。”


    “謝謝。”


    等楊妍坐下了,她才坐回去,舉手投足間主人的氣質拿捏得死死的。


    “我點了幾份中式點心,是店裏的招牌,希望你會喜歡。”


    “謝謝。”楊妍掃過麵前金盤托襯下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糕點,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就這麽詭異地平靜下來。


    她緩緩抬眸,進門之後第一次認真打量眼前的女人。


    出乎意料的年輕,也出乎意料的美貌,用一句“風韻猶存”也不為過。最重要的是她那身清貴雅麗的氣質,像一朵開在景泰藍花盆中的蘭草。


    不雍容,也不花哨,卻一眼就讓人看出了昂貴。


    楊妍想,原來這就是“豪門”。


    跟電視劇裏演的完全不一樣。


    “林女士今天約我來,應該不是隻為了喝下午茶吧?”


    對方似乎沒想到楊妍會這麽直白,但也僅僅隻是頓了一下,“楊小姐,我對你很好奇。”


    “?”


    “這種好奇來源於我兒子對你的不一般。阿飛是獨子,可以說從小在蜜罐裏泡大,想要什麽就有什麽,而我和他爸爸也確實對他過於寵溺。好在這孩子是荒唐了些、玩性大了點,但心裏門清。”


    楊妍靜靜聽著。


    林女士音色溫柔,即便麵對她不喜歡的女孩兒也依舊維持著良好的教養:“他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也清楚他對段家有著怎樣的意義,需要擔起什麽樣的責任。所以,當我們為他訂下張家那門婚事的時候,他沒有半點勉強,欣然接受。”


    “可就在一年前,我的兒子變了。他竟然要解除婚約,並且先斬後奏,直接把張家得罪了徹底,借此斬斷所有退路。”


    “當時我和他爸爸很震驚,也很憤怒,卻不得不替他收拾這個爛攤子。我想,事出必有因,然後我得知了你的存在。”


    楊妍睫羽輕顫。


    林女士:“你跟他在一起這麽久,應該知道他從前交過不少女朋友,圈外人稱他為‘花花公子’,可對圈裏人來說,這隻是常態。”


    “就在我以為我的兒子會繼續遊戲人生、恣肆飛揚的時候,你成了我兒子的例外。我從來沒見過他和哪一任女友交往這麽長時間,甚至為此破壞聯姻。這一切你都知道,對嗎?或者就是在你的要求下,段飛才那樣去做的,是不是?”


    楊妍的平靜告訴了她答案。


    林女士眼底終究浮現出一抹怒色,卻又在轉瞬間恢複如常。


    “你是個聰明的姑娘,相信在長達兩年的相處中你也漸漸明白你跟段飛是絕對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楊妍第一次正麵回應。


    “段家有錢,張家有權,而楊小姐你有什麽?”這一刻高貴的“蘭草”也表現出了攻擊性。


    楊妍沉默以對。


    林女士卻話鋒一轉,“其實你也有——你有樣貌,有身材,有我兒子喜歡的東西。可這些卻對段家無益。”


    楊妍目露疑惑:“作為父母,難道你們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娶一個他喜歡的人?”


    “如果我們是普通家庭,我和他爸爸會衷心希望他收獲愛情,締結婚姻,可我們不是。權利和義務往往相伴而生,段飛小時享受到的特權就注定他長大以後應該履行的義務,這是他對家族的責任。”


    楊妍搖頭:“不是這樣的……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林女士笑了:“你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嗎?”


    她啞然。


    “既然你都不能,又為什麽要求段飛可以?傻孩子,有些東西是天生的,比如家庭背景,再比如父母親族,上天沒有給任何人選擇的權利,所以隻能被動接受。”


    楊妍無法反駁。


    因為她說的都是對的!


    沒想到伶俐如她也會詞窮失語,一抹苦笑爬上嘴角。


    半晌,楊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到底想說什麽?”


