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涼颼颼的。


    明月高掛蒼穹,今夜的繁星都出來透風了!


    陽春郡城裏絕大部分人家已熄燈睡覺,隻有零星的幾處燈火。


    有人睡得如死豬,有人卻是精神抖擻。


    深秋的夜,獵人都在等待屬於他的獵物。


    但是獵人也可能是猛獸的獵物,誰才是食物鏈頂端的?


    實力決定一切!


    今晚值守的更夫是陳皮球,人如其名,長得跟皮球一樣,中間圓兩頭小,何許是太冷些,陳皮球今晚戴了一頂棉帽。


    左手提著燈籠和梆子,右手拿著木棍,慢慢的挪動著腳步,速度不快跟騾子相差無幾。


    此刻的陳皮球正位於春二街,慢悠悠的前行,前麵不遠處便是陽春郡首富陳半城的家裏,同福樓便是他的產業。


    陳皮球右握著木棍便打起梆子,哆-哆-哆,連打三下,身上的肥肉如湖中之水受到外力,蕩漾開來,一顫一顫,扯開嗓子喊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已是三更,平安無事。”


    往前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響聲,像是瓦裂之聲。


    哢嚓一聲響起,陳皮球慢慢轉過身回頭一看。


    陳皮球已是老更夫,打了二十年更,也沒有碰過鬼馬蛇神,他的膽量僅次於他的飯量。


    借著明月之光,陳皮球感覺有一黑影從左邊的房屋頂忽然閃過,陳皮球眨了眨眼,想看清楚是什麽東西,本來眼睛就小,這樣眯起眼睛來,就更加小了,如黃豆般大小。卻隻看到空曠的屋頂之上毫無異物,隻有一片繁星點點和陣陣秋風。


    握著木棍的右手撓了撓雙眼,喃喃道:“今晚的風有點大啊!吹得球爺我的眼神都不太好。”


    繼續往前走,陳皮球來到了陳半城的大宅門前,大門緊閉,門口左右兩邊各掛著一盞大紅燈籠。


    燈籠下麵是兩隻大石獅子,彰顯出陳府的底蘊和氣派。


    陳皮球瞄了一眼大門,戲道:“有錢人家就是豪氣,我這輩子怕是住不上這麽大的宅子!同人不同命啊!他也姓陳我也姓陳,咋就相差這麽大呢?”


    歎了口氣,“哎!”


    陳皮球隨之朗聲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已是三更,平安無事”


    哆-哆-哆,又是打了三下梆子。陳皮球繼續往前走,春二街上回蕩著陳皮球的梆子聲和報更聲,直到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小,人也越走越遠。


    這些時日,陽春郡城裏傳的紛紛揚揚的淫賊“吹簫公子”就在城裏,嚇得整個郡城裏的有婦之夫,有女之父提心吊膽。


    今晚的陳府裏燈火通明,已是半夜三更卻絲毫要熄燈的跡象。


    陳半城今年五十有八,有三子一女,


    女兒名叫陳倩,芳齡十八,待嫁閨中,長得很美,究竟有多美呢?


    雪膚花貌香嬌玉,環肥燕瘦丹鳳眼。


    有著這麽美的女兒,陳半城很是驕傲,前來說親的媒婆可是絡繹不絕,但都讓他趕走,陳半城認為自己女兒喜歡的才是最好的,窮點都沒關係,反正都沒他有錢。


    可如今長得太美可不是什麽好事,淫賊“吹簫公子”來到陽春郡城,以他多年經商的經驗判斷,肯定是奔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來,這讓陳半城很是頭疼,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


    陳府後院,家丁打著火把分幾對巡邏,隻要是圍著自家的千金小姐的院子。


    陳府還養了四名六品下高手做供奉。此刻他們都埋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


    不但如此,陳半城還請了一位七品上的高手來坐鎮,以防意外發生,可謂是穩如泰山。


    陳府的會客廳裏,陳半城頂著沉重的睡意正在和人聊天。


    “崔兄,以你之見,今晚這個’吹簫公子’會來嗎?已經等他幾日,卻沒見他的蹤影。”


    陳半城的口中的崔兄,此刻正在喝著茶,聽到陳半城的話,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道:“陳兄,莫要著急,今晚他肯定會來。”


    摸著自己的黑白相間的長胡子,繼續道:“獵手要學會等待,等待出手的最佳機會,正所謂機不再有,時不再來,我們連續守了幾晚,人員難免會疲憊大意,今晚三更之後,正是他下手的最佳時機。”


    聽到崔德勝如此之說,陳半城點了點頭,細想之下也覺得頗有道理。


    陳半城道:“崔兄所言極是,希望今晚能將此賊抓獲,為世間除去這個淫賊,而崔兄在江湖中的名望又會響亮幾分。”


    “哈哈哈”崔德勝輕笑幾聲,擺手道:“匡扶正義此乃我輩江湖中人的天職,什麽名望不名望的,無關緊要,無關緊要。”


    陳半城陪笑道:“對對對,崔兄言之有理,是我冒味了,要是江湖中能多幾個像崔兄您這樣的俠客,那會有什麽妖魔鬼怪啊!就算有,也會倒在崔兄您的青蘭劍下。“


    好話誰都愛聽,崔德勝也是如此。


    沒了妖魔鬼怪的江湖,正義的俠客豈不是很無聊。


    崔德勝端起茶杯細抿了一口茶,笑道:“陳兄,你也是老江湖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話你應該比我懂啊!“


    陳半城道:“崔兄,比你這座山還高的人可不多了,哈哈哈。。。“


    崔德勝隻是笑了笑,又端起茶杯喝茶,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外麵秋風依舊很大,繁星與明月望著這片熟悉的大地,這片大地每天都有不同的故事在上演,但他們都不過是這片大地上的過客罷了,想要在這片大地上留下痕跡,不過是絕大多數人的奢望罷了。


    說到痕跡,江湖中形容人的輕功了得,常常用“踏雪無痕“來形容。


    過雪地而不留痕跡,是上乘輕功才能做到,但今晚是秋夜,哪來雪呢?


    無雪?但有塵埃。


    陽春郡一個多月無雨,城內的房屋頂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塵埃。


    在厲害的輕功,在這毫不起眼的塵埃上都會留下痕跡,隻是大小輕薄而已。


    黑夜中有一人背著一把劍,很大的一把劍,卻沒有穿上夜行衣。


    站在離陳府四裏地外一間酒館房頂上,望著瓦上留下的細小鞋印,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像森林中的老虎見到山羊,隻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並可以捕獲獵物。


    “兩千兩白銀,我來了!”


    便消失在這秋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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