    鋪墊了這麽久,也該進入正題了。


    果然——


    “我和他爸爸挑中了另外一家,比張家更有潛力,而且小姑娘很喜歡阿飛,這次我們不會再讓他有任何機會反水,所以不訂婚,直接領證。”


    楊妍捏住茶杯的手猛然用力,茶湯輕漾,指尖已然泛白。


    林女士卻狀若未見,眼中含笑:“現在你隻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麽跟段飛分手,要麽留在他身邊,以外室的身份。”


    林女士的涵養斷然說不出“情婦”這樣醃臢的字眼,所以她用了更古韻的說法。


    養在外麵的女人,不是外室是什麽?


    楊妍:“段飛知道嗎?”


    表情尚算平靜。


    林女士挑眉:“你指什麽?”


    “再次聯姻,還有你剛才的提議。”


    “前者知道,後者不知。”她沒有撒謊的必要。


    楊妍:“所以,那兩個選擇是你給我的?”


    “你可以這麽認為。說實話,我並不想看到你跟阿飛分開,難得他這麽喜歡一個人。”


    楊妍輕嘲,看她的眼神像看一隻怪物。


    親媽出麵,替兒子收小三兒?


    是她孤陋寡聞,還是所謂的“豪門”都這副做派?


    林女士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好脾氣地回以一笑:“怎麽,覺得做外室是在侮辱你?”


    楊妍:“難道不是?”


    她搖頭:“不是。如果你有野心,有毅力,熬到若幹年後阿飛和原配離婚,那段夫人的位子未必不是你的。畢竟,阿飛他喜歡你,男人一顆心若是偏向誰,那就是最大的倚仗。再不濟,你也可以生下享有繼承權的孩子,阿飛一定會對他很好,誰讓這個孩子的母親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在這個圈子裏,外室上位的比比皆是。或許你和他一開始不能以合法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組建家庭,但一輩子那麽長,誰知道會發生什麽呢?不曾善始,未必不能善終。”


    楊妍第一反應是荒謬。


    但冷靜下來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情況確實存在,而且並不少見。


    真正的生活不是《律法》,非黑即白;可能翻過的每一頁都是不同風格,就像人的多麵性,有善有惡,有剛有柔,有道理也有不道德!


    一頁的善惡並不能決定結局的悲喜,就像一頁的“不道德”也不能武斷地證明這就是本壞書!


    林女士微笑道:“不出意外,大部分女孩兒都會選擇分手,因為尊嚴和骨氣,更是因為無法承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和評頭論足。這也間接說明,第二條路更難走。”


    “而真正強大的女人是不會害怕腳下這點泥濘的,因為她們始終看著遠方,那裏才是最終目標。我覺得你是第二類人,你說呢,楊小姐?”


    楊妍差點就被說服了。


    以一個小三兒上位的成功與否來界定一個女人活在世上的價值……


    多麽可笑!


    又多麽可悲!


    卻偏偏道盡了現實的無奈和妥協,最終大多數人都會隨波逐流!


    老話說“笑貧不笑娼”,窮就是原罪,怎麽富起來的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富起來了!


    楊妍:“如果我兩樣都不選呢?”


    林女士詫異:“還有其他選項嗎?”


    “有。段飛娶我,明媒正娶。”


    林女士卻仿佛聽了一場天大的笑話,看向楊妍的目光不再流露欣賞,而是惋惜:“我收回剛才的話,你不是第二類人,你甚至比第一類人還天真。”


    “您也說了,段飛他喜歡我。”楊妍勾起一抹笑。


    林女士反問:“他既然那麽喜歡你,為什麽逢年過節從不帶你回家?甚至在我們主動問他感情生活的時候,寧願隨便扯個其他女人,也要對你的存在三緘其口?”


    楊妍臉色一白。


    她小心翼翼遮掩的傷口,還想自欺欺人,卻在此刻被段飛母親毫不留情地揭開,曝曬在陽光下,無所遁形。


    “因為——他從來沒想過和你結婚。隻有結婚對象才有資格被男方帶回家裏見父母,這是常識,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楊妍當然清楚。


    所以一度失望。


    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在“絕望”麵前,“失望”根本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